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章:威胁
这些武士皆卧虎藏龙之人，结果，栾黡被揍了个半死，孙周扬长而去。
黑暗中韩起嘴角微翘，瞬间又叹了口气。
次日，早朝，孙周问起栾黡，栾书上前回话，其子因病休养在家，孙周故作惊讶状，“哦？是何疾？”
栾书脸色微红，神色又带着怒气，那个竖子在红馆与人打架，当着众多臣工，他怎好意思言来？听小厮说，起因与韩家贵人相斗，后被神秘人所伤，栾书不知神秘人是谁，只得恨恨的瞪了韩厥一眼，
“回君上，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孙周掩住笑意，“如此，甚好。”然后，又看向诸位臣工，提醒天气寒冷，保养身心，并把辛夷那番节欲之言告之，众臣应喏。
下了早朝，孙周去了太史寮，查看祭祀准备情况，并对各位史官加以称赞，特别是女祝等人，辛夷侯在队伍之后，低头垂眸，嘴含笑。
孙周在她面前站了片刻，方才离去。
回到麒麟殿，孙周处理了几件政事，拿出笔墨，在空白竹简上写写画画，然后让荚送去给辛夷。
一整日下来，荚跑了数次，腿脚发麻是仅要，偏偏主子交待，不能引起众人疑惑，荚去太史寮总得有借口吧，荚可是费尽了脑子。
偏偏主子的话，竟是无关紧要的，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荚只觉头大，这些话，不能都写在一起吗？荚只能硬着头皮告诉太史大人，君上宠爱栾姬，栾姬把祭祀交待给女祝，君上怕女祝出错而连累栾姬，因此，事事详说，太史大人了解，众人也不怀凝，他频繁出入太史寮，反而令众人感叹君上对栾姬的宠爱竟到了这般地步。
此事，在后宫径走。
关雎殿，蘋兴奋的告诉了栾姬。
“美人，虽然君上禁欲不能前来，但君上还是这般关心美人，等畅月一过，美人还会侍寝。”
栾姬听言，愣了愣，想不到孙周默默的为他做了这些事，说到侍寝，栾姬叹了口气，他说了对她无情，此番行为，或许仅仅是一种补偿，但何尝不是一种机会？他心中并非如他嘴上说的那般无情。
栾姬嘴角露出了笑容。
甘棠殿。
今日是陈姬解禁的日子，关了一月，终于可以出门了。
然而，一大早就听到这等消息，自是生气的拿着奴仆出气，正遇衡走来，陈姬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衡踉跄一步，急急跪在地上。
陈姬仍不解气，又踢了几个女婢，其中一人，额上还渗出了血，衡见了，心头一颤。
陈姬生气，闭门不出，衡扶着几个奴婢退下上药。
后院里，奴婢们小声哭泣着，互相诉苦。
“其她殿里当差，主子虽难伺侯，也并无这般打骂，甘棠殿真是呆不下去了。”
“如此，又能如何？”
“我等买身为奴，本己凄惨，还如此不得主子待见，听闻那关雎殿与子衿殿，主子对奴都极为客气。”
“唉。”其中一人长叹，“或许咱们命该如此。”
“陈姬实在无礼，你我等人，谁没有受她打骂，连衡也是如此，衡是从陈国陪嫁而来，本是陈姬身边亲近之人，却也是这般对待，遇上这样的主子，真是悲哀。”
“如此，你们未曾见到，衡身上的伤，不比我们少。”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长叹。
衡拿着伤药，站在门口，听了大家的话，缓缓挽起袖子，一片片青紫，触目惊心，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在陈国她本是医女，她的父兄皆为医者，受人尊重，她也受父兄疼爱，却被卫姬（陈公的宠妃，陈姬的亲母）送来晋宫，她本该有更好的生活。
思此，衡流下泪来，正在这时，有小奴过来，“衡，外面有人找你。”
衡立即抹了把泪水，转身出了后院，来到殿门，只见一寺人朝她挥手，这寺人她认识，正是赵传，她疑惑的迎了上去。
衡被带进了宦者令官署，宦者令坐在高位上，优雅的品着酒，赵传退出，衡行了一礼，“大人唤我来，是为何事？”
宦者令慢慢放下酒樽，嘴角扬起笑容，“听闻，你在陈国是医女？”
衡心中一跳，她的身份，没人知道，他怎会得知？衡不是愚人，“不知大人，从何得知这等谣言？奴只是下人而己。”
“哦？”宦者令听言微感惊讶，“如此，我找错人了？”
衡不解，抬头看他，“大人之意？”
宦者令皱起了眉头，“我虽为宫人，然，我有一阿弟，是商贾，前些日去了趟陈国，遇上陈国医者，说他有一女在晋宫，代为问侯，再有书信一封，我那阿弟为人热情，帮了这事，前日，阿弟专为此事，进宫把此书信带来。”说完，宦者令从怀里拿出一卷竹简，左右看了一番，“阿弟说，此人名衡，难道不是你？”
衡听言，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宦者令手上的竹书，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阿父的书信，她盼了两年，终于盼到了，阿父曾说，会时常寄书信来，可到如今才盼得一封。
衡顾不得思索，急切说道，“然，奴是医女，奴就是大人口中那人。”
……
衡神丝恍惚，回到甘棠殿，陈姬劈头骂来，“贱婢，去了何处？”
衡跪着回话，“回长使，寺人赵传寻来，奴向他打探消息，所以晚归。”
“哦？”陈姬冷笑一声，“赵传？此人势利，对你倒是一片好心。”语气掩示不住的嘲弄。
衡垂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眼神悲痛，若陈姬有心，定会发现她的异常，可惜，陈姬从未把这些奴婢放在心上，在她眼里，他们可以随意打骂甚至仗杀。
衡不敢说话，陈姬挑眉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衡道，“倒没有什么重要事，无非是君上如何宠幸栾姬，然后，就向奴讨要赏钱。”
“混账!”陈姬把茶盅重重一持，“一个阉人，竟打上我的主意，没有消息，还来讨赏，你给了吗？”
衡道，“奴不敢作主。”
“哼，算你知趣。”
“然。”衡又道，“君上宠幸栾姬，连姬夫人也无可奈何，奴以为，美人或许该与栾姬交好，再图后谋。”
陈姬冷哼一声，“让我向她讨好？”陈姬长袖一扫，“先前讨好辛夷，献上好药，除了一个镯子，君上连面也不肯一见，如今又去讨好栾姬，你当我是什么？”顿了顿，“我就不信她能得宠到几时。”
言毕，眼中闪过狠毒。
衡抬头看她，嚅嚅唇，又道，“长使，不知家父可有书信传来？”
陈姬瞟她一眼，“无。”
衡不再说话。
麒麟殿。
孙周正在处理政事，小奴来报，刑城主求见。
孙周放下竹简，微眯双眼，她的前心上人，也不过如此，倒不知喜欢上他那点？
容貌，医术，身份？这些，自己比他强了数倍，且此人，一向沉默寡言，好生无趣，难道她喜欢这种类型？
孙周摇了摇头。
他把刑午留在宫中，除了消除谣言，也是试探辛夷，是否还对他有情，幸得他们再也没有私下相见。
如今两人表明心意，他自是放下心来，不过，此人是否留在宫中，孙周开始犹豫，他毕竟是她喜欢过的人，然把他驱除出宫，又显得自己小气。
孙周一阵胡思乱想，寺人还在等着回话，“君上，刑城主求见。”
“宣。”
刑午进来时，孙周目光不移的打量着他，记得第一次相见，他对他印像极好，可如今这一瞧，怎越来越讨厌。
他不动声色，免礼，赐坐。
刑午不知孙周心思，在他面前，一如即住的不言苟笑，不卑不亢。
孙周有些明白，或许，辛夷看上的，是他这幅清高而镇定自若的秉性。
心中莫明升起嫉妒之情。
只听刑午说道，“君上，臣己查知栾姬中毒原由？”
“哦。”孙周回过神丝，“城主且言来。”
刑午道，“臣在查看栾姬当日饮食中，除了鼋，还有一道苋菜，此物，本有润肠胃，清热功效，亦称为“凫葵”，可做药物之用。”
“哦？如此，有何不妥。”
刑午道，“此物本是上品，然，却不能与鼋合食，两物相克，食之，就如栾姬那般呕吐不止，严重者有性命之忧。”
孙周听言微惊，原来如此，他看了看刑午，“你是如何得知？”
刑午道，“臣一一做了验证，栾姬中毒，必是食物所至，这几日，臣曾亲自尝之，得此结论。”
孙周颌首，“城主辛苦，如此说来，并非有人特意为之？”
刑午回道，“这……臣不敢妄下结论，然，鼋与苋不能合食，的确极少人知，臣在医书上也未曾见过，除非曾有人误食过。”
“既然连城主也不知，他人更不知，栾姬中毒，原是巧合。”
刑午垂首不语，孙周看了看他，“你脸色不佳，定是试药所至，城主辛劳，可回去休息，寡人定会重赏。”
刑午行礼谢过，正欲退下。
“且慢！”孙周突然唤住他，“不知城主当年与乐家交情如何？”
刑午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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