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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古怪的信


  

  且说二彪与众人失散,待得日军追过去了。扯起裤子,往另一个方向疾奔猛跑。暗夜里路途又崎岖,跑得又慌,不慎摔了一个跟斗,跌得鼻子直流血。三两把抹干鼻血,又赶了一程。

  等到天亮一看,白白地绕了一个大圈。望着群山绵延,云遮雾罩。他叹叹气。循着祝东尧老家的方向走路,赶了一程又一程。

  中午时分,看看就要到了。却见到,前面屋舍浓烟滚滚,烧起了一两处房屋。他大吃一惊,那里不是祝当家的家吗?分明就在那里呀,如何失火了?

  他正要赶过去。烟起处,有一队戴帽子的人出来。他心里一跳,正是一队日军,扛着大枪,排得齐齐整整的出来了。

  二彪心里寻思:难道鬼子在此处胡乱杀人、抢劫东西?注意一听,却又没有半点儿哭泣声。就连鸡鸣狗吠的声音也听不到。

  他心下诧异不已。

  待得那队日军走远。他才敢走进了村子。地上没有半点儿血迹,尸首一个也没有。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在那两处冒出浓烟的屋子前面。其时哪里还有屋子,只剩得残垣断壁,一片灰烬。幸好其他的没有被惹火。

  他正在灰烬旁站着发呆。忽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鬼子走了吗?”他一看,一块石板揭起,从下面探出一个脑袋。那脑袋上生了一蓬乱发,脸色黑不溜秋,犹似鬼魅一般。二彪说:“走了。”那人方才出了一口大气,掀开石板,钻了出来。二彪问:“你们村里就你一个人?”那人看一眼山上,说:“都上山去了。”二彪说:“你怎么不上山?”那人指指洞口,说:“我家老屋基有这个窑洞,倒是勉强可以藏身。不用躲到山上去。”说着话,看看那两间屋子,说:“这家又倒了霉。”二彪说:“早先有几个人来过没有?”那人说:“早先?”又指指那间带点儿霉斑的屋子说:“是有几个来。祝家的老二,带着几个人嘛。吃了饭就走了。”

  二彪心里寻思:看来他们已经回去了,我得快点赶去。向那人招呼了一声,就拔足走了。

  那人拍拍手上的泥巴,说:“幸得村长看到路上那辆破自行车,不然,一村人都要遭殃了。唉!这些该死的鬼子,咋个阴魂不散哟!”

  祝东尧回到常山,就要到大厅,只听得里面吵吵嚷嚷。祝东尧与朱锐对视一眼,急忙进去。

  只见得,孟卯用手揪住一个警察,举拳就要打。老费在一旁,一手遮住那个警察,一边劝孟卯什么。

  孟卯大声喝骂:“我的老娘,都被你们活活烧死了。老子就要吃了你们。今天还来送死。”老费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且那是邱飞扬所为,怪不得他一个小散兵。”孟卯喝道:“管他什么兵,都要死。”说着话,又要动手。

  祝东尧急忙喝道:“什么缘故?”孟卯一看是祝东尧,停住手,一脸气愤愤地。老费把一张纸递给祝东尧。

  祝东尧与朱锐一看,竟然是邱飞扬写的。

  里面写道:

  拜谒祝当家、朱当家、老费及各位英雄好汉。近来国事遭殃,民族遭难。国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之责。我们警察大队决心誓死抗敌,喋血报国。贵山寨兵强马壮,望火速下山,与我们一道坚守城池,保一方平安。以前,对不住孟当家,我请道士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为老太太超度亡灵,并且我全队警察披麻戴孝,已敬孝心及忏悔之心。并赔偿大洋一万元。望见信火速下山,共商国计,共谋抗日大业。警察大队长邱飞扬致笔。

  看信之时,身边是议论纷纷,有的说:“既是以往死仇,何必理他?”有的说:“去他妈的巴子,我们抗日,我们的事,难道要听他使唤?”

  朱锐看完信,看看那个警察制服整齐,皮带扎起。看看自己一群人,衣衫破旧不堪,上面补丁不少。心里寻思:下山去参与警察大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正统出身,以后也好光宗耀祖。自己当的这个山寨强人,难免辱没祖宗、背坏名声。比如这次去见了祝父,他都见不得儿子是山寨强人。再三嘱咐他宁愿他做一个商人。勿要加入土匪,做正经人办正经事,勿要辱没祖宗,败坏名声。想到此处,眼前一亮,既是警察大队来邀请,不如索性加入。抗战胜利,自己救国救民,有功之人,日后自然成为一个警察长官或者县府议员,不就是一个光宗耀祖的人了么?否则久在这个山寨,穿得破烂,吃得寒酸,背着土匪、强人的名声,只怕都被四邻八舍看不起,如此下去,不晓得哪年才能出头?何时是个尽头?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抬眼看那个孟卯,依然在咆哮,一心就要砍死那个警察。那个警察,早吓得面无人色、脸如死灰,瘫在那里。

  老费说:“虽然我们是仇敌,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不能坏了这个规矩,让人耻笑。”祝东尧点头。朱锐把他拉到一旁,窃窃私语。祝东尧脸上微微变色。朱锐又说:“即便是警察、国军,与我们,好歹都是一家子。俗话说‘与外人打架,弟兄帮忙;与弟兄打架,婆娘帮忙;天冷了,两口子扯被各顾各。’我们与警察、国军,就好比弟兄一样。那些东洋西洋鬼子,正好就是外人。况且我们一道去帮忙,那些枪支弹药,各种大炮,吃的穿的,不就都有了。”祝东尧说:“我们自己打鬼子,不是一样打?何必非得与他们一道?”朱锐说:“你忘了你老父亲的嘱咐,宁做小商人,都不要去做土匪、山贼,勿背坏名声、辱没祖宗。”一句话,恰好戳在祝东尧的痛处。他低头不语。朱锐趁热打铁,说:“况且,我们一加入警察大队,穿的是国家制定的服装,走路都昂首挺胸。那些邻居,都用羡慕的眼光看我们。而且,你的那个婆娘,知道你有了出息,都正眼看你,说不定,就回来和你一道了。如果他知道你在做山寨强人、土匪,只怕更加看不起你。况且,加入国军,日后弟兄们都有了一个大白天的出路。难不成子子孙孙都趁黑隐没在这个山林里?”祝东尧渐渐地心动了,低声说:“只是,如此,就对不起孟兄弟,看他老娘,如此惨死。”朱锐耳语说只消如此如此。祝东尧点头。

  他们将孟卯拉到暗处,悄悄跟他一说,孟卯立即红了一双眼,说:“你们算什么兄弟伙?”朱锐附耳对他窃窃私语,他抬起头来看了朱锐一眼,又瞧瞧祝东尧。祝东尧向他点头。孟卯蹲下去,抱着一个脑袋,正在想。

  此时,又一个警察上山来,又送来了一封信。祝东尧与朱锐急忙拆开一看,里面写道:“为示诚意,已经将他们常山英雄的死对头飞龙帮抓起来了,杜帮主如今就蹲在大牢里,被打得体无完肤,请他们去验明正身,择日在广场之上,大庭广众之下,将杜帮主千刀万剐。

  范文疑道:“既是诚心,何不一刀砍了杜帮主送来人头?却做什么关在牢狱,打得皮开肉绽?”朱锐看他一眼,说:“他们要依法度呀!你以为像我们一样无法无天。这番看来,是真心的。”祝东尧说:”管他什么心,按着我们的计划去干事。”孟卯呆在那里不言不语。

  朱锐拍拍胸脯说:“孟兄弟的事,就包在我和祝当家的身上。”孟卯说:“你们去吧,我看见了仇人就眼红。去不得。”祝东尧说:“你不去,恐那厮疑心,”朱锐说:“我们就给他说,孟卯兄弟的事情,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要耽搁一些时日,方才能解开心中疙瘩。因此,拖得一些时日,才能下山。否则,孟兄弟一道去,反被人疑心。”祝东尧说:“正说得是。”孟卯也点头。

  朱锐急忙出来,给大伙儿一说。众皆哗然,议论纷纷:“多年仇敌,如今要并肩作战,这这?”有的说:“投靠他们干什么?怕我们没有骨头。”老费将一个头颅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旧日的弟兄们,个个看向老费。范文说:“管他什么,两位当家的叫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张洗过去问孟卯:“你的意思如何?”孟卯低着头说:“你们随他们下山,我一个留在这儿。”张洗听得发愣。朱锐急忙把老费请到一边,低声耳语。老费听了,说:“你此话当真?”朱锐说:“不信,可问祝当家的。”老费半信半疑的说:“你们怕要学宋江,去做一个投降派。”祝东尧说:“这不是大宋年代。日军入侵,全民族都应该团结一心,将日军赶出中国。弟兄伙的事,以后再解决都不迟。”老费说:“你可不要辜负了罗当家的临终嘱咐哟!”祝东尧急忙说:“罗当家的大恩,我永远铭记,岂会断送了他的事业?”老费看他说得诚恳,才勉强答应了,但是又强调了自己不会下山。朱锐说:“正好与孟兄弟在山上做伴守山。”

  老费说:“你们都听祝当家的吧,随他下山。”议论纷纷的众兄弟见了老费如此一说,纷纷安静下来。兰库儿说:“孟哥子血海深仇都不怕,我们又怕什么?”祝东尧说:“愿意随我们下山的举手。”大半举手了,只有旧日的一部分弟兄不愿意,他们说要与老费、孟当家的留守山寨,哪里也不去。

  朱锐说:“如此也好。”

  当下收拾停当。带了器械,浩浩荡荡就下山了。

  一个警察说:“我先去报与大队长知道,好出城迎接。”说完前头飞跑地去了。

  他们到了旷县外面。朱锐叫住大家立脚,停止前进。朱锐说:“唯恐他们有诈,先派一个人去看看动静再说。”祝东尧也点头,说他亲自去。朱锐说:“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如何亲入险地?”范文跳出来说:“我去看看。”朱锐说:“男子汉粗心大意,须得再派一个女子才好。”看看几个女子,说:“何丹去吧,你会医术,注意看看那个杜帮主,是否真被打得皮开肉绽,便知分晓。”众人都点头。

  城里,邱飞扬闻言常山大队齐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说:“羔羊入了狼圈,怕还能长翅膀飞了去?”正在得意,一个警察又飞跑来说:“他们停在城外,不肯进城。要派两人来看看牢狱里的杜帮主。”邱飞扬说:“星子客果然老奸巨猾,幸亏我们早有准备。来看就来看吧。让你看个够。”就说:“有请!”

  城门口,一个警察带路,范文与何丹,跟在后头进城了。

  到了牢狱里。里面光线昏暗,阴森恐怖。第一间里面挂满各种刑具,有的上面还沾着血迹。到了里面。里面各间屋子里,关押了许多囚犯,个个身上镣铐、人人脚下枷锁,目光呆滞,身上衣衫破烂,脸上条条血痕、处处伤疤。地上,堆着一些乱草,间或放着一两个破碗碟,里面一些残汤剩水。何丹正在看,一股股酸臭味传来,臭得她掩上了鼻子。范文到无所谓,东张西望,满不在乎。

  那个警察止步说:“看得如何了?”范文喝道:“看得如何了?放屁!那个杜帮主呢?”那个警察被他怒喝,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且随我来。”

  到了最里面一间,里面更臭,何丹皱眉,欲待不进,想起朱锐的叮嘱,只得捏紧了鼻子,硬着头皮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站在近处这个,露着上身,身上道道血痕,脸上条条血污,双眼呆滞,犹如鬼魅一般。何丹正要注意看,一股臭味陡然传来,她心里恶心,蹲下哇哇地就险些儿吐出来。范文喝道:“你是老杜吗?”那人不言不语,警察指点说:“里面那个才是。”范文喝道:“你的,滚出来。”那人拖着镣铐,沉重地过来了,见了范文,嘿嘿一笑。呸地一嘴唾沫吐出来,恰好吐在范文的脸上。范文也不生气,用衣袖擦了,才大声骂道:“你个千刀万剐的王八蛋。等着吧,到时候,我亲自宰你。一刀刀割下来。”

  杜帮主也回嘴骂道:“你个打鬼匠。怕早死得了。”那个警察喝道:“滚回去呆着,等着处死。”那个杜帮主正要回去。范文说:“慢着,过来,我看看你的身上。”那个杜帮主晃悠悠地过来了。

  范文伸手从缝隙里拽住了他。一摸,果然是红的一把血。范文扭头说:“医生过来看。”杜帮主顿时脸色微变,急忙看向那个警察。何丹急忙挨过要来看。一阵尿臭味猛烈地散开来,原来是那个警察不小心带翻了旁边的一个马桶,里面的一桶尿滚洒出来,臭不可闻。何丹再也按捺不住,哇哇地吐了几口,就急忙往外面走。

  警察催促说:“差不多了吧?”范文说:“没错。打得他一身血。”说着话,往外就走。

  警察与杜帮主对视一眼,就跟着出去了。

  到了外面,警察找来了一盆水,请范文洗洗,范文伸手洗了手,就说:“邱飞扬果然是真心诚意的。”说完与何丹一道向城门口去了。

  既是听了二人的汇报。祝东尧与朱锐放下了心,带领着众多弟兄伙一道进了城。进城不几步,各分作七八个一组,各去一处。剩下一队人,跟着朱东尧、朱锐一起走。老远就见到邱飞扬带几个人来接。与他们几个见过面,邱飞扬说:“欢迎各位英雄,一起来保守城池,保家卫国。”祝东尧抱拳说:“邱队长宽宏大度,能接纳我们,实在是感恩戴德。以后,我们一致枪口对外,打走东洋鬼子。”与朱锐也说了几句,就往县府里请。

  一行人到了县府门口。一队弟兄伙,就守在了外面。只有一小部分与祝东尧一起进府。邱飞扬说::“如何冷落了众位弟兄伙,快,一道进来。”与一个警察小头目一道热情地去请。众弟兄动也不动。邱飞扬看祝东尧,说:“祝当家的吗,快招呼弟兄伙们进来,待会儿好酒菜招待。”祝东尧说:“人太多了不好进去,权且让他们在面呆在吧。”邱飞扬又对朱锐说,朱锐也如此回答。邱飞扬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只得与几个寒暄着向里走。

  坐着闲谈了一会儿。张洗起身去茅厕,走到围墙边。正要钻进茅厕,忽地,外面扔进了一个纸团。他一愣,急忙捡起一看,登时脸上变色。顾不得撒尿。就向里面大踏步走去。

  此时,邱飞扬们已经出去了,只剩得他们几个在里面。张洗急忙把纸团递给祝东尧,祝东尧脸色大变,朱锐赶紧凑过来看了,也脸上色变。

  何丹过来,看了纸团,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每人的嘴里放了一块儿。朱锐又急忙来到窗户口,朝外面伸了两个指头。范文在外面点点头,屈松站在那里看了,脸上毫不变色,向四周瞧瞧。

  一会儿,邱飞扬满脸微笑,带着一些人送来酒饭。几个人大吃大喝。邱飞扬说:“外面那些怎么不吃?”朱锐说:“他们啊在城外就吃了的,一点儿不饿,不用理睬他们。”邱飞扬看着他们喝酒、吃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吃了一会儿,他们个个趴在了桌子上。

  邱飞扬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说:“你们这些个蠢猪!什么星子客鬼点子多?也不过如此。”旁边那个警察小队长恭维说:“还是我们邱队长高明,一点儿蒙汗药,可就麻倒了他们。”

  邱队长把两手一拍,从里面一间屋子里,出来了五个东洋武士,见了几个趴下,其中一个向丘飞扬竖起来大拇指,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邱队长,你的好算计。”邱飞扬恭维:“还是山倍太君指挥有方。”其中一个东洋武士眉头紧皱,急忙打量几个人。

  邱队长说:“他们几个算得了什么?狗屎一般,。特别是这个什么星子客,以前我还忌惮他几分,现在看来区区不过如此。”说着话,将手里的一杯酒,向朱锐泼过去。一个武士说:“逮住了他们几个头子,外面那些不足为虑。”

  只听得大喝一声:“不许动!”几个人大吃一惊。趴着的几个人,都一翻跳起来,个个手里拿着枪,对着邱飞扬和那几个东洋鬼子。

  邱飞扬吓得魂飞魄散,就要拔枪。范文手里一扬,邱飞扬手枪当哐一声掉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一只手。一把又细又尖的飞刀扎在他的手背上,痛得他脸都变形了。

  几个东洋鬼子嘴里嗷嗷乱叫,就要拔刀。身后那个东洋鬼子飞起一大脚,顿时踢翻了两个。祝东尧一个飞腿,扫到了一个。范文飞身纵起,搂住了一个,那个鬼子力大,拼着挣扎,朱锐上前,帮着一把按住了他。

  朱锐过来,用巴掌去扇了邱飞扬几个耳光,骂道:“我们估计你没有这等好心,幸亏防备着你。你竟然和日本人勾结,出卖祖宗!”骂着,打得邱飞扬脸上顿起鸡皮疙瘩,半张脸都肿了。

  邱飞扬脸上手上都在痛,嘴里还在说:“你们明明吃下了蒙汗药,怎么?”

  祝东尧说:“亏得我们的宫少爷!”邱飞扬心里惊异:“宫少爷?”

  那个东洋鬼子走过来,说:“我就是宫少敏。”旁边几个东洋鬼子嚎叫起来,说:“宫田君,你怎么这样做?背叛我们。”宫少敏回头淡淡的一笑,说:“我本来就是中国人。”那几个日本武士顿时傻了眼,一个说:“你在日本,与我们切磋技艺,不是一直说你是北海道的吗?怎么又?”宫少敏说:“北海道是我的第二故乡,也当得是故乡,不也恰当吗?”几个日本浪人垂头丧气。邱飞扬怒极,瞪了那几个日本浪人一眼。

  此时,外面枪声大作。祝东尧说:“他们动手了。”朱锐说:“留几个人看着,其余的出去接应他们。”

  原来,进城以后,他们顾虑到邱飞扬不可信,就七八个人为一组,早就守在城门附近了。其余一些人,也暗地里控制了险要之处。祝东尧在窗户里给他们使眼色,他们就开始行动了。起初,动刀子,尽量不动枪。

  杜帮主见了事情不对劲,就带了几个人钻地道而逃。他们追之不及,终于开火了。

  街面上大乱起来。水果摊,杂货铺,都乱作一团。关门的关门,走人的走人。

  祝东尧、朱锐几个,出门接应。

  且说宫少敏,不是被一伙老财的家丁逮去了吗?缘何在此出现?

  原来,宫少敏被拴在了一匹马上,被拉扯着向县城狂奔。

  奔到了一处茂林之处,一排枪打出来。为首的顿时死了几个,剩下的吓慌了神,夺路而逃。旋即又被乱枪打死。

  宫少敏滚下马来。正要往草丛里躲。

  枪声过后,从林子里出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旁边有两个女子,其余的都是汉子。那个女子见了宫少敏,说:“你是哪里来的?”宫少敏此时看到了一丝希望,思量着对方的身份,衣衫也是五花八门,看来也是山贼里的一伙,说:“我是常山的宫少敏。”那个女子呵呵一笑,说“原来是老熟人里面的。既是如此,请到大青山做客。”宫少敏盛情难却,又得她们救命之恩,于是,一起上了山。在山上做客一两日。白莲花极尽热情,身边一个丫鬟更是倾心相待,对宫少敏欲言又止。宫少敏看出端倪,却装作不知。

  这日天晚,宫少敏在室内,正欲解衣就寝。忽地,咚咚地有敲门声。他开门一看,一个身影闪身而进。他吓了一跳,正要看。那个身影一把抱住了他,他顿时闻得扑鼻清香,怀里这个人颤颤发抖。他急忙往外一推。那人说:“抱紧我!“听那声音,恰是那个丫鬟小芳,她平素最得白莲花宠爱,因此,胆子最大。暗地里不行,就径直来明的。

  宫少敏说:“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岂能如此?”小芳芳心萌动,哪里顾得及这些,恣意来亲吻宫少敏。宫少敏急了,又用手推。那小芳一时之间难以得逞,遂板起脸孔,说:“你如不依从,我就大喊起来,说你引诱我,诱奸我。看你往哪里跑?”宫少敏计上心来,说;“既是如此,依从你就是。”小芳大喜,就用手来解宫少敏的裤子。宫少敏假意依从,待她解到一半,一个巴掌,打在姑娘的身上。那小芳顿时晕厥过去。

  宫少敏系好衣裤,跃窗而逃,下了大青山。白莲花在树影子里见得,叹息了一声,没有追他。

  宫少敏下了山,想起常山一伙恣意抢劫,心下有点灰冷,欲待不回常山,却人海茫茫,似乎无路可去。在村子里、集镇上,胡乱徘徊了好几日。

  偶尔一天,见得几个日本浪人过路。他过去一看,其中有两个是他在日本的青龙会的熟人,遂于他们搭伴。那几个熟人一直以为他真是日本人,就什么都对他说了。

  原来,日本人即将抵达旷县一带,派人先来做了侦探,。得知常山一伙势力较大,本欲收买他们。又听说祝东尧对穷人杀富济贫、开仓散粮。根据他们一贯的经验,这种人,是不会投降的。于是,他们收买了邱飞扬,让他故意写信给祝东尧,借故合作抗日,诱其下山,一举歼灭。宫少敏与他们一道,得知情况,欲出去告知常山一伙而不得,只得见机行事,在窗户里扔了纸团。

  占领了全城,朱锐向邻近日本人的方向,派出了许多探子。就让人大肆在城里劫掠。祝东尧三令五申,让他们只打劫县府、飞龙帮的老巢,其余的,不予过问。一些弟兄,嘴里唯唯诺诺,背地里,依旧洗劫了一些富户。

  龚二就要宰了几个日本浪人。宫少敏看他们可怜状,叹息一声,遂给祝东尧说话,向那几个日本浪人求情。祝东尧坚持要杀。宫少敏再三求情。其他兄弟也要杀。眼见得争执不下,朱锐心生一计,遂劝说也放他们一马,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之类的话。范文、张洗见了朱锐如此说,也就说放了算了。祝东尧只好作罢。几个日本浪人得了命,也不做谢,扭头就走。兰库儿说:“你看看,救了他们一条活命,却连声道谢的话也没有,你救了几只白眼狼。”宫少敏笑笑。

  那几个日本浪人出了城。走不几步,忽然,枪声响起,几个日本浪人倒在血泊里。剩下一个就要飞逃。一个说:“这个留给我。”站起来,一看,正是急性子的卷地风龚二,爬着开枪那个正是半天不说一句话的日聋包屈松。正是朱锐使计策,表面上,给宫少敏留着面子和人情,暗地里,早派了屈松和龚二在此埋伏。

  龚二一步拦住了那个日本浪人。

  那个浪人见了他一个,却也不怕,猛跑过来就打。龚二身子一闪,飞起一脚,那个浪人往回一缩,一脚踢空。

  那个浪人忽然从怀里拔出了一柄雪亮的短刀,就恶狠狠地向龚二砍来,龚二赤手空拳。看得屈松捏着一把汗。

  龚二一闪避过,用手一夹,顿时夹住了那个日本浪人的那只手臂。他嗷嗷乱叫欲待挣扎。龚二用手猛烈一斫,活生生地折断了那个日本浪人的一只手臂。龚二夺过那把刀子,顿时刺进了那个日本浪人的心窝口。鲜血溅出,喷了龚二一脸。

  他们回来。县府里乱糟糟的,原来,那个邱飞扬趁着众人不备,钻地道跑了。

  龚二怒火连天,青筋蹦起,喝道:“你们如何看守的?连区区一个人都看不住?”屈松连忙到后院里去找。只见得后院甚宽,青砖铺地,假山池沼。他东摸西抠,却没有发觉什么。他寻到了茅厕附近。只见得一个茅坑,里面屎尿参杂,浑水龌龊。臭气时时散发出来。屈松东张西望,觉得没有什么异样就出去了。他刚走,咕噜一声,从粪水里冒起一个脑袋来猛吸几口气。原来,正是那个邱飞扬,他溜来躲在了粪坑里。有人来,他就潜入水里。没人来,他就冒出来呼吸几口。

  祝东尧与朱锐一合计,对这个城里的地道、地洞不甚熟悉,一旦鬼子从此路偷袭,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急急回山。一些弟兄伙发起牢骚:“上次匆忙撤走,这次还是匆忙,究竟为什么?”朱锐给大家一说,大伙儿方才明白过来,也不再争执,收拾了枪支弹药、一些粮草,一起出了城。兰库儿带了几个旧日的小偷、乞丐上山,他大摇大摆地走在他们前头,走得很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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