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称号和编号

　　女营、老营组织建设的前期筹备会议很快结束，最后由刘二作了总结：“恁现在就赶紧回去，半下午的日头老高呢，大伙儿回去说说，各村把自己的人组织起来，有几队就安几个队长，人数凑不够的也先成立队伍，等咱明天调派。明天咱核查队曲的人手，然后咱组织诉苦，然后咱操练规矩。就这么多，都清楚了吧？要不，让咱的人跟你们回去？”

　　婆姨们很配合刘二的工作，纷纷响应。张桂英三十多岁，她是个干净干练的寡妇，娃娃十多岁了，正在学堂读书，张桂英与刘二说笑起来：“那感情好，刘二，要不你跟咱回去，夜里也住家里得了。”

　　刘二连忙摆手，“这可不能行，这咋行呢？让大山他们去吧，他们在南山村操练过，帮大伙儿整队他们能行的。”

　　众人一通哄笑，先期工作就这么安排下来，高大山领了五十名政工人员先帮婆姨们完成队曲的建设，基本上先前帮忙找人的汉子还找了熟人一起，三五成群的离开碾场往村外营地开进。刘二对政工队伍练教育都懒得做，他要考验考验大伙儿的成色。

　　众人转眼散去，下河村碾场就剩下刘二与高有银俩人。高有银问道：“刘二，听说临县赵庄大户郝益生病啦？”

　　刘二点头回答：“听说他是病了。上月张铁牛两口子去赵庄探过病，说没啥大事，就是喘气困难。前几天郝凯申不是帮忙带信过来嘛，他领了个牛医生，也是寻来帮郝益生看病的。”

　　高有银若有所思，道：“刘二，你跟大有与郝益生不是有些交情嘛，铁牛去看过了那是女婿瞧丈人，如今大有不在家，你得去探病一趟，不然显得咱失礼了。如今咱不是正预备大事么，你去也正好说说事。”

　　刘二恍然大悟，“舅父教训的是，咱在家忙乱了几日，还真没想起这茬子事儿。明日我置备礼物，就去赵庄登门探访。”

　　高有银提醒道：“多带俩人，别一个人去，虽说就大半天的路程，如今路上可不太平。”

　　“那女营、老营的事务全要劳累舅父了，咱过几日再来看。”刘二说话就要往学堂走，他想寻平天尊、陈红卫对对说辞。

　　高有银大手一挥，“放心吧，刘二，都包在咱身上了，指定耽误不了事，过几日你尽管来瞧。”

　　刘二与高有银道别，迈步来到下河村补习班。如今平天尊、陈红卫下辖十名教书先生，三百多号娃娃，彻底是告别师资力量短缺的旧时代，俩人各封正副校长，那是完全抖了起来，威风得不能行。

　　平天尊与陈红卫俩人正在校长办公室喝茶看书，不时作着读书笔记。感觉屋内光线一暗，平天尊抬头一看，原来是刘二来了。他连忙起身看座，“刘将军，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学堂这里您可少来，您可真是稀客。”

　　人发达以后，人的举止神态总要有些不自觉的变化，不管是从平民到官僚还是从喽罗到匪首。平天尊响应刘二的号召，在下河村办文化补习班，如今学堂师资力量雄厚，学员甚多，加之他与陈红卫这个前体制内人员接触得久了，身上不自觉地带出了领导作派。如今意气风发的平秀才，与四十里铺镇那个被客栈伙计奚落得满面通红的穷秀才对比起来，简直无法让人相信前后就是一个人。

　　刘二给平天尊逗乐了，忍不住开口夸赞：“平大哥如今好气派，官衣着了身，那是宰相也做得。”

　　平天尊还记得他年前自夸州牧做得，如今接了刘二的话头，“那是，前时咱那般模样便要做太守，如今是非得要刘将军许咱宰相之位不可。不然咱就回乡躬耕读书，不问世事啦。”

　　两人说笑着，平天尊给刘二倒了一碗茶水，两人先后挨着书桌落座。陈红卫见两人谈笑完毕，他推了读书笔记过来，道：“刘二，评话上的将军官职咱是寻了个差不离。你说要用汉代军职，现成给你用的将军有俩，安汉将军、辅汉将军。喏，你瞅瞅，不成咱再想办法。”

　　刘二拉了书本过来，仔细阅读着，“这俩称号不错，其他的我再瞅瞅，给咱大伙儿都安了将军才是。”

　　先汉将军仅以官职大小罗列，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中郎将，然后是四军、四征、四镇、四安、四平，再然后就是安汉将军什么的杂号将军。

　　平天尊给刘二解释：“咱起初称将军不能往高了称，不然日后没得封了，咱人没几个，便是称了大将军也给旁人看了笑话。安汉将军我看就不错，日后也可以叫安汉大将军嘛，官职大小不还是咱说了算，光武以邓禹为建威大将军，咱照办亦可。”

　　刘二看书极快，很快将摘抄笔记读完了。他听了平秀才的解释，表示赞同：“这俩将军号我看是不错，咱先这么定了。日后大有哥回来，咱还要开会整军，成不成咱再说。”

　　刘二将笔记合上还给陈红卫，问道：“最近来村外来的人可不少，姓名可都登记了吗？”

　　平天尊拉开抽屉，拿了几本账本出来，“你要看吗刘二，姓名都登记了，咱领了几个大孩子挨个问的，出不了啥差错。”

　　刘二摆了摆手，“名单咱不看了。如今咱要正式立了男营、女营、老营出来，咱动身行军的日子不远了，名单可得整明白，收好了，若是有差错，日后各家对不上，麻烦事可就太多了。”

　　刘二说着，突然灵光一闪，建议道：“我突然有了个主意，你俩听听看咋样。日后各家都按姓名复合，也忒麻烦得紧。咱不如这样，挨家拿数字编了号，各人发个小木牌给他随身带着，咱的名册也按数字顺序登记，日后按照数字前后查找，也方便得很嘛。”

　　平天尊与陈红卫听了，也双眼放光，齐声赞同：“这个法子妙，方便。”

　　陈红卫摸了摸脑门，将他做师爷时的职业习惯带了出来，“刘二，这个法子好。名册咱按省按县按村登记，大明两京十三省、九边军镇外带十多个治夷都司，全算省也不过百，咱陕西二百多个县，白水县一百多个村，一村人头不能超过一万，咱全按数字记录，方便得紧。比如咱陕西白水县下河村刘二，编号便是零零一零零零一零零零一零零零零一刘二。零零一是咱陕西，零零零一是咱白水县，零零零一是咱下河村，零零零零一就是你刘二。”

　　陈红卫举一反三，逻辑思维了得，给刘二乐得不能行。刘二想了想，他笑得合不拢得嘴又正常工作起来，“编号直接编到各人不好，看不出哪家是哪家人来。咱一村户口也不过千，一家人口不过十人，不如这样，零零零一便是我家，后边再添了数字，一是我刘二，二是我婆姨高兰英，日后咱家再添了人手，后边再添数字便可。”

　　平天尊对刘二的建议大为叫好，不过他对细节给出了建议：“刘二，普通人家一户不过十人，不过有那大财主，他家人口多，怕不近百。还有些穷苦人家，他们聚众自保，也是久不分家，人口也多有数十。我看，最后一个数字还为双数为好，比如你家零一为你，以后以此类推。”

　　刘二点头答应，他捉了毛笔过来，寻了草纸画了一串数字出来，“00100010001000101”，他指着数字念道：“陕西省，白水县，下河村，刘二家，刘二。”

　　刘二将草纸推给俩人看，接着说：“咱正好教村民识数，大写汉字数字与天竺算码都教了，也不甚复杂。这身份木牌却得做两面，一面是咱户籍登记的凭证，一面是咱男营、女营、老营各队曲行伍的凭证。”

　　这是刘二下命令了，平天尊点头同意，“那这样也好，我俩领人再造一份名册，不过木牌凭证咱做不了，还得胡德兴来做。”

　　“这事简单，胡老哥跟王文常正打铁呢。如今铁匠铺子的活计不多了，咱让胡德兴领几个后生刻牌子，咱如今人口不过四五千人，半个月的功夫估计能好。对了，咱家的墨还多吧，别刻了字上不了墨，那可不大好。”刘二说话间，就将这么一项重要工作定了下来。

　　陈红卫如今管了学堂的后勤，见刘二发问，他连忙回答：“墨还多着呢，如今咱日常用粉笔，开春买来的墨都没咋用，刻牌牌想来是够用的。”

　　这话题说起来再也收不住了，刘二想法又来了，“陈先生，估计还得麻烦你领人去南山村一趟，去教那些不识字的汉子识字，咱要求不高，会写自己的名字，认识两套数字，能看懂咱的编号就成。咱明天跟大富说说，让他一天抽半晌时间出来，估计个把月这事就能完。平大哥，村里村外的人识数就靠你了，你也带人教几天。”

　　又一份命令，平天尊与陈红卫俩人点头答应，低头盘算着怎么在不影响学堂教学的情况下完成村民的数字扫盲教育。

　　将军名称及户籍登记的事务告一段落了，刘二终于想起他来的正事，冲两位沉思者发问：“两位老先生，如今郝益生病了，大有哥不在家，按规矩我得去探望一番。这前后的礼节该咋走？”

　　现代阿美利加的人情来往的探病，往往是人去病人医院或住所，置备水果鲜花等礼品，与病人、病人家属进行一番热情吉利充满希望的谈话便可。不过刘二听说明代大户的规矩大，一般人探望病人往往见不到人，是以有此一问。

　　“啊？”听见刘二发问，平天尊想了想，“刘二，你只管去。不是说郝益生就是胸口疼么，不是啥大病，你置备干果点心去就行，过去吃茶说话，与平常作客一样，没啥区别。咱现在啥时候了，郝益生便是真得身体不大好，他也得与你商量事啊。”

　　刘二点了点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我迷糊了，明日我便领人去赵庄。咱说下的事，你俩得抓紧办啊，时间不等人。”

　　俩先生异口同声，“放心吧，刘二，咱没拖过大伙儿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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