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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文,附送题外短篇一章


  

  《奈何缘浅》——轻簌、伯格

  那年,唐颂儿初见方寺时,他被敌人刺杀,中毒躺在竹林中。

  唐颂儿买药偶然经过,恰好看见中毒倒在路边,浑身鲜血淋漓的方寺,调开侍女,蹲下查看,胸口那破烂不堪染血的衣袍,和刺鼻的血腥使得唐颂儿蹙眉,“公子可是中毒了?”

  方寺忍着痛抬眸,看了眼唐颂儿,大汗淋漓的脸上,嘴唇被咬得发紫。

  唐颂儿见他不语,秀眉皱得更紧,师傅常教导她要救死扶伤,可惜,她医术尚浅,达不到师傅那样的境界,没有师傅在旁指导,靠她一人,能有几分把握?

  唐颂儿长长的睫毛垂着,暗暗思忖。

  时间不等人,若这么放置不管,眼前之人必定毒发身亡,思及此处,唐颂儿不再迟疑,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银针,施针前,深吸了口气,“我能救你,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救活你。”

  方寺错愕,心道,哪有这样的医者,把性命交给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眸中流光一闪,最后终是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不过,有一线希望总比死了要好。

  手持银针,唐颂儿忘记一切,眼中只有各处穴位,心中快速回忆着师傅的教导,准确找出穴位,银针毫不迟疑落下,倒是有几分医者的味道。

  方寺心中本不抱半点希望,但是,看着这样努力的唐颂儿,他的心底倏然生出几分期待,或许,这个女人真得能救他。

  落针,起针,反反复复,看似简单,其实中间暗藏的凶险,只有施针人才知道,高度集中的精神,使得脑袋隐隐做头,额头渗出了汗,却无暇拭去。

  汗水顺着白皙精致的脸颊滑落,滴在方寺的下巴,可是,唐颂儿丝毫未察觉,依旧埋头施针。

  方寺心中升出一股异样的情感,生于皇家的他,何其受过这样真心的对待?

  自从母妃为保全他,主动赴死,留下未满五岁的他,从那时起,他便学会用冷漠生存,用笑脸学会保全,用风花雪月降低威胁,才得以活到至今。

  可惜,即便如此,依然有人忌惮他,因为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即便他韬光养晦,也依然有人对他起了防备之心,想要除之后快。

  对这个世界抱着看客心态的他,掩藏的心不经间跳动,冷漠冰冷的目光跟着柔软,散发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吧,我无碍。”

  “我说过,会救你,就一定会救你。”出其意料,唐颂儿格外得固执,仿佛一开始那个小鹿般的少女,并非眼前的她。

  方寺笑了,坚硬的心因这句话,愈发柔软,忍着痛,缓慢伸出手,替唐颂儿拭去脸颊话落的汗珠。

  “你!”唐颂儿一惊,手下一抖,差点就扎错穴位,气恼道,“受这么重的伤,你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吗?在这样乱动,随时都可能小命不保。”

  “是是是,小生错了,姑娘如此尽心替我疗伤,笑声还如此不知礼数,真是该死。”习惯使然,方寺换上嬉皮笑脸。

  “什么姑娘,我叫唐颂儿。”准确落针,唐颂儿不满得撅起小嘴,阳光透过树桠,给饱满的樱唇镀上一层金粉色,显得格外诱人。

  方寺怔住,扭头,“小生方寺。”挥去心头的杂念,干脆挺尸般,两眼一闭,任由唐颂儿施针,不知不觉间,竟就这么毫无防备睡了过去。

  “呼呼呼…”待到方寺胸前的紫色毒血尽数逼出,唐颂儿才入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坐在地上,松懈下来,顿感腰酸背痛,有气无力揉着肩膀,唐颂儿这才发现,被救之人连一句道谢都没说,就睡死过去。

  方寺的伤,整整一个月,才彻底恢复,换下布条,胸口的伤口已经结疤,留下一条三寸长的蜈蚣状伤痕,显得有些狰狞。

  “以后,小心为好,下次,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就真的没救了…”一个月的悉心照料,快速拉进两人的关系,唐颂儿抚上那丑陋的伤痕,目露担忧。

  捉住胸口游走的柔荑,放在嘴边,方寺笑得温柔,剑眉下,深邃的眼中噙着宠溺,“无碍,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唐颂儿立刻红了脸庞,缩缩手,却没有抽出,羞涩得别开脸,似是想到了什么,点点愁容染上柳眉,他们二人始终未曾问过对方的身份。

  唐颂儿心道,方寺是江湖闯荡的侠士,所以,从未问及他的过去,又为何会中毒受伤,孤身倒在荒郊野外。

  若不是她此次郊游,为了能散心才跑到那种偏僻的地方,也不会遇上他,救了他,更不会一点点爱上他。

  方寺则想着,以他的身份地位,要娶一名乡野女郎中为正妃,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说服皇兄。

  “颂儿,等我,二个月后,我便十里红妆来娶你。”

  唐颂儿笑得苦涩,点头答应,她相信,他会来的。

  但是,她却无法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以她本就不讨喜的身份,会允许这段恋情开花结果吗,但是,她想努力,如果不行,就算跟着方寺私奔,她也甘愿舍弃一切。

  两月之期未到,皇帝一纸诏书,将唐颂儿许给了王爷。

  唐颂儿的心,顿时凉了,心里满满都是方寺,不想嫁给那个未曾谋面的王爷,可是皇命难违,谁敢不从?

  就连计划好的私奔,也成了一张白纸。

  她跑了,不仅她和方寺会被遭到全国通缉,就连她的家族,也会遭受波及,逃婚,还是逃的皇家的婚,这是在打皇家的脸面。

  唐颂儿心里满是无奈和酸楚,对方寺是愧疚,对未来的绝望,难道一辈子,都要活在水深火热的争宠斗权生活之中吗?

  思及与方寺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快乐。

  她煮药,他练笔。

  梅花树下,她风中起舞,他则倚靠梅花树下,以她作画吟诗。

  她采集野果野菜,却为难没有锅台,他宠溺笑她皱成了苦瓜脸,刮了刮她精致鼻子,顺手接过所有东西,留下一句,“等等我。”闪人,人已不见。

  不一会,手中已拎着一只扒皮去内脏,清理干净的兔子,堆柴生火,一切显得那么熟练,在她饥肠辘辘暗中流口水时,把烤的金灿灿的兔腿肉最先递给她。

  那顿晚餐,仿佛是她今生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她还记得,为了这顿晚餐,他因伤口炸裂,整整躺了三天,才被她允许下床,犹记得,那时,他那无奈的表情,噙着宠溺的浅笑,乖乖听她安排…

  回想着那么甜蜜的回忆,唐颂儿安详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挂上两条泪痕,泪水模糊视线,却模糊不了那些记忆,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清晰。

  而另一边,方寺被皇帝赐婚,娶太傅孙女院使之次女为正妻,他马上提出不会迎娶太傅的孙女,可是,皇榜早已昭告天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皇命,皇帝自是驳回了方寺的请求。

  言语间,方寺已察觉出皇帝对他的不满,若是此刻,他再提出要迎娶无名的唐颂儿,只怕,皇帝不仅不会答应,更有可能,让唐颂儿身处险境。

  两月之期未到,曾经的誓言还历历在耳,如今,他却要迎娶她人为妻,心中更是愧对唐颂儿。

  思考了整晚,方寺最后决定,在新婚之夜赐毒酒给太傅的孙女,制造偶发事件。

  既然不喜,又无法拒绝,那就直接消失好了,皇兄,莫怪臣弟辜负你一番好意,臣弟心意已决,此生唯爱唐颂儿一人,非卿不娶。

  想到心中爱人,那个柔软他心田的女人,或强横霸道,或小女儿娇羞可人,不管哪一种,他都爱惨了。

  明明才一个多月未见,方寺已无法忍耐,两个月啊,颂儿,等我十里红妆来娶你。

  他不了她正妃的位置,但是他可以给她永远的侧妃独宠,他的身边除了她,再站不下旁人。

  那日,王府上上下下火红喜庆,那火红的大红绸缎,映照在方寺和唐颂儿眼中,是那般刺眼,似是嘲讽他们没有遵守诺言一般。

  唐颂儿心揪痛不已,方寺冷着脸,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心中只是烦躁,想到结束这荒唐的拜堂,直接一杯毒酒赐予那个,他看都没看一眼的新娘子。

  新房。

  方寺连红盖头都没有掀开,而是命人端来一杯毒酒,一句话也没说,冷冷放在他面前。

  红盖头下的她,双目湿濡,绽放出最美的笑靥,对面之人对她的厌恶,哪怕隔着红盖头,她也能清晰感觉到,看来,她的出现,对面之人也是相当不满意啊,连交杯酒都不愿与她共饮。

  也罢,是她违背了誓言,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芊芊小手从红色的喜服嫁衣中伸出,托住杯底,连红盖头都没有掀开,一饮而尽。

  一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在地,那清脆细小的碎裂声无人察觉,同一时间,碎了的还有唐颂儿的心。

  方寺…此生,注定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腹内剧痛袭来,唐颂儿只有瞬间的错愕,很快便安静下来,捂住绞成一团的肚子,嘴角却在笑,医者的她,又怎会不清楚,这莫名的剧痛,与刚才那杯酒脱不了关系。

  黑色的血雾喷洒而出,唐颂儿痛苦得从床上跌倒在地,宁可死,她也不愿躺在他人的床上。

  愿她死,也是干净之身,方寺,对不起,连最后的告别,都无法亲口对你说…

  听见身后的动静,方寺不知为何,心莫名刺痛,本想挥手招人来清理现场,却无意中瞥见红盖头之下的容颜。

  “颂儿!”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方寺颤抖地扶起唐颂儿,惊慌失措擦去那不住涌出的黑血,“颂儿,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恍惚中,唐颂儿仿佛听见了,心心所念之人的声音,艰难的掀开一条眼缝,看着那晃动的面孔,笑如夕阳,璀璨夺目,奈何时间短暂,“方寺…我爱你…愿来生,还能等到你的十里红妆…我一定…会等你…”

  “颂儿,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啊,为什么会是你,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却被我亲手毁掉,颂儿,我的颂儿,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抱着唐颂儿逐渐冷去的身体,方寺困兽般的咆哮响彻整间王府。

  据当日参加婚礼的宾客所述,王爷在新婚之夜,一夜白头,抱着离奇死亡的王妃,一直自言自语流泪到天明,任谁都无法将两人拉开。

  第二日清早,王爷便追随新进门的王妃而去。

  犹记得那年,红梅绽放,落花铺满乡野小道,然再无人问津。

  ------题外话------

  伯格申明,这一章与正文无关。

  凌晨,啊喪的徒弟小六突然找我改文,说实话,对于伯格来说,刚刚习惯写长篇,突然接受短篇,很应付不来,但是,小六的努力,伯格都有看见,看着一千字的文文,伯格还是硬着头皮接下改文的任务,历时两个多小时的改文,整整扩充了一倍不止,伯格表示,短篇真的好难,那些一千字就概括完的故事,真心佩服作者的言简意赅。

  算是小六与伯格共同完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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