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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真正的同年


  冬十月,吕文德上言已复泸州外堡,拟对江垒石为城,以示持久之计,上从之。

  四川战事顺利,吕文德兵围泸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而在这同时,泉州的一笔三十万两白银的押钱纲再次及时起运,随同押钱纲到达临安的还有安南国的两头贡象。

  大越国属于大宋册封的属国,贡使属于真正的贡使。在大宋历史上曾记载过两百多次朝贡,而事实上,除了高丽、日本、安南、三佛齐、麻逸等有限的几个属国遣使来贡,其他朝贡行为几乎百分之百都属于舌人行为。哪怕是日本贡使,谁也不敢保证是真正的贡使,历史上日本贡使就曾出现过撞车的尴尬行为。

  两批贡使同时来贡,都有着正式的官方身份,文书都不是作伪,这暴露了事实的真相。有时候贡使只是商业行为,想获得丰厚的回报,贡使造假属于官方认可的一种行为,当然也是商业行为。

  朝贡者是商人,而且是政府默认的商人,还带着国书,但他们的朝贡行为很少会载于史册。苏晓记得,后世为了纪念海商丝绸之路举行了一次庆典,而在邀请某些国家共同参与的时候,却惊讶发现,大部分国家根本没有历史记载,官方根本没有派出过贡使朝贡的记录。原因很简单,其实也很好理解,谁也不愿意低声下气上贡受孽,哪怕是面对天朝上国也是一样。

  这是一种默契,安南国的使者实际上是就是商人,是大越国官方商人。安南几乎每过几年都会来贡,作为大宋官方对贡使的管理者,礼部官员乐的有事干,被蒙在鼓里的皇帝很希望看到这种“盛世来朝”的行为,其他官员谁也不揭穿,市舶使苏晓只有捏着鼻子认。

  安南的贡使名叫黎潜,黎姓是典型的南方汉姓,这个黎潜面色黝黑,但仔细看却很明显带有南方汉人的特征。

  “在临安回来后,我允许你在泉州把自己的船装满,不收税。”

  按照常规,朝贡之后,贡使会被朝廷在临安贡养起来。但安南的贡使来朝比较频繁,于是安南国等于在临安有了固定的蕃院,这些“贡使”来回轮换。黎潜不属于那种做样子的轮换的贡使,他实际上属于掌事,也就是说,黎潜是大越国国王派来的捞钱的掌管者。

  “多谢大人厚待,小人会很快回来,请大人准备一船瓷器,半船丝绸。”黎潜的汉话很顺畅,显然经常和宋人交往。而且他也没客气,苏晓这次等于有求与他,当然双方也是互惠互利,黎潜将负责把一些宋商带到大越国的沿海港口。

  “泉州不缺的就是瓷器与丝绸,本官保证是最好的瓷器与丝绸。”说完货物的事情,苏晓突然转变话题:“听说南洋一带的大食人很多,商贾可安?广南东路水军可护得一方平安?”

  苏晓的承诺让黎潜很满意,他立刻回答道:“南洋诸国以三佛齐最为兴盛,最兴盛之时曾有十五个属国。不过由于远征细兰(锡兰)失败,这些年三佛齐国力渐衰,也导致大量大食人进入南洋。说到南洋商贸就不得不说麻六甲(马六甲)海峡,如今三佛齐为了税收与善于航海的大食人联合起来控制麻六甲,但三佛齐与周边国家因为可以收税,对宋商很是优厚,只要不过麻六甲海峡,大食人也乐得与宋商交易......”

  这是伊斯兰教进入马来群岛的初始阶段,三佛齐的政权以前是信奉来自印度文明的印度教和佛教文化,它主导了早期马来西亚的历史。而现在,被蒙古人入侵后很多阿拉伯人被赶到海上,他们试图用宗教的力量征服这片土地与海域。历史上,直到14世纪和15世纪,三佛齐覆灭后分崩成数个国家,伊斯兰教才趁机在马来半岛奠定根基。伊斯兰文化就这样影响了南洋的格局,也一直控制了这条海上之路,一直保持到西方国家的彻底崛起后对南洋诸国实行殖民统治。

  三佛齐的执政者不傻,在于大宋交好的同时,统治者一直在控制伊斯兰文化的入侵。但由于国力衰退,不得不靠阿拉伯人给国家带来财富支撑国家的统治。

  南洋诸国没有强大的海上力量,因此南洋的大部分海面现在是阿拉伯人说了算,就连大越国也要看阿拉伯人的脸色。

  宋人不过马六甲,这就是事实。

  ......

  “父亲来信了,准许我在泉州居住。”苏晓的豪宅内,赵玥秀在赵玥婷的陪伴下正在和公孙姵探讨当今的大宋“时尚”,当然,除了研究“时尚”,也要和负责坐陪的苏晓探讨一些别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赵沅同意女儿赵玥秀在泉州居住意味着苏晓的判断完全准确。当然,这明显不是赵昕的本意,毕竟女儿这样不清不白的频频和苏晓接触不符合世家大族的礼仪。这明显是赵葵的意思,赵家毕竟是宗室,为了朝中的稳定,也为了原来的一些故旧不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明显做出了妥协的姿态。

  苏晓感觉很惬意:“泉州乃物华天宝之地,在里生活总比在临安受约束要好,我看不如就长期居住下去。”

  赵玥秀毕竟是姑娘家,苏晓话语中的隐喻之词让她的脸变得有些微红,于是她低头不语。

  为了避免赵玥秀尴尬,公孙姵赶紧给有些得意的苏晓嘴里塞了一片香橙,随即岔开话题:“三郎,你那个穷酸同年已来了泉州半月有余,白吃白喝,还百般挑剔,为何还不让他离开?不然,给他找点事干也好!”

  公孙姵说的是高沔,这个高沔半月前来到泉州,随后就赖在苏晓府上再也不肯走。

  其实也说不上赖,高沔并不纠缠苏晓,只是居住在苏晓府上的他一直不停地在抱怨苏晓生活奢侈。比如这所豪宅的豪奢、众多的奴婢,比如让人羡慕的锦衣玉食,再比如巨大的开销,当然,也包括苏晓总是身处温柔乡,对处理公务不上心......

  整天享受这种生活,却抱怨主人生活奢靡无度,这个高沔也算是一个奇葩。让人更加难以理解的是,高沔享受了几天这样的生活,现在开始“以身作则”,比如,他身边只需要一个人伺候;每餐饭绝不超过两个菜;不接受普通的宴饮;穿衣服只穿普通布料的衣服,那些锦绣服装对他来说不能接受。说的明白些,高沔是一个心中充满抱怨的人,抱怨这个时代过于奢靡,抱怨社会不公......

  但...苏晓也没办法。因为高沔是他的同年,真正的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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