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疯狂

　　无论他们该不该死，黎浜此刻，要的就是他们死。

　　小女孩躲在黎浜的时候，紧紧的拽住了黎浜的衣襟，仿佛此刻黎浜就是她唯一的依靠。黎浜看着她惊慌的小脸，心中有着怜惜。

　　脑海中浮现了一张面孔，那是一个小女孩死去时惊恐的脸颊，那无神却泛着幽光的眸子，一瞬和身边的女孩小脸重叠。

　　黎浜冰冷的看着他们，当他们与黎浜的眼神对视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浑身一颤，感觉仿佛陷入了冰窟一般，不禁多了几分惊惧。

　　“小子，你给我去死吧！”一个受不了黎浜寒冷眼神的青年走上前来，一拳来的十分突然，毫无征兆的打向了黎浜的面孔，劲风呼啸，十分很辣。

　　黎浜无声无息的躲开了这一拳，一柄黑色的菜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黎浜的手中，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砍了过去，带着狠辣与果断。

　　“啊——”这个混混惨叫一声，他的手飞了出去，一瞬间他就被黎浜狠辣的砍掉了一只手，强烈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翻白眼，蜷缩在地上挣扎。

　　“他哪来的刀？”其他的三个混混被黎浜手中的黑色菜刀震住了，一时间都不敢上前面对菜刀的刀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黎浜没有理会旁边的三个人，而是轻轻的弯下腰来，对着蜷缩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断臂混混又是一刀砍了下去。

　　鲜血四溅，混混的另一只手也飞了出去，断肢的伤口处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地板，让此刻的黎浜，如同地府来的死神。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面色和蔼的大哥哥用如此残酷的方式为自己报仇。不知为什么，看着地上面孔扭曲，嘶哑惨叫的混混，她的心中没有对于鲜血的恐惧，反而生出了一股弄弄的解气的快感。

　　“嘭”

　　“嘭”

　　“嘭”鲜血不断的飞溅出来，黎浜一刀一刀的砍着，砍在这个在痉挛中几乎失去神志的混混身上，大笑着，大哭着，笑出的泪与哭出的泪一起混合在飞溅的鲜血之中，不分彼此。砍人的时候，尽然生出

　　了无尽的快感，倒在地上的混混早已不求饶命，只求一个爽快。

　　黎浜的脸上带着莫名的快意，带着残忍的笑容，这笑容就如同之前四个混混脸上的笑容一般，就如同那个魔道修士脸上的笑容一般，残酷而又戏谑。

　　“去死吧！”黎浜手起刀落，再手起刀落，又手起刀落，不断的重复着这一个过程，地上嘶哑吼叫的混混终于没了声息，带着无尽的恐惧，无穷的痛苦死去。

　　确定了，死透了，黎浜终于停止了他不断的挥刀。身下血肉模糊的尸体早已看不出了原型，黎浜青色的衣衫变成了一件血色的红衫，带着满手血腥，带着满脸血水，黎浜抬起了头，向着另外三人看了过去。

　　这一眼，这一幕，仿佛地府的赤鬼，出来索命一般！血腥味四处弥漫，充斥着三个被恐惧填满的混混的鼻腔，他们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跑……快跑……恶魔……恶魔……”三个混混如同没了魂一般的喃喃着，掉头就跑，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奇怪的话语，心中弥漫着无穷的恐惧与恐惧。

　　这是恶魔！

　　这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想法。

　　黎浜起身，看着他们飞快逃窜的身影消失在茶楼外，疾行术瞬间捏出，黎浜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一般，飞速的追了出去，提着一把滴着鲜血的菜刀，犹如屠夫……犹如死神！

　　他原本平静的面孔早已便的狰狞一片，带着恐怖的笑容追逐着三个逃窜的青年，黑色的染血菜刀像是恶鬼的索命刀，在凉风中挥舞着。

　　天空的阴云终于降下了雨点，夏日那突如其然的暴雨又一次降临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雨点打落在黎浜的身上，将这血红的衣衫彻底的湿透，水流顺着黎浜长长的发丝滴落在他的面颊上，洗净了他面孔上的血水。

　　腥红的血水混杂着雨水从他的脸上滴落，远远看上去，竟然犹如血泪一般！

　　暴雨之中，天空之上雷光大作，轰鸣的雷声响彻天际，盖住了三个混混惊恐到极致的呼救声。

　　没有淋到雨水，尚在景氏茶楼内的小女孩看着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脸上的惊慌早已收敛，带着冷漠，狠狠的一脚提了过去，又溅起了一嘭血水。

　　紧接着，神情冷漠的女孩如同之前一刀一刀不断落下的黎浜一般，一脚一脚不断的踢着，狠狠的踢着，冷漠的踢着，直到这具尸体内的鲜血全部流干，才停下了动作。

　　女孩的嘴角微扬，一抹冰冷而又戏谑的笑容渐渐浮现，一如黎浜那残忍的笑容，将心中的恨意尽数解放。

　　狂风卷雨，惊雷大作，黑暗的天空，昏暗的路灯下，三个青年使出浑身解数疯狂的逃命着，奔行在这暴雨之中，扑面而来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眼睛，模糊了他们的视线。惊恐的泪水夺眶而出，同时他们的下身也有一些黄色的液体泊泊流出，显示出他们此刻内心的崩溃。

　　逃的最慢的那个青年被黎浜追了上去，黎浜毫无犹豫，黑色的菜刀狠狠的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的后颈上瞬间撕开了一道血口。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无头的身躯尚在遵循着身体之前的动作拼命的逃跑着，而他的头颅却带着无尽的恐怖坠落在了地上，

　　还剩两个，黎浜无情而又残忍的目光一转，望了过去。

　　那两个依旧处于惊恐的混混似乎反应过来了，两人分开不同的方向逃去，只求能从那一半的可能中博得一丝生机。

　　然而黎浜却没有丝毫放过任何一个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要他们死，他们死，死透，死的不能再死！

　　“一个都不能走……”黎浜残忍的笑着，抬起头看着，手中刀提着，两条腿奔着，一身血色，犹如赤鬼从暴雨之中追来，要索你魂魄！

　　一把黑色的菜刀在空气中不断的回旋着，像是一道追魂索命的鬼手轻抚凡人的脖颈，一个混混在惨叫中跌倒在了地上，一把黑色的菜刀就这么砍入了他的脖子里，像是被两边的肌肉卡住了一般，卡在那

　　里，随着失去生机的尸体一起跌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另一边的混混看见黎浜失去了手中的菜刀，微微的缓过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黎浜削瘦的身材，心中的恐惧化作无穷的疯狂，突然间大吼了一声，掉头冲了过来！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黎浜失去了手中的菜刀，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与其被追逐，不如回头疯狂的……一搏！

　　黎浜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既没有去捡那把飞出去的黑色菜刀，也没有对嘶吼着冲过来的最后一名混混有所表示。他平静而冷漠的站在那里，脸上戏谑的笑容在暴雨的冲刷下渐渐收敛，无悲无喜。

　　疯狂的青年冲了过来，抡起了他的拳头，用尽了他此生最大的力量，打了过去！

　　一把黑色的菜刀蓦然出现在了黎浜的手中，他平静的看了过去，用自己黑色的刀刃与混混青年的肉拳相碰。

　　嘶吼声化作了无边的惨叫与呜咽，整条手臂从中间被切成两半，让他痉挛之中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看着眼前的恐怖。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掏出另一把菜刀，究竟是从何处取出来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刀斩落，如同第一个被黎浜虐杀的混混一般，黎浜没有立即杀死他，而是选择了一点一点的虐杀。他心中一直有一股深切的痛苦，不经过这样的渠道，他释放不出来。

　　先前混混们残忍的笑容就如同昨日那个魔道强者脸上的笑容一般，黎浜一刀一刀的砍着，听着身下男子的悲鸣声，嘶哑的吼叫声，然而在他的心中，这个混混早已不是这个混混。

　　在黎浜的眼中，混混的脸变成了一张中年妇女残酷冷笑的面颊。

　　恍然间，变成了自己的脸。

　　雨不停的下，哀鸣中的嘶哑愈发的苍白，愈发的无力，直到最后，渐渐停止。

　　血色染红了这一片街道，这个风雨雷鸣中的清晨，黎浜尽数释放出了自己心中全部的恨意。

　　当黎浜一身湿透的血衣，静静回到了景氏茶楼的时候，女孩还静静的呆在茶楼内，她坐在了黎浜先前坐的位置，将自己迷茫的视线投向窗外的暴雨之中。

　　暑气被暴雨所驱散，天微凉。

　　“带我去看看你的姐姐。”黎浜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看着她无神的瞳子，心中微痛。

　　“嗯。”女孩大仇已报，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快乐。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拉着黎浜血红的衣角，向着大街上，向着小巷子里走去。

　　油纸伞轻轻的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女孩没有去问黎浜从何处拿来这么一把红彤彤的油纸伞，黎浜也没有解释。

　　小巷的阴影之中，一个容颜俏丽，身材姣好的少女永远的躺在了这里。雨水在她满是伤痕的赤裸身躯上不断的流淌，她的双眼之中还残留着生前的绝望与痛苦。

　　黎浜沉默的看着，将油纸伞递给了女孩，轻轻的褪下了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包住了少女赤裸冰凉的躯体。他将尸体横抱在怀中，静静的向着城外的郊区走去。小女孩高举着红色的油纸伞，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就像是一对兄妹甚至父女一般的，走在雨声响彻，寂寥无人的街上。

　　没有上演一出红衣续命，黎浜在城外的荒野之中埋葬了她的姐姐。一块石碑伫立在少女的坟头，青白色的石碑上，一个字也没有。

　　黎浜于沉默中轻声开口道：“你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王逝水。”女孩伤感的看着姐姐的坟头，揉了揉自己湿润的眼睛，轻声开口。

　　黎浜静静的在石碑上题字，而女孩沉默的举着油纸伞站在一边，二人静静的相处，没有人开口。暴雨渐渐收敛，雨声渐渐变轻，直至细雨蒙蒙。

　　一抹清亮的阳光照在了二人的身上，同时也点亮了石碑。黎浜题完字，僵硬的身躯微颤，似乎想到了夜幕中，自己也这么在大青山的山顶上如此题字，心中的悲凉微微涌动，站起来，不说话。

　　女孩将视线从石碑上的字迹上挪开，看向了只剩下薄薄小雨的原野上。草叶上的露水反射着晶亮的阳光，如同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在闪耀，只是此地二人的心情都不好，难以察觉到那一份自然的美感。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黎浜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异常，仿佛金属粗糙的摩擦声。

　　“我要去城里的亲戚家。”女孩默默开口。

　　“那么，就此分别吧。”黎浜勉强的笑笑，没有接过女孩递过来的油纸伞，而是一挥袖，一转身，一袭血衣，一头湿发，走入了那蒙蒙细雨之中，不再回头。

　　“我日后若想要去寻你，该怎么找到你？”女孩突然喊道，明明只有八九岁的幼小身躯显得异常坚毅。

　　黎浜的脚步停顿了下来，细细沉吟了一会，一甩袖，一把折扇飞了出来。女孩接过折扇，发现这把折扇的样子不仅平凡，那些木柄上的划痕也说明了这把折扇有一些年头了。一个浓墨重彩的书字写在折扇的正中央，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

　　“这把折扇跟在我身边也有一些年头了，不过我不需要两把一模一样的折扇。这把折扇你收好，若是将来要寻我，有了它，你会容易很多。”黎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的田野之后，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缭绕在女孩的耳边。

　　女孩怔怔的捧着这把看起来和地摊货一般的劣质折扇，仿佛什么珍贵的东西，珍重的放入了怀中，再抬头，那血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丝笑容终于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轻轻的转过身，准备离开时，一个兴奋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十分的突兀。

　　“老身池夫人，小女娃娃，你这灵根上佳，是否有兴趣跟随老身拜入仙宗，成为老身的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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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雨幕，回到了自己的故居之中，这里已经再也没有那个慈祥的身影，黎浜看着熟悉的一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用了很多年的手机还放在熟悉的位置，黎浜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自己久久没有再看到的老床上，随着吱嘎的**声，打开了屏幕，一份短信提醒出现在了界面上。

　　黎浜一愣，点开了短信。

　　“儿子，娘要走了。不要挂念娘，虽然可能回不来了。”

　　“儿子，来世，我们再做母子，好不好？”

　　黎浜看着熟悉的发件人，心中狠狠的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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