第一百二十二章 军队的进化

　　理查德临终前所说的话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见证了这位伟大王子逝去的马歇尔、罗杰斯和汤森回想起王子坚毅的临终笑容，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看着眼角仍挂着泪珠的瓦德，诺亚陷入了沉思。如果理查德王子之死只是赤戒会阴谋的开始，那么这片土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

　　“真没想到……齐默尔曼事务长居然也是赤戒会的人。怪不得赤戒会能在艾院里发展起来。”诺亚一想到当初齐默尔曼流着泪引咎辞职的场面就觉得他深不可测，“但是，赤戒会他们原本就是这个社会位于顶层的人了，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和权力，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发动叛乱呢？”

　　面对诺亚的问题，奥兰多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因为连他们自己也知道如果不进行这最后的一搏，恐怕‘贵族’这个概念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贵族……退出历史舞台？”诺亚觉得很难想象，“这可能吗？”

　　“现在不是该讨论可不可能的问题了，而是该讨论……以哪种方式。”奥兰多的表情十分复杂，“毕竟，这个趋势从‘东部叛乱’时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无法停止……”

　　造成圣科洛斯帝国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很多，其中最为主要的就是平民和贵族两个阶层之间上千年的恩怨情仇。而将这个矛盾激化到顶峰，并且将其正式推上历史舞台的事件，就是二十年前的“东部叛乱”。

　　要说东部叛乱的起因，恐怕离不开灵素大陆的军队进化史。

　　早在信仰时代前期，军队大多是由三类兵种组成的——普通兵，杂役兵和重装兵。

　　普通兵，顾名思义，是组成军队的基本兵种，他们往往是逆向开孔，使用灵气的种族，在战斗中担任主要作战任务。

　　杂役兵与普通兵相反，是由战斗能力低下的正向开孔（那个时代还没有灵术师的存在）平民和奴隶组成的。他们平日里为了供养军队而接受统一劳作；战争时期被强制征召，担任后勤、补给或者辅助战斗的任务。

　　重装兵是指穿着能够抵抗灵素攻击的特殊铠甲，并使用高“同调性”的灵素兵器来进行作战的高级士兵。这种士兵凭借其杰出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在面对普通兵时能够以一敌十，部分高手甚至可以以一敌百，是军队中绝对的精英，攻城掠地之时必不可少的先锋。不过，由于灵素盔甲和高同调性武器的造价十分昂贵，由军队来进行统一配备是不现实的，士兵只能掏自己的腰包才能成为重装兵，这就造成了重装兵的贵族化以及军队编制的等级化。

　　后来，信仰时代中叶爆发的“第一次灵术革命”彻底改变了逆向开孔种族统治战场的局面，正向开孔的灵术师正式走上历史舞台，从而对军队造成了两个重大的影响。

　　第一是杂役兵的崛起，“灵术炮兵”概念的诞生。灵术师在“蓄灵阵列”的助力下，不但拥有足以匹敌重装兵和普通兵的续航能力，而且掌握着弓箭手无可比拟的远程火力优势——他们可以结合灵素能量对敌人造成自然属性的攻击，不论是在干燥的天气里使用火系灵术焚烧敌营；在有雨的场合使用电系灵术进行大范围雷电打击；还是使用土系灵术对敌人进行阻挡或拦截，作用都十分明显。因此，组建一支由灵术师组成的“灵术炮兵部队”成为了每一支军队的必修课，而培养杂役兵团体就成为了最为简单、经济的方式。随着灵术炮兵的作用在军队中逐日提升，他们的地位也得到了巨大的改观，一些功勋卓著的灵术炮兵甚至得到了晋封贵族的荣誉。

　　与此同时，重装兵却因灵术炮兵的出现开始没落——这是第二大影响。由于灵术炮兵有强大的远程攻击能力，导致身负重甲，行动缓慢的重装兵非常容易成为炮兵们的靶子，往往还未近身就被打成了筛子。尽管那些穿着价值连城的高级灵素铠甲的上级重装兵并不惧怕简单的灵术攻击；但造价相对低廉，防御能力也堪忧的下级重装兵却再无战斗能力。因此，重装兵中出现了严重的两极分化——上级重装兵仍旧保留着军队的核心地位，下级重装兵却被迫退伍，或者脱下铠甲成为普通兵。

　　要知道，不管上级还是下级，重装兵原本就是由地位颇高的贵族们组成的，让他们去跟普通兵中的平民为伍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侮辱了，更别提一部分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杂役兵居然因为灵术而扬眉吐气了起来，有的甚至骑到了他们头上。因此，那段时期军队中的矛盾是很尖锐的，时常会发生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流血冲突——尽管往往是以贵族占了便宜，平民受到处罚而告终。

　　从那时起，贵族和平民之间结下了难以解开的仇怨，而且这一状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糟，距今一百多年前发生的“第二次灵术革命”就对这种恶劣的关系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说到“第二次灵术革命”对世界的改变，除了可以大规模量产灵素制品的“灵素阵列刻印机”之外，一柄不论是谁都能简单使用，只要通过扣动扳机就能杀死对手的“灵素枪”的问世也占了很重要的席位——它拉平了人与人之间的战力平衡，让不会使用灵素能量的人也有机会跟灵素能量的使用者一较高下，引发了军队内部的又一次地震。这回受到冲击的不再是哪个兵种这么简单了，而是所有身为贵族的士兵。

　　受益于灵素阵列刻印机的强大工业能力，灵素枪械的生产极为简单，而且造价低廉；再加上枪械这种兵器具有天生的距离优势和火力优势，就连曾经只能做苦力的那些不会使用灵素能量的平民和奴隶也有了不俗的战斗力。这样一来，各国军队都重视起了平民兵和奴隶兵的作用——他们不但服从指挥，容易供养，而且还能在不训练的时候进行劳作创造经济收益；相比之下，贵族兵个个心高气傲，难以管理，俸禄还居高不下——一个贵族兵的俸禄能够供养一百个奴隶兵还不止。因此，针对贵族士兵的裁员便风风火火地到来了。

　　那段时期，大批贵族兵因为战斗力和俸禄不成正比而遭到强制退役，他们当中的一大部分人都转行做了佣兵，导致灵素大陆上佣兵开始盛行；尽管留下的贵族兵都是战斗素质较高的精英，但一来他们数量太少，二来需要多兵种的配合支持，所以不再享有单独的贵族编制，而是逐渐跟平民兵和奴隶兵混杂在一起，组成了综合战斗能力较强的整合部队。圣科洛斯帝国统卫军就在这个时期登上了历史舞台。

　　这样一来，军队的资源虽然得到了优化，但士气却一落千丈。毕竟，军队中存在着根深蒂固的等级制度，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因为贵族兵们嫉恨平民兵和奴隶兵抢走了他们伙伴的饭碗，总是想方设法地找平民和奴隶的麻烦，利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欺压和凌辱奴隶兵，惹出了不少血淋淋的恶性案件。同时，因为奴隶只是军队的财产，哪怕是杀死了奴隶也只是向军队赔偿一些钱款，根本不会得到处分或惩罚，所以贵族兵的气焰更盛，而奴隶兵的命运则变得更加悲惨。

　　那个时代发生了很多惨绝人寰的贵族迫害平民和奴隶的事件，而诺亚在乌鲁镇遇到的拉姆斯·奎因还算是下场比较好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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