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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回 夏青没了,告辞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回夏青没了,告辞而去

  刘一朵跟在池田美惠的身后走进了屋,猛然她僵在了原地,与此同时提着的小行李箱脱离了她的手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进门客厅的左边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赫然就是夏青。这,这居然是夏青的遗像。她如同雕塑一般定定的站着,瞳孔一片空洞,视线里唯一还存有的就是墙上的那张放大了的黑白照。当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测被证实知时,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她就这么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俊秀的脸,脸上那干净的笑容和嘴角上弯的幅度,天地间,只剩下黑与白;天地间,仿佛还回荡着他的呼唤‘一朵……’可他的呼唤如同在梦境,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从此阴阳两隔,不会在有那么一个人用脱着长长尾音的腔调呼唤她了,那个一直执着想要追她,想得到她的爱的男孩……走了。

  记得他曾说,他要在来生做她的孩子,这样,她就不能不爱他了。

  更多和他有关的记忆涌出,刘一朵总算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夏青他在和她相遇时就知道他自己的日子不多了,难怪几年不见,觉得他比以往更粘人了。想着想着,她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池田美惠和夏母默默的站在她身后,虽然两个女人都很坚强,可泪水却早已无声无息的流了满脸。

  刘一朵缓缓的转过身,泪眼婆娑的望着夏母问道:“他在哪儿?我想去看他。”

  夏母抹了把眼泪,说道:“他表哥等会儿要过来,等他来了让他带你过去。”

  吸了吸鼻子,刘一朵接着说道:“请问卫生间在哪里?我想用一下。”

  池田美惠带她从客厅旁的一条走廊走过,然后打开了一扇门,刘一朵一进去,便将自己关在了里面。扶着洗漱台,她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疯狂的从眼眶中溢出。一张一张的抽纸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鼻涕跟着眼泪也一同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池田美惠敲门告诉她,她留在外面的手机连续想了好几次,她抬头从化妆镜里看了看自己,见镜子里的她很是狼狈,于是请池田美惠帮她把手机递进来。

  池田美惠从门缝中将依旧响个不停的手机递了进来,她低着头接过手机,关门的瞬间,她眼睛的余光从门缝处见到一个男子的背影,知道夏青的表哥已过来了。

  重新将门关好,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想起了夏青在医院里一脸期待她去看他的模样,那时候该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每次等着她去看他,喝她送去的可可奶,和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盯着她看。她有多好看?让他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

  电话是叶诗斌打过来的,他始终不放心她,总是莫名的担心她,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就会莫名的恐慌。

  刘一朵接起电话,抽泣着告诉他:“诗斌,夏青没了。”

  闻言,电话那头的叶诗斌顿时不再说话,好半天都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听她哭听她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许久之后,等她稍微平静下来,叶诗斌才问她目前在什么地方,刘一朵告诉他她在夏青的家里,等一会儿就和夏青的表哥一起去看夏青,她不愿意说出墓地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太凄凉。

  叶诗斌恨自己不能在她身边,只能一次一次的劝她不要太难过,希望她在看过夏青后就回来,回来他会好好的陪在她身旁,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渐渐的,刘一朵不再哭泣。

  随后,肖华开着车送她去看夏青,两个人的面色都很凝重。车在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她下车买了一大捧白色带青绿的玫瑰。据说这种颜色的玫瑰代表纯真、俭朴、青春常驻和有赤子之心,这些仿佛都很符合夏青。

  再次上路,肖华才说起夏青去世的情况,在道英国前几天,夏青的心脏便出现了强烈的排斥现象,而且唯一的肾脏也出现了衰竭,回到英国本打算第二天送他到英国皇家医院进行治疗,可就在当天晚上,他便在睡梦中离世了,走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笑容,很安详。

  当刘一朵问起为什么会这么快就下葬的问题,肖华长叹一声,说墓地是在夏青出了那场车祸久久醒不过来的时候便买好了,只是死神打了个盹,让那墓地多空了两年多的时间。并告诉她,这次之所以将夏青的母亲一同接过来,一是想他们母子能多一些日子朝夕相处;二是担心夏青又长久昏迷,他妈妈在国内干着急;三是害怕夏青这次挺不过来,母子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谁知,刚过来一天不到,夏青就匆匆的离去了。

  每一句话落在刘一朵的心里就如同一把尖刀在上面捅了一下,让她疼痛不已,如若不是冥冥之中她有所感应;如若不是她挂念夏青,发现端倪,如若不是一时冲动,那么,夏青的离去还不知会是半年、一年、五年,以至于更久她才能知道。而这么长的时间,去往天堂的夏青得知后会走的安心吗?

  “你能想着他,还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后到伦敦来找他,他也值得了。”肖华看着哭的难以自已的刘一朵,只能如此委婉的劝她。不是他们不悲伤,其实在夏青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该哭的都已哭够,该流的眼泪早已流干,就如同夏青自己说的,多活一天已是奇迹,所以,即使下一秒就要离开,也请不要再为他伤心难过,他和死神抗争了这么久,多活了两年已经很值得了,大家该为他开心才对。

  抵达墓地已是下午两点过,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灿烂的时刻,可阳光照耀到这片墓地上,仿佛没有了温度,给人一种孤冷的感觉。陵园里草木凄凄,四周异常的寂静,偶尔有乌鸦发出叫声,仿佛是在提醒这里的人,这里是人世间和天堂或地域的通道。

  刘一朵将花放在了他的碑前,看着他的相片,他的笑容和那白色的花瓣一样的纯净。肖华没有跟着她一到上来,只是在远处望着她,让她好好和夏青单独呆一会儿。

  缓缓的蹲下身,伸出手,抚过他的笑颜,含泪轻声的问道:“夏青,你冷不冷?”

  “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

  “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要请我吃喜糖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呢,你说你怎么就能不算话呢?”

  不知何时,玫瑰花瓣微微的摆动,不知是因泪滴的击打还是夏青在抚摸它们,它们就那么轻轻的摆动,随后平地上刮起了威风,仿佛是夏青在回应她的话,仿佛在向她诉说一切的一切。

  “你就是太死心眼,美惠其实挺好的,我都能看出她很爱你,你干嘛还要跑回来找我呢?我有什么好的,你要如此的爱我?”这个问题仿佛她一直就在问,不但问夏青,也问她自己。

  “我来看你,也不知你是否知道了。以后我们离的这么远,我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过来看你,我就给你发条短信吧,你一定要收好,也一定要记得我来看过你。你在那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能再向这边这样不爱惜自己了,知道不?”说着,她的眼泪留的更快更急了。

  她从包里掏出笔,在石碑上写道:夏青,我来看你了!然后,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刘一朵。

  石碑表面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光滑,就只写了这么几个字,签字笔的笔头就被磨去了好长一截。

  写完,刘一朵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的笑。

  直到太阳西斜,刘一朵这才告别夏青,对着他的笑脸说:“我走了,你好好的睡,以后我一定还会来看你的,就不知道要过多久,你可别怪我,你是知道的,我那儿距离你这儿实在是太远了。”

  依依不舍的走出陵园,随同肖华一起回到了夏青的家里。夏青的母亲已做好了晚餐在等他们。见两人回来,池田美惠帮着夏母将菜一一端了出来。

  刘一朵是远来的客人,被率先安排坐到了餐桌旁,肖华陪同她一到坐下,池田美惠帮着分发碗筷,,夏母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是一盘糖醋排骨,晶亮红润的肉穿在排骨上,一看味道就是很好。

  席间,夏母轻声的劝着众人吃菜,但餐桌上的气氛还是有些压抑、凝重,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刘一朵更是食不知味。

  吃着吃着,刘一朵忽然感觉眼前一花,随即饭碗里多了一块糖醋排骨,她抬起头,夏母正好将公筷搁下,“小青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每次回家都吵着闹着要我给他做。肉吃多了也不太好,所以,我也是难得给他做,有一次他给我说‘妈妈,你做的糖醋排骨真的太好吃了,如果有一天我将我喜欢的女孩子带回家,你一定要给她做这道糖醋排骨吃’。”说完,夏母双眼红红的凝视着她,悠悠的说道:“我等啊等,等到今天才有机会做给你吃。”

  刘一朵端着碗,怔怔的望着夏母,好半天才说道:“对不起。”说完,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夏母抹了抹眼角,摆了摆手,她是一个明事理的母亲:“你没有错,不必说对不起,那是他自愿的。他是爱你,但没有规定你必须也要爱他。”

  夏母的话刺激到了对面坐着吃饭的池田美惠,她不声不响的快速站起声,冲着卫生间急驰而去,刘一朵知道自己的到来,无疑加重了他们的悲伤。低下头,刘一朵将排骨塞进嘴里,酸甜可口,肉质细嫩,将骨头放进渣盘,说道:“真的很好吃。”

  夏母脸上难得掠过一丝笑容,起身又夹了一块放进她的碗里,说道:“我这是粤式做法,外焦里嫩,喜欢吃就多吃点。”

  刘一朵努力的点着头,夹起排骨又送进了嘴里,泪水情不自禁又落了下来,一滴一滴都落进了碗里。

  晚饭过后,夏母收拾碗筷,池田美惠在厨房洗碗,刘一朵请肖华带她到小镇前的那家汽车旅馆去,肖华说这里有空着的房间,但她婉言谢绝了。毕竟,她并不是夏青的什么人,她和他只是朋友。

  同夏母告别,夏母也并未出言挽留,她很平静的送走儿子追求了半生的女人,自始至终,这位坚强的母亲并没有因失去了儿子而痛哭失声,只是无声的落着泪!

  “有你去看过了他,又吃到他一直想请你吃的那道菜,相信他也能走的无牵无挂了。”肖华一边开着车,一边感慨的说道。

  闻言,刘一朵的眼里瞬间又布满了水雾,刚入夜的小镇主街上灯火辉煌,而这种璀璨,在她眼里却像烟花绽放后的凄凉,带给她一种难明的悲伤!

  无论这个小镇、这个城市有多美,都已被烙上了凄婉的标签,伴随着的是无尽的泪水,整个城市都变的雾蒙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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