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沉香劫 > 第一百零七章 苍山相思风相恋

第一百零七章 苍山相思风相恋


  

  黑暗的长廊里,奔跑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静静地楼道上,走下来另外两个黑影。

  一个女声温柔道:“她跟他走了,你也该放心了吧?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徒生事端。”

  旁边的黑影道:“我知道他会来救她的,自始至终,我都只能站在黑暗里默默地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带走。婉心,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所以晚歌才会爱上景青山,才会永远地放下我?”

  女子温柔雍容,在黑暗中却难掩那份落寞与哀伤。她依旧是那美丽雍容的白婉心,她回头对身后的人微微一下,依旧是温柔如水:“与儒,这并不怪你。很多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晚歌她放下了,你也该放下才对。”

  江与儒,他能为晚歌做的,似乎只是站在她背后默默地关心她。可这对晚歌来说,毫无作用。他不免自嘲,也不免伤神。只是眼前这个女子,与他又何尝不是一类人呢?

  他们一样不敢打破世俗,他们不够勇敢。他们以为曾经失去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在漫长的岁月过后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一生。

  白婉心的情,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假装不知,不过问,以为便可以轻松面对。原来爱人,与被人爱,同样都是受罪,同样都是煎熬。最苦的是给不了回应,更给不了一个期许。

  劝人劝己,婉心,你这又是何苦?

  江与儒低下头,他不敢去看白婉心的眼睛。

  其实她的眼睛很干净,像是纯净的天空一洗而过。某个垂首流转的瞬间,像极了晚歌。可他还能是分辨得很清楚,晚歌的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而白婉心的一如天空平静不起涟漪。

  不是她没有心事,只是她藏得太深。深到没人看得懂,深地她麻痹了自己。

  那年秦府后院,那间芭蕉树下的小屋。晚歌不在,她见不到小屋那般荒凉,便亲自动手收拾了一番。夜幕沉沉,她刚点了一盏油灯,秦文声就醉醺醺地拿着一个酒瓶踹门而入。她慌忙抚过脚步蹒跚的秦文声,可他却认为自己是晚歌。他拿酒灌她,看她呛着,又忍不住拥过她。

  他抱着她却口口声声叫着晚歌,于是她想推开他,奈何他却越抱越紧。结果是将错就错,他唤她晚歌,她在落泪间轻声唤出一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江与儒,今生与你如萍水相逢,何故要付与你情深不移?若这是我对你欠下的前世账,今生可还够了?来生,若是不能相爱,那就不要相逢了。

  回忆总在微苦中醒来,白婉心已经没有任何话能再对他说了。

  转身的瞬间,她只是轻轻道:“哪位与晚歌一起被带来的姑娘,就关在后院的柴房里。晚歌并不知道她也被抓了来,我待会替你支开人,救下她后就从后门离开。后门那,我已经偷到了钥匙,春兰已经在门口那等着了。锁已经打开,锁也只是虚挂在门上,你一拉便可离去!”

  与晚歌一起的,除了景青菱,江与儒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依计划行事,白婉心替她引开了守卫的人。柴房里,潮湿的空气中还漂浮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他拔开火折子,堆积起的木材里终于看到一件衣裳的一角。

  推开重重木材,终于在架空的木材中看到了昏睡的景青菱。

  江与儒拍拍景青菱的脸叫道:“青菱!青菱你醒醒!”

  一丝昏暗的月光下,景青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之间她面色发白,连那嘴唇都是一片龟裂。她身上很冷,可幸好还有一丝微热的呼吸。

  江与儒唤了好几声,她才断断续续地说着:“水……水……”这柴房里,别说是水了,就连空气都是让人恶心的。青菱在这里关押了这么多天还能活着,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柴房不远处,有一间下人做饭用的厨房。江与儒在月光下,悄悄向厨房靠近。刚走到一半,月光渐渐消失了。他抬头望天,星月不知何时消失在这苍穹里。

  这厨房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一样,没有锅碗瓢盆,只有座椅板凳。幸好灶台边还有一鼎大水缸,掀开木盖里面倒是满满的水。江与儒找不到任何可以盛水的器皿,左思右想干脆俯首入缸,嘴巴里含了一口水。

  刚刚准备回柴房的时候,却听到守卫的人去而复返。

  江与儒不得已立马退回厨房里等候。白婉心已经为他引开过他们一次了,若是再有一次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眼下,只有靠自己了。

  正在他愁眉之时,屋顶滴滴答答传来的雨滴声。

  下雨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过须臾,点点的雨滴,忽然变成倾盆大雨。月亮被乌云遮盖,黑暗中起了雾人影隔着大雨越发看不见了。

  趁着雨水声响,视线由模糊,江与儒迅速溜回了柴房。

  景青菱依旧模模糊糊,只是叫了要水。这种时候,江与儒也不顾上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了,直接用嘴喂了她喝水。景青菱悠悠转醒,眨眨眼睛,黑暗里看不清眼前的人。她浑身无力,推了推不开人。

  江与儒似乎感觉到他的变化,低头看她醒了生怕她会说话立马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嘘!别说话,是我!”

  景青菱听出了他的声音,勉强的点点头。黑暗里,江与儒不曾看到她的双眼。那眼睛,如果装了银河一般闪耀。女儿家的心事,在这一抹黑暗里,暗自生香。

  江与儒并不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吻景青菱。第一次她救回他的时候,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拉着景青菱不放。他口口声声叫着晚歌的名字,模模糊糊中话说了很多关于他们的过完。

  景青菱以前一心只想学她大哥,她从来不知道情为何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感情来得很莫名其妙。她在江与儒与晚歌的故事里,着了迷也着了魔。

  有人云,人生如戏,戏出人生。听戏看戏,便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掉自己的眼泪。

  景青菱就便这些人之一,可她入戏得太深,有时甚至会觉得她就是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就在江与儒的晕醒里,她的配合,他的情深,都在她心里种下一颗关于爱情的种子。

  她知道这感情来得很可笑,也很荒谬,可它就是在心里疯长了。

  雨声中,微微弱弱传来一声花瓶摔碎的声音。这是白婉心与他约好的暗号,只要听到这声音,便是他们离开柴房迅速溜出后门的时候。

  江与儒偷偷打开房门一角,果不如其然。一声响,看守的两个人匆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就这么一个瞬息的时机,江与儒蹲下对景青菱急道:“快上来!”

  两人在大雨里跑到后门,春兰已经走了,铜锁果然打开着。他背着景青菱迅速出去,可瞬间又转头回去把铜锁一起拿走了。

  他是担心秦文声会怀疑到白婉心的身上,若是铜锁丝毫无损必是有内奸。可他匆忙间,也没有工具能伪装成锁被撬,所以只好连锁一起带走。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作用,但他心里对白婉心的愧疚也只能让他到做这些了。

  ————

  晚歌不知道被景青山拉到什么地方,任由他牵着奔跑。这个情景,忽然像是回到了那片飘絮的荻花丛里。

  她当时是想着,永远这样牵着手跑下去。时过境迁,即使中间有争执,有误会,可她现在涌上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依旧是跟他牵着手一直跑下去。

  月夜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暗夜,雨是越下越大。景青山脱下外衣给她遮雨,可说实话这样跑着身上早就淋湿了。没有月光,可晚歌还是忍不住侧目望天。即使在黑暗里,连他的轮廓都看不清。

  她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幸好景青山一直拉着她,即使拉了回来。他在这样紧张的时候,还不忘在晚歌耳边调侃:“现在要看前方,不要看我。等我们回到家,我就把连放在你眼前让你看个够。”

  晚歌忽然有些忍俊不禁,这人痛苦的时候能开玩笑,大敌当前的时候也还能开玩笑。晚歌有些被他打败,也是,否则怎么会赌下人生陪他到江北。

  景青山也有些习惯晚歌的动作,这黑暗里,他似乎都能感受到晚歌对他跑的白眼。可对他来说,这白眼比媚眼来得更暖心。

  “就在这了,快下去!”景青山拉着她跑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这里晚歌并没有来过。虽然她在将军府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从来不会主动走出那间软禁她的小院子。

  景青山拨开一层泥土,忽然掀开一块木板。晚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地看不到下面。景青山塞给她一个火折子,让她跟着地道走。他已经安排了人,守在出口,只要晚歌出去自然就会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晚歌觉察不对,拉着他问道:“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

  景青山笑笑:“晚歌你听说我,青菱不在江北,她一定是被秦文生带到了云州。你先走,我再去找找她。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汇合!”

  晚歌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她着急地拉住景青山:“可是……你要小心,赵永你记得吗?他可能真的叛变了!你来云州的消息有没有泄露给他?如果有,他一定已经将你来云州的消息告诉了秦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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