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首先要原谅自己

　　曾出现的萤火之光在此刻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这黑暗中，只见一名少年在病态地折磨着一名少女，若说起彼此之间的关系，他们可以说“兄妹”。然而，此刻的“兄”的思想已然扭曲，使用铁链将“妹”关于密室之中，不让其出现于“乱世”之中以免受到伤害，“兄”并且将自己的行为称之为“保护”。

　　这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悠一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毕竟自己对少女做了诸多令人发指之事，这样的罪想要得到原谅是不可能的，至少对于悠一而言便是如此。

　　那一天，丧心病狂的悠一掘了自己母亲的墓，说起来也是可笑，杀害自己母亲，也就是笛口凉子的人正是悠一自身，如今更是做出这等疯子般的行为，该怎么说呢，这个时间段的悠一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了吧，纯粹就是一个神经病。

　　挖出一个森然至极的骷髅头，并且将其放于手心之中观赏，没有恐惧，也没有内疚，只见悠一的嘴缓缓展露而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次日，悠一带着这骷髅头去见被关闭于密室之中的雏实，并且还办了一场所谓的家庭聚会……

　　密室内，暗沉的灯光之下，可见悠一与雏实在一圆桌之上彼此以面对面的方式相互坐在一起，而彼此的中间位置摆有笛口凉子的灵位，或者该称之为骷髅头，至于“食物”则是放在二人一骷髅头面前的餐碟之上。

　　笑得非常的开怀，悠一犹如未察觉雏实此刻的精神崩溃一般，笑眯眯地说道：“哈哈，真开心啊！”

　　“雏实，怎么还不吃啊？要乖啊~做个不挑食的好孩子哥哥才喜欢知道吗？”

　　犹如未闻悠一所言，双目空洞的雏实依旧毫无动静。

　　对于雏实的态度，悠一做出的反应直叫人目瞪口呆，突然坐正身姿，而后模仿起笛口凉子那般的温柔语气，笑道：“雏实，听妈妈的话啊，要乖大家才会喜欢雏实哦~”

　　疯了，笛口悠一绝对是疯了，居然疯到人格分裂，将自己当成笛口凉子在对雏实说教……然而，在这之后还不算完，只见悠一而后变成如父亲那般唯唯诺诺的语气，微笑道：“对啊，雏实，要乖乖听话，快点吃吧。”

　　自导自演完毕，悠一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对啊，妈妈和爸爸说的是对的，雏实要乖乖吃完“饭”哦。”

　　依旧是没有一点回应，雏实呆木的凝视着餐碟之上的“食物”，双目毫无神采，犹如空洞一般，而随着悠一的自导自演完毕，气氛渐渐地安静下来，甚至安静的有点可怕……

　　很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笑脸，悠一强行压下内心的怒火，咬牙笑问：“怎么啦？难道不喜欢那条手吗？如果是的话，哥哥给这个心脏给你吃也是可以的啊。”

　　悠一以为雏实对于餐碟上的“手”不感冒，本想将自己餐碟的“心脏”与其交换，可是发觉交换过后雏实还是不为所动，对此，悠一只觉脑部一阵剧痛，捂住脑袋便开始咆哮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对啊！！爸爸我很生气啊——！！母亲！冷静点啊！爸爸不要生气啊！雏实！你看看你！把爸妈气的！！”

　　“嘿嘿嘿！！好疼！脑子好疼啊！！不行了！！突然感觉好爽！食物还没有吃完呢！吃下去！给我吃下去啊！！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让哥哥生气！你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啊！！给我乖乖吃完！！”

　　咆哮着，悠一起身一手抄起“食物”便往雏实嘴里硬塞……

　　片刻过后，悠一已然强行喂食完毕，而后本想静下来安慰一下雏实，可是察觉到少女依旧是那副失魂模样，看着那木讷的表情，还有如空洞般的双目，悠一不知道为何怒气冲天。

　　如刚才那般强行装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悠一温柔地喊了少女一声，“雏实？”

　　没有得到回应，只见悠一的微笑正在慢慢地变冷，最后化为了一片森然。

　　“为！为！为什么？！你的笑脸呢？！你不知道哥哥我最喜欢你天真无邪的笑脸吗？！可恶！！”

　　愤怒地于地面上站起，并且一手拽住雏实的头发，借此强行拖着少女于地面上移动，悠一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一边拖着少女往密室的角落移动过去。

　　“你无法理解吗？！哥哥这是在保护你啊！！为什么？！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个饭就那么难吗？！你真是太叛逆了！！”

　　如此说着，悠一重重地将雏实往角落扔过去，而后发觉因为力道过大导致少女装了个头破血流，对此，悠一突然“转变”成笛口凉子，皱眉叹道：“你看看你，把妹妹都弄疼了，作为哥哥要温柔哦，悠一君。”

　　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悠一对着一侧的空气哈腰点头道：“抱歉，抱歉，是我太粗鲁了。”

　　将话说完，悠一半蹲下身子查看雏实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之后松了口气，接着少年露出了一个病态至极的扭曲微笑……（哇！虐的连我都害怕了，不想写了。）

　　“作为哥哥有义务保护妹妹的啊。”

　　从回忆回归至现实之中，悠一耳边回响起这最后一句话，既空灵，又叫人毛骨悚然，如今想来，自己做犯下的罪能够得到原谅吗？！自己世界的雏实最后被自己吃掉了，而“一周目”世界的雏实如今便在自己的眼前，毫无疑问，她大概和这个世界的笛口凉子走散了，如今迷路被自己给遇见。

　　这个世界的剧情貌似比自己所在的世界要早上许多，至少按照自己的回忆自己此刻应该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而此刻的雏实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萝莉罢了。

　　凝视着雏实哭泣许久，悠一本打算转身离去，可刚刚一转身子却突然发觉自己被抱住了大腿，不必多想，定然是雏实。

　　转身面对矮了自己近乎两倍的雏实，悠一低下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快放手，我可是一个大坏蛋哦。”

　　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突然扑上来抱住悠一的腿，而且彼此在这个世界绝对是陌生人，想必是个小孩子都从父母口中知道不能随便地靠近陌生人吧，但是雏实却仍旧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只因冥冥之中感应到眼前的男子定然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貌似一定会帮助保护自己一般。

　　完全不相信悠一所言，雏实奶声奶气地娇喝道：“不要！叔叔才不是坏蛋呢！”

　　耳闻雏实对于自己的称呼，悠一内心也是够纠结的，仿佛哑巴吃了黄连一般，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冲击。

　　温柔地摸了摸雏实的小头，悠一像是再次确认一般地说道：“我真的是一个大坏……”

　　“才不是呢！！”

　　雏实的态度异常的坚决，甚至不让悠一将话说完便将其的想法否定，对于这一点，悠一陷入了全然木讷的状态，并且一阵异常空灵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回来吧……’

　　这阵声音虽然空灵，可是在悠一听来却如天籁一般，非常的暖人心田，让人不自觉地便会开怀一笑似的。当悠一反应过来时，发觉那声音早已消失，所剩下的便是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的“现实”。

　　“叔叔，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说完，雏实松开了紧抱悠一大腿的动作，用着水灵灵的双目看着悠一，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雏实……’

　　内心喊了那个世界的雏实一声，悠一默默地留下一滴眼泪，而后便是无力地跪倒在地捂面痛哭起来。对此，雏实先是一阵错愕，但很快地便模仿起母亲安慰哭泣的自己一般，用着小手轻抚悠一的头，温柔笑道：“已经没事了哦~乖~”

　　‘雏实……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做到一个哥哥该有的责任！还深深地伤害了你！对不起！！没事了？雏实！不对啊！你不应该骂我吗？！你不应该狠狠地责骂我这个畜生吗？！为什么？！’

　　这是另一幕的回忆，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悠一幼稚地选择绝食想要抗拒身为喰种的事实，然而，在这个时候也是雏实安慰了悠一，如此刻一般，轻抚着少年的头，给予了少年温柔。

　　“不要过来啊！”看着雏实进入自己的房间，卷缩于角落的悠一很是抗拒地咆哮道。

　　对此，雏实虽然吓了一跳，毕竟从记事起这还是悠一第一次如此精神如此的不稳定，但是貌似某种勇气在支撑着少女，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来至悠一身前，半蹲下身子轻抚着其头部，温柔笑道：“已经没事了哦~乖~”

　　这一幕若是定格的话，定然是一副唯美的画面，温柔的小萝莉，哭泣的小少年，微微的光线于窗户照射在二人身上，所谓的兄与妹，哥哥必须要保护好妹妹，而妹妹亦然需要守护好哥哥……

　　从那美好的回忆再一次的回归至现实之中，悠一渐渐地停止了哭泣，而后选择了站起，一手将泪擦干，逞强地笑道：“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对于悠一的恢复，雏实显得很开心，欢呼雀跃道：“那……叔叔！你现在可以帮我找妈妈了吗？！”

　　看着雏实天真无邪的请求，还有那仿佛一旦自己拒绝便会嚎啕大哭的可爱模样，悠一苦笑着捂住头，于心念道：‘我……我真的是一个笨蛋呢，到头来还被一个小孩子给安慰了。能够得到原谅吗？这个问题我无法得知，但是啊，如果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话……那么一切不就毫无意义了吗？所以说……’

　　貌似做出了什么决定，悠一释怀的笑着向雏实伸出右手，笑道：“还是叫我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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