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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笔底波澜 1


  早在高一的时候,何沐阳他们就在男生寝室后面的农科所有个据点。沈一清的舅舅是农科所的研究员,有一间单位分房,里面锅灶一应俱全。周末的时候他们经常在夜色的掩盖下偷农科所地里的菜,然后潜到农科所做饭。在兴金岭那个桌球室打桌球、在彭蠡湖湖里游泳、在沈一清舅舅家看电视等等凡是何沐阳他们那个时候能想出的调皮捣蛋的事他们一样也没落下。

  所以他们男生对农科所和兴金岭的地形和情况非常熟悉,吃过饭他们就经常光顾那里的桌球室。

  被花漾漾那样丢在路上,被还信件之后,何沐阳虽嘴里说没事,但从那一天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何沐阳显得很消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这些天,空气一直冷森森的,仿佛一场大雪将至。

  理科(二)班的这节课是数学。高二(二)班班主任许亮扫视了一下全班学生。“班长,何沐阳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来上课了吧?”

  班长没做声。

  “我已经连续让你警告过他好几次了。班长都传达了吗?”

  班长说:“已经转告了。”

  “你现在就去把何沐阳给我找来。”许亮说。

  班长拉上沈一清一起走出教室。

  雪终于下下来了。

  沈一清知道何沐阳在哪里,也知道他为什么旷课,但是有的事情朋友帮不上忙。班长和沈一清出了校门往右,径直走到兴金岭的那个桌球室。何沐阳和姜岩松两人穿着毛线衣正一人一根球杆子,何沐阳正瞄准一只球,目测它跟球洞的距离。姜岩松看着正走进门的沈一清和班长说:“你们怎么也来了?”班长说:“许亮知道你们在打桌球,让你们赶紧回去。”何沐阳没说话,放下球杆。姜岩松付了钱。一路无话。班长和沈一清径直上了座位。姜岩松站在教室的前门口,何沐阳却走到教室的后门口,正想走向座位,

  “你站住,谁让你上座位了?”许亮的大酒窝在不笑的时候也会出现在脸颊上,让他总显得那样稚气,仿佛怒气不那么重。

  何沐阳往后退回门口,不看着许亮也不做声。

  “你都多少天没来上课了?”

  何沐阳继续一言不发。

  许亮一股无名之火腾腾腾地蹿上心头:“你给我站到教学楼下的空地上去。”

  高二的教学楼在二楼,何沐阳什么也没说,他下了楼,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雪被北风吹得在空中翻卷。

  漫天的风雪美或是不美,都跟人有关。对于此刻的何沐阳而言,风雪与他无关。他仿佛天外来客,超然于自然之外。何沐阳觉得做什么都不得劲做什么都毫无意义。大自然对人都是一视同仁,它对谁都没有恻隐之心,何沐阳在大雪纷飞中站了十来分钟,终于感觉到冷。看班主任也没有叫他进教室的意思,何沐阳就自顾自地走到一个教师休息室,当时休息室里没老师,有课的上课去了,没课的回自己房间去了。何沐阳就坐在休息室里的火炉边上烤火。

  下课铃声一响,大家都等着看班主任许亮如何处置何沐阳。可是教学楼前已经没有了何沐阳的影子,许亮更是怒不可遏。等他找到何沐阳的时候,何沐阳直愣愣地看着班主任一语不发。为了让自己的愤怒表达得更到位,许亮拧着眉,瞪着那双稚气未脱的大眼睛,黑珠子少白珠子多,让人觉得他的愤怒也不容小觑。可是此刻的何沐阳对他是不是愤怒丝毫不感兴趣。何沐阳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就自顾自地回到了班里,比班主任还淡定。许亮愤愤然跟在何沐阳后面,走出休息室,好在刺骨的寒冷唤醒了他的理智。一个老师怎么可以要求一个学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样天寒地冻的室外一节课呢。何沐阳虽然长得不那么帅气出众,但是眉宇间的神气也让人那么不敢轻视。

  回到班上,许亮为了挽回尊严,也为了给何沐阳一点惩罚。他忍无可忍地把162cm的何沐阳跟175cm的瘦高个姜岩松排在同桌,最后一排,让他自生自灭去。自从高一那次何沐阳数学竞赛初赛第二名的成绩,却被许大班主任给取消复赛资格,把名额给了另外一个教工子女之后;自从前些天被漾漾丢在路边上以后,何沐阳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在不思进取中胡乱度日。

  残雪消融,冬去春来,柳芽在不知不觉中缀上了枝头,又是一年莺啼燕鸣。1993年的春天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三月的学雷锋月又要出一期黑板报,宣传委员梅书曼又要发愁了。这是个旧主题,草草应付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书曼做事也不喜欢敷衍。怎么办?要做到“旧瓶装新酒”却不容易。

  以前每一次黑板报书曼都会把漾漾、雨欣和如意喊上帮忙,四个人的字都写得很漂亮,很洒脱。但是她们三个都不会画画。

  这天中午吃完饭,如意和雨欣去池塘边洗衣服去了。书曼和漾漾早早地到了教室,漾漾走到书曼的课桌前,书曼递给漾漾一本台湾散文集。

  “这里面你最喜欢哪一篇?”接过书,漾漾问。

  “这一篇。”书曼翻到一篇张晓风的散文《秋天.秋天》说。

  “在我们的城市里,夏季上演得太长,秋色就不免出场得晚些。但秋是永远不会被混淆的——这坚硬明朗的金属季。……”漾漾轻轻念道,“果然好文字。”

  “书曼你最喜欢什么季节?秋天吗?”

  “嗯,我最喜欢秋天。张晓风这样写了,我越觉得秋天好。你喜欢什么季节?”

  “春天,我喜欢春天,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嗯,我喜欢秋天,天高气朗,连空气都是干净的清爽的。”

  “秋天好是好,是个成熟的季节。但还是太干燥,而且一切都接近尾声。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紫色。”

  “紫色?”书曼的回答总让漾漾有些意外,“紫色比较成熟,怪不得你比我成熟,脑子好使。”

  “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天蓝色。我以前喜欢明黄色,后来觉得那个颜色太耀眼太张扬了,就不那么喜欢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紫色。紫色还代表神秘,你有没有发现我比你简单明朗、一览无遗。”

  “嗯,也许吧,说不清楚。”

  漾漾回到自己课桌那拿出她的誊抄本,开始兴致勃勃地誊写。

  “漾漾,漾漾,你过来。”漾漾正抄得兴起,书曼喊。

  “来了来了,怎么了?”漾漾握着笔,穿过课桌走到书曼旁边。

  “下个周五就要检查黑板报了,你得帮帮我。”书曼向漾漾求助。

  “哦,就为这事你火急火燎地喊我来?”漾漾说,“可是你也知道我只会写字,不会画画。况且咱们四个人的字已经写得连咱们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哪是自己写的。所以我们只能帮你减轻负担,不能帮你添彩。”

  书曼说:“你帮我叫果明晖帮我画画吧?”

  “果明晖?果明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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