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姓李,我是你大爷
时雨腼腆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氏父女和那个胖警察见这个少年刚才还威风凛凛，现在却又变得羞羞答答，不由得一起大笑起来。
“你是丽丽的同班同学？”林朗听了女儿的介绍后点了点头道：“听说你家里有些困难，没关系，以后读大学，找工作，都包在叔叔身上。”
对于大富豪林朗来说，就算养着时雨光吃不做事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少年却摇了摇头道：“谢谢林叔叔，不过我不打算读大学了。”
“你除了数学成绩之外其他课程都不错啊，这三个月努力一下，一定能考得上一本线的。”林丽丽有些奇怪少年的决定，劝阻道。
“不。”时雨依旧摇了摇头，表情坚定的说道：“我爸妈说过，人要靠自己。我高中毕业后就满十八岁了，有手有脚，能够去打工赚钱，饿不死自己。”
林朗当年也是背着一只破布袋只身闯进这大都市，白手起家挣下这么一大份家业，他看得出面前这个少年心中的坚定，知道再要强行帮忙，反而是在侮辱对方，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在背面写了一个号码，递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丽丽，我们林家欠你一个人情。这是我的名片，你以后出了自己实在搞不定的事情，打这个电话，我林朗的面子在这个城市里倒也还有一些用。”
那个胖警察笑呵呵的说道：“小伙子，这张名片可是比支票还值钱啊，你可得好好收着。”
时雨有骨气，却不是死脑筋，知道人都有走窄了的时候，自己面对这个社会一定会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到时候有林朗帮忙，搞不好就能逢凶化吉，于是将名片贴身收好，向林朗道了声谢。
这时候几队警察已经将三个绑匪押上了防爆汽车，其中那个胖子下身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林朗看到这一幕后皱了皱眉头，突然响起什么来，问道：“时同学，你是怎么让那些信鸽准确的把纸条送到我和警察手里的？”
“哦，那个······”时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了一阵后解释道：“那群信鸽跟我挺熟的，我打了几个手势后，它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个解释很是苍白无力，但林朗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对这个少年却越来越有兴趣了。
将时雨送回住所后，林朗便带着女儿一起离去，边开车边问道：“丽丽，你这个同学平时喜欢养些鸽子什么的？”
“不知道啊。”女孩摇了摇头，问道：“老爸你干嘛问这个？”
“没什么，有点好奇而已。”林朗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小的时候曾经跟人学养鸽子，知道这些信鸽虽然懂得来往两地间送信，但是像今天这种临时起意的送法是需要非常高超的训练技术才能教会的。
还有那些老鼠，他之后了解到那三个绑匪是被一群突然出现的老鼠疯狂的咬伤后才给了少年抢夺手枪和解救女儿的机会。
难道这个叫时雨的小家伙连老鼠都能驯服？
疑团在心中越来越大，林朗打算派人去查一查这个少年的底细。
“老爸，那个三个绑匪一直在等一个姓秦的人，你认识吗？”林丽丽已经完全从被绑架的惊骇中恢复过来，回忆起这条重要线索后，立刻告诉了林朗。
“姓秦的？”林朗在脑海中搜索起自己所认识的姓秦的人，一个个排查起来。
第二天是周日，学校休息一天。时雨买了一大包各种各样的杂粮碎粒，按照之前信鸽传入自己脑海中的景象，在下城区中找到了那栋陈旧的居民楼。
这栋居民楼高七层，在当初建造时是附近最高的一栋楼，现在已经被埋没在各种高耸入云的住宅和写字楼里，显得矮小陈旧。
鸽笼放置在天台上，时雨小心翼翼的推开生锈的铁门，探出头去。
一个光头老人正拿着一把谷粒，慢慢撒在地上，让那些鸽子围着啄食。
时雨走到老人身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老先生好。”
光头老人抬起头来看着少年，笑着点了点头道：“哦，你好你好，你就是昨天让我的鸽子们帮忙救人的孩子吧，好好好，来，坐。”
时雨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小板凳，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准备的杂粮袋子拿了出来，递给老人。
“言而有信，好孩子。”老人笑呵呵的接过袋子，打开之后也让时雨抓了一把，两个人边撒边聊。
“我姓李，你叫我李大爷就行。”老人自我介绍道，时雨连忙也做了自我介绍。
“小雨啊，你年纪轻轻就能把我的鸽子训得如此听话，让它们替你办事，不简单啊。”
“我是天生好像就能够跟各种动物进行交流。”时雨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奇遇，只能撒了个谎。
“嗯。”李大爷点了点头道：“这世上奇人奇事多了，以前我还碰到过一个‘狗神’，不论是多凶的狗，看到他就立马不叫了，要趴就趴，要站就站，乖得不行。看起来你也有这种特质。”
“李大爷您也是这样的人？您能知道自己养的鸽子说些什么？”时雨想起对方前面接过自己的杂粮时说了一句“言而有信”，便问道。
李大爷笑了起来，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也是一直养一些鹰儿雀儿，同时还练了几十年的内家拳，这内家拳的招式是古人从动物身上借鉴发展而来，讲究天人合一的境界，我这么一边练一边养，慢慢的就跟这些鸟儿们通了性。”
时雨心中一动，说道：“那能不能请您练一套拳？我想看看。”
“好啊。”李大爷爽朗的答应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空地上，摆了一个拳架，右臂缓缓递出，五指张开，仿佛在探抓某样东西。
只见他五指突然一抓一拢，右肘平摆，带动身体向前一递，宽松的蓝色布衫仿佛被狂风吹拂一般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凭空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李大爷随即双臂张开，犹如抱着一个巨大的圆球，腰腹一扭，身体一晃，以左脚为轴，右脚一拧一转，整个人突然向左靠去，布衫中又连续发出几声清脆的爆响。
接着他双拳交替递出，动作越来越快，忽左忽右，一双手将身前遮得密不透风，空气中连续炸起清脆的爆响，犹如放鞭炮一般。
一通拳打到最后，李大爷突然高高跃起，双臂平伸，仿佛肋生双翼，左腿勾起，右脚轻轻点在一只扑棱着翅膀向上起飞的鸽子背上，竟然由借力上窜了十几米，然后轻轻落在时雨头顶的木架上，再跳了下来。
那只被他脚尖点中的鸽子却像没事一样，拍着翅膀飞到了一旁的栏杆上，咕咕的叫着。
“好！”时雨用力的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老了老了，拳怕少壮，我这动作已经慢了不少。”李大爷却笑着摇了摇手。
“李大爷您最后那一脚轻轻点在鸽子背上然后飞起来，真是太神奇了！”时雨睁大双眼，佩服的看着对方。
“小雨你眼睛够毒，那一脚是我这一辈子练的绝招，叫做‘马踏飞燕’。”李大爷坐回板凳上，向少年解释起来：“这一脚要练到轻重随心才算是大成，你看我踏在鸽子背上只是轻轻一点，不伤片羽，但如果这一脚是踩在敌人的身上，那一瞬间就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内家拳分为明劲，暗劲和化劲三重，也叫气打，意打和神打。”李大爷谈兴渐浓，继续说道：“明劲打出去，伤筋骨，看得见；暗劲打出去，伤内腹，看不见；至于化劲那就更厉害了，轻轻一碰，气血倒转逆行，敌人当场毙命。”
“不过我这一辈子也就练到暗劲的程度，能够收发随心，也就满意了，不是谁都能成为绝世高手的。”李大爷咂了咂嘴，突然脚底下一转一碾，抬起脚来指着地上说道：“你看看。”
时雨依言看去，只见刚才被李大爷脚尖踩过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浅浅的圆坑，坑边满是细密的水泥灰屑，不禁惊讶的吐了吐舌头。
“来，咱爷俩有缘，我看你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就把我这一身本事传授于你。”李大爷将时雨一把拉起，从马步开始教了起来。
“扎马步，不能死站着不动，要让身体动起来，就好像是骑在马上向前跑。”
李大爷一边解说，一边纠正着时雨的姿势。
一老一小在天台上开始了手把手的拳法教学，时雨听着李大爷讲述自己的练拳心得，越来越觉得这内家拳与自己脑海中的“万兽之形”有很多相通之处，学的更加认真起来。
从这一天开始，时雨放学之后依旧回去用捡来的鱼肉喂那些野猫野狗，但是分完之后便一路跑到李大爷的家中，在夜色中不断练习拳法。
决定了不参加高考之后，他的心已经安定下来，而且渐渐摸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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