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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笔底波澜 3


  “何沐阳跟我是初中同学,你看他到了这学校就很放得开,调皮捣蛋的。姜岩松跟他在初中的时候就很要好,所以姜岩松也总是跟在何沐阳后面活得很开心,到了新学校也都迅速地适应了生活和学习。林闵华的爸爸是当官的,所以他见过的世面别我们都多。但是我没有朋友。”梅书曼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虽然果明晖没有说他在这学校想找到一个跟他一样的同类,但是她理解了果明晖的不安全感,越发变得沉默寡言的原因。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是容易自卑的,书曼真真庆幸自己有漾漾、雨欣和如意。没有朋友原来这么孤单。

  书曼拿起何沐阳的那首诗读起来,何沐阳的字是用黑色水笔是写的。

  题不在多,够难即灵,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待到考试,如箭穿心。班上人人皆过90,独我50挂零。最恨榜单发放,四顾不见排名。无重做之勇气,无订正之能力。窗外山头,残阳如血;窗内试卷,红叉一片,似欲染红衣。

  寒窗八年,无高分之鼓舞,无满分之慰藉。下至小测,上至期末,毁我一世英名。每谈至此,仰天长叹。遥想当年,家有父母,校有师长,唠叨训责如云;若寻一高楼,纵身一跃,我定言出必行,幸未如此,今得生以述之。

  咦!噫嘻呼!问世间数学为何物,直教明晖泪湿衣襟!故曰:无人性者,数学也!

  “里面的蓝色字是你改的吧?”书曼问道。

  “是。”

  “你改得更好了,你的语文学得是真不错呀。”

  “没有,是他写得好,我只是在他写的基础上,改动了几个字而已。”果明晖心里那个乐啊。

  “挺好挺好的。”

  “何沐阳曾经是我同桌。我初中成绩还不错,语文、政治和历史我都不怕。唯一的命门是数学,总是不及格。这门学科太伤人了,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

  “呵呵,有那么夸张吗?”

  “有,有一次我的数学考了39分。那个时候刚学《陋室铭》,于是何沐阳就赋诗一首夹在我的数学书里。”书曼看完,果明晖继续笑着跟书曼说。

  “呵呵,确实好笑,我把这诗给漾漾看看去。她们一准笑死。”书曼说。

  梅书曼把这首打油诗的改良版念给花漾漾她们听的时候,是当天晚上下晚自习,大家都上床了,寝室的灯还亮着。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漾漾直说:“何沐阳简直是歪才歪才。是啊,给我写信没见着他有这等文笔呢。”

  “那不一样,跟你写信他不敢乱开玩笑,所以就一本正经。”

  “这样是吧,那就原谅他了。”漾漾慷慨地说。

  “嘿嘿,何沐阳是你什么人,轮到你原谅他了”书曼把原谅二字念得很重。

  “我的意思是我理解了。”漾漾急忙解释道。

  “这个果明晖很厉害,”书曼已经躺进了被窝,望着寝室的屋顶说,“初一初二的时候经常考全校第一。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科目成绩在年级遥遥领先。还很有个性,到了初三突然有一天他就跟家里说不想读书了,他说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读书究竟有什么用呢”

  “啊,这是要成为思想家的节奏啊”漾漾道。

  “呵呵,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究竟有什么远大的志向,胆敢把千年来的读书行当贬得一文不值。”

  “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他后来怎么继续念高中了?”

  “他不想让他妈妈伤心,就继续勉强念着。当时他爸爸对他又打又骂,无济于事。你说他小小年纪痛苦、厌世。他还在天天幻想着有个世外高人能把他给带走,你说好笑不好笑。”

  “是不是《红楼梦》里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跛足道人也行?”漾漾漾漾笑着接过话来说。

  “当然世外高人嫌小屁孩太小,未曾光顾了。”书曼也跟着调皮了一句。

  “还真的挺奇葩的。”雨欣说。

  “男生想问题跟我们女生完全不一样。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读书究竟是不是有用。我们只想着必须念书一定要念书。大家念书我们就跟着念书。”书曼说。

  “书曼你也要成为思想家了。”说完漾漾看着手上拿着的何沐阳的那首诗,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仰躺在床铺上,双脚乱蹬,太搞笑了。

  雨欣和如意笑嘻嘻地看着花漾漾。

  “睡觉,小心着凉。”书曼说。

  如意说:“我认识果明晖,他跟我外婆是一个村的。从小会画画,挺出名的。鸡年画一只雄鸡当做年画,马年就画两匹奔驰的马,到了虎年就画一只下山的猛虎。我外婆家里都让他画过年画呢。”

  “雄鸡昂首唱欢,骏马奔驰,猛虎威风凛凛。”漾漾说,“看来大家都要对这个果明晖刮目相看了。”

  “哦,对了,我还看见他的本子上有一个美术老师写的评语是……”书曼突然说:“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画到心到手到,笔在手上随心而转,自然圆熟。”

  “评价这么高。”雨欣说。

  “嗯,果明晖对画画有颖悟力,无师自通。”漾漾也表示赞赏。

  “每个安静的孩子内心也许更丰富想的也更多。”书曼道。

  “书曼,你没有那什么什么什么吧?”漾漾敏感地问。

  “别瞎说,纯正的友谊。”

  “嗯,我相信男生跟女生之间有纯真的友谊,走近的时候会很轻松地对话,分开的时候只是觉得记忆温暖,却没有想念。”漾漾说。

  “对。”

  “你确定果明晖对你也没有吗?”如意说。

  “没有,他就一个没长大的胆怯的小男孩。他对我就像一个小弟弟寻求姐姐的庇护和鼓励,寻找安全感。就这么简单。”书曼道。

  四个人不再讲话,只有淡若无声的呼吸。

  云淡风轻,一切都与爱情无关。

  很多年后梅书曼看了一部叫做《海上钢琴家》的电影。电影里的那个钢琴家1900,是在1900年被某个年轻的女子遗弃在头等舱里的一个孤儿,由船上的水手抚养长大,水手给了孤儿一个名字1900。1900有着无师自通的非凡钢琴天赋,连当时的爵士乐鼻祖向他挑战都惨遭失败,最后自叹弗如黯然离去。但是1900害怕陌生的陆地世界,一辈子都呆在船上,唯一一次因为爱上一个姑娘,鼓起勇气想走出游轮去找她,但最后到底在跳板踏上陆地的那一刻掉头又回到海上。后来游轮废弃,装满炸弹,1900也随之而去。他仿佛从未出生也从未存在过。

  每每看到这个电影梅书曼就会想到当年的果明晖,不过果明晖比1900勇敢,因为最后他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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