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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唯有青山遮醉眼


  

  景青山怕晚歌听了景夫人的话会多想,于是把晚歌抱上床,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他搂过晚歌道:“母亲病情很不稳定,估计是发病了,你别把她的话话放心理里。”

  晚歌点点头:“我知道,我没事的。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突然这样呢?以前就是你不在,她发病时也没有为难过我。我想,明天有必要问一问吴叔,这些天家里都发生了什么。”

  景青山应道:“这些都交给我就行,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好了,不许多想了,赶快闭上眼睛睡觉。明天一早,我陪你去趟医院。这些天路程如此颠簸,不可儿戏,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晚歌哼道:“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

  景青山痴痴笑道:“怎么还吃起孩子的醋来了?你们现在是一体,担心你也是担心他。不准再钻牛角尖了,睡吧!”景青山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她安心地闭上眼。

  夜风吹过窗台,景青山睁开眼。他轻声唤了几声晚歌,她睡得很熟没有反应。景青山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搂着她的手臂抽了出来。给晚歌掖了掖被子,他披上一件大衣悄悄出来门。

  万籁俱寂的夜晚,啪的一声,他打开了景江天书房的灯。

  桌上的烟灰缸里,还残留半只没有烧完就已经熄灭的烟。对父亲,他终究会挂念。他一直骗自己,他只是习惯了不管多晚回来,父亲的的书房都是亮着的。如今人走灯灭他才会这么不习惯。

  他靠着椅子闭上眼,是难以掩盖的忧伤之色。

  笃笃笃,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管家推开门,恭敬地对他递过一把钥匙,对他说道:“少帅,这把钥匙是大帅病倒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要是他出了意外,就让我把钥匙给你。”

  景青山接过钥匙,看了一眼。父亲临终前的交待他没忘记,书房第三个抽屉里藏着二舅的秘密。他没有急着打开,只是将钥匙随手放桌上。

  “吴叔,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管家微微一笑:“少帅不也没睡吗?呵呵,知道你今晚睡不着,特意等你。”

  今晚景青山看到的景夫人如此反常,想必也是急于了解。他也不拐弯抹角,直入正题:“少夫人走的那晚,留了封书信给我。可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让夫人知道。可更诡异的是,那封书信不翼而飞。”

  景青山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家里有内鬼!”这次前线打了这么久才结束,也全都是因为有内鬼。没想到有人的手,已经伸到他家里了。

  景青山不打算轻饶这个内鬼:“可有怀疑的对象?”管家点点头,将手指沾到水杯里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景青山点点:“既然这样,那就先暂时不动他,把他身后的大鱼钓出来。”

  管家点头又道:“夫人这几日的情况也是非常诡异,不但没有发病,人反倒清明了许多。按理说这是好事,可我却觉得这其中内有乾坤。夫人脾气变得暴戾许多,我暗暗套过话,却被夫人怒骂了一通。”

  景青山陷入了沉思。管家在他们家的地位一直很高,他是父亲的半个参谋,一直对他信任有加。别说母亲,就连父亲都从来没对他说过狠话。如今母亲对管家大骂,这境况确实太反常了。

  人要有变化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吴叔,你可有什么发现?”

  管家点点头,回头望了望过道。确认没人才关上门,走到景青山身边道:“据夫人转变的时间推断,那期间只有一个人接触过夫人。是欧阳家的二爷。”

  景青山半眯起眼睛:“是他!看来他还真是虎视眈眈。是谁许了他好处,连亲情都惘顾了。”

  “少帅对他还要多提防,大帅在时就派人调查过他。不过,他可能也提防着大帅,所以藏得很深。多方调查,得到的消息却不多。不过,如今大帅去了的消息已经公布了出来,也许这个时候他会松懈防备。少帅这个时候着手调查也许会有突破。”

  景青山拿起桌上的钥匙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很晚了,吴叔你先去休息吧!还有那只鬼,你多盯着点。”

  管家走后,书房里陷入一片静谧。景青山对着抽屉发了一下呆,终于拿起钥匙打开了第三个抽屉。

  里面何止是父亲说的一本账本,而是整整五本。他把这几本账本都粗粗翻过,对比了一下字迹,是出自同一人笔迹。看这字迹潦草的程度,绝对不是原本,更像是匆忙之间抄写出来的。

  账本是欧阳家旗下的三家公司的,一家是粮油,一家是水路运输,还有一家是纺织厂。景青山对于欧阳家的产业十分清楚,这三家公司的负责人都是他二舅欧阳忠。

  仔仔细细核算过账本,确实发现了猫腻。从账面上来看,除了粮油公司保持不赚不赔,其它两家都是处于亏损的状态。

  粮油偶有亏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乱世。可也因是乱世,所以粮油才不会是滞销品。账面上是常年的不赔不赚,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最有猫腻的,还属这水路运输。江北水路发达,中间又有运河贯穿。可以说,江北的水路运输要比陆路运输要来得发达多。

  还有一点,那就是每年码头的管理竞标。因为景家与欧阳加家的关系,基本每年的竞标得主都是欧阳家。有了码头的管理权,按说欧阳家这水路运输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可账面却是常年亏损。

  暗地抽走的资金到底流向何处?欧阳忠到底在暗地里做了谁的走狗?码头?欧阳忠会不会用码头和运输船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个个问题都冒出脑海,也许管家说得对,他是时候也该探探欧阳忠的底了。等开春就是码头的竞标会了,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景青山将账本收起,却发现抽屉底有个夹层。他打开,里面藏着一份文件袋。

  他赶紧翻开,散落一叠照片。散落的照片多是在码头拍的,有些拍的是停泊在码头的货船,有些拍的是码头的仓库,剩下的,是欧阳忠在码头亲自调度的照片。

  他拿起照片对了一下,这些照片显然是长时间跟拍出来又经过筛选留下来的。他又瞧了瞧,没发现端倪。可父亲竟然留下这几张照片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其中的玄机他还没有参透。

  文件袋里还有一叠详细的人员资料,五湖四海,怎么看起来都很难联系到一起。景青山揉揉头,父亲可是给他打了个哑迷,这谜底也够玄的。

  大厅的挂钟又响了起来,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刚想收拾一下去睡会,却忽然发现一张表上的三个字:慕振业。

  景青山慌忙拿起,仔细看了看资料,确实是云州六水镇的慕振业没错。旁边还附着一张照片,那轮廓,确实与晚歌相似。

  她父亲的资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难道会跟欧阳忠有瓜葛?现在一切都还云里雾里,绝对不能让晚歌知道。

  锁好抽屉他悄悄回房,晚歌睡得沉,也不知梦里梦到什么,笑得很甜。景青山也不觉勾起了嘴角:“真希望你永远都能这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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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除夕,到处都是一片喜气。似乎没人记得各地军阀混战还没有结束,鞭炮声声中,人们却能感到另一种难得的祥和。辞旧迎新,是寄托愿望于来年的时候。

  千年的传统,晚歌也不能免俗。贴好最后一张窗花,晚歌靠在窗前思绪飘远。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是想家了。

  记得小时候在家过除夕,说好要陪父母一起守岁到天亮的,可每次没到十二点就睡着了。看她睡得那么香,做父母的也不忍心叫她。每次醒来发现自己又没守岁,就一脸懊恼。于是老太太就会说:“来年,来你一定叫醒你。”

  可惜,再也没有老太太的来年了。

  轻叹一声,化为一缕白烟。这声叹息不早不晚,刚好落在景青山的耳里。

  “怎么大过年的还叹息?”景青山抱过她,望着窗外夜幕下炊烟袅袅,一派太平盛世的假象。

  “母亲她……怎么样了?”这些天晚歌有意避开景夫人,怕她再说难听的话,也怕自己入了耳受刺激会动了胎气。

  “放心吧!今天的状态挺好的,刚才还问起你。走吧,吃年夜饭了。”

  这顿年夜饭到是吃得舒心,景夫人只管吃自己的,没怎么说话。吃过饭后,说不太舒服就回去睡下了。

  大厅里只剩两人,景青山就不规矩了。抱起晚歌坐在自己腿上,一脸神秘道:“初一晚上江边会放烟火,想去吗?”

  晚歌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忽然想起当初跟他来江北的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一场烟火。晚歌想着入了神,傻笑了起来。

  见她走神了,景青山突然在她腰上挠了挠。晚歌叫了一声跳下去,转脸瞪了他一眼,忽然又很认真地对他说:“今晚陪我守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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