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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兄妹情深 二


  

  手摸到了枪柄,只觉得一阵暖意,心里忽又闪念起妹妹那哭泣的双眼,心里感叹一声:算了,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吧,他们再刻薄,毕竟是妹妹的亲生父母呀!杀了他们,妹妹情何以堪,叹息一声,拔足,往前而去。

  廖波两眼迷茫,心里怏怏不乐。走出了十七八里地,远远地来了一彪人,走得虎虎生风。衣衫或破旧或褴褛。到了近前,那些人个个背枪,腰里插着一把大刀。

  廖波与他们擦肩而过,廖波也懒得去理会他们,心里寻思:八成是哪路山贼吧,要去打劫哪儿?最好把王不亮一家打劫了最好,抢得他们一个精光,但最好是妹妹去躲藏了,没有被发觉才好。

  一路胡思乱想,那彪人过去,又散散落落地来了两个人,大概是掉队的,两个长得瘦小,衣衫上缀满补丁,肩上只有枪,没有刀。

  两人一边走一边在闲话,一个说:“寨主又要再娶老婆了,我们光看着,真没趣。”一个说:“谁叫你是散兵呢?有本事去弄一个当家的看看。”那个叹息说:“没这个命。听说那个小妞还是黄花闺女呢?”“可不是,听说从小送人喂养,最近才接回来的。”“真的假的哟?”“王家隔壁的张三亲自说的,怕有假。”两个哈哈大笑。

  廖波在一旁听得暗自心惊:从小送人,才接回来,岂不是妹妹小玉吗?莫非劫贼们就是去打劫她,又说是王家隔壁,王不亮那厮,岂不正是姓王?

  想到此处,心里焦急不堪,似乎已经看到,妹妹被这一伙土匪绑起来了,正在拉拉扯扯的将她往一座花轿上拉扯,妹妹竭力挣扎,誓死不从,土匪头子恼了,给了她两个火辣辣的耳光,妹妹嚎啕大哭,就要寻死觅活的。

  想到此处,廖波就欲转身,一瞬间,头脑里又浮现出王不亮两口子那冷冰冰的面孔,心里一丝凉意,在那里踌躇不定。眼见得那两个窃贼去得远了。廖波一咬牙,大步往回走。先救人再说,其他事以后再说。

  那伙劫贼正是去打劫王不亮家,是去抢他的女儿小玉。到了王家门口,劫贼一伙散开,前后包围王家,此时王家一家正在家里吃饭。

  小玉泪朦胧,哭声哽咽,端着碗不愿意吃饭。她母亲见不惯了,敲了她一筷子,说:“他家破烂房子,还好得很。你想得这样厉害。”小玉说:“既然他家烂房子破屋子,那我小时候,你们为什么送我去哪儿?没说让我死了干净。”她母亲说:“那是他家想姑娘想疯了,自己愿意接到,又没哪个逼他?”王不亮说:“既是接你回来,他家竟然收钱,说明在他家里,把你当做猪一般。小玉不说话了,只是呜呜地哭得更厉害,过一会儿,她又说:“人家那些当保姆的,怕没有收钱?你请得起一个保姆吗?”母亲一时语塞,炯在了那里,王不亮火了,啪地一个耳光打过去,小玉又哇哇大哭起来,索性丢下碗,蹲在角落里哇哇大哭。

  她母亲厌恶地说:“你哭吧,哭个够,当时候送你去当山寨王的婆娘,为你花了这么多钱。”说完了恼怒地捅着筷子,一粒米粘在嘴角。

  她爷爷说:“既是回来了,就乖乖地呆在家里,这儿才是你的家,那里,还想它干嘛?那家人,就当没有认识过他们一样。”小玉抹一把眼泪,说:“我哥哥今天来看我的。”爷爷说:他那时假惺惺的。“母亲重重地把碗一顿,说:“他是想再来捞一笔钱,没有捞够。”王不亮也说:“下次再来,就门都不给他开。”

  正说到此处,啪啪,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门的声音。一家子浑身一瑟缩,小玉眼里一亮,站起来,说:“我哥哥又来了。”就要去开门。王不亮,王不亮老婆,王不亮的父亲,都霍地立起来了,一起喝道:“不许去。“小玉哪里肯依,就要去开门。她母亲一个碗砸过来,咚地砸在了门上。哗地一下,一个碗变得粉碎。小玉吓得一个激灵,愣在了那里。

  王不亮恼怒起来:“怎么去了又回来?脸皮这样厚!”他老婆红了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肯定又来捞钱!”王不亮上前,就去撑门。

  此时,啪啪响得更厉害了。一家子在里面,正在恼怒之际。哗啦,看看们就要破了。

  王不亮随手拿起一根铁棍,说:“看我打死他。”小玉大惊,就要去拖住他父亲。她母亲又紧紧扯住她。

  哗啦一下,门终于开了,外面骂骂咧咧:“妈个巴子,久不开门。”“抢光他家。”从三半两块的门缝里看出去,外面好多人,个个拿枪拿刀。王不亮举起的铁棍子吓得当哐一声掉在了地上。王不亮两腿一软,惊说:“他去叫人来了。”王不亮老爹举着一个碗,颤巍巍地冲出去,就要去砸那些人,外面啪地一声,那老汉顿时一跤跌倒,一腔血从脑袋瓜里涌出来。一家几口吓得呆住了。

  那伙人踢破木门,跨步进来,为首一个,眉际眼眶处一粒黑痣,一脸凶恶,话声如刀:“怎么开门?”王不亮女人颤声道:“你们干什么?”那人听了,脸上露出了笑意,忙不迭地仔细看了小玉一眼,说:“果然不错,水灵灵的,白生生的。”小玉的哭声顿止,怯生生地看了那劫匪一眼,妈地一声叫,扑过来躲在了她母亲的身后。

  那劫匪过来,伸手来摸小玉,王不亮女人急忙护住女儿,说:“光!光天化日,你怎么能如此没有王法?”“王法?”一干劫匪哈哈大笑。劫头子匪说:“老子叫杨过江,在这一带的地盘,老子就是王法,王法就是老子。”

  王不亮一听,顿时傻了眼,杨过江的心狠手辣他是早已听说,连日本人都对他畏惧几分。自己虽是听说,却一直以为远隔天际,不曾放在心上,哪知今日竟会遭遇他们。而且是为自己的女儿而来,想到此处,不由得额上汗出,看了女儿一眼,如花之貌,真是惹祸之秧,鬼姑娘,你咋个不生得丑一点儿哟!

  王不亮女儿一把把女儿搂在了怀里,说:“我的女儿,你不能抢走。”劫匪头子又哈哈大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难不成留着女儿自己独家享用?既是女儿又做妻子?”王不亮心里早已胆寒,顾不得生气,连声哀求道:“山寨大王,你看我如此可怜,饶过我们全家吧?”王不亮女人也苦苦哀求。那劫匪说:“只要你们女儿跟了我,我自会照顾你们,以后,看还有谁敢欺辱你们?不要说什么人,就连日本人,都给了三分面子。”他说得趾高气昂。

  其他劫匪早不耐烦,一起吼叫起来:“当家的,何必与他们罗嗦,一个枪子儿,送给他们。把压寨夫人夺走了事。”那个劫匪听了,悠悠地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枪,将枪管靠在嘴边吹了一口气。

  王不亮两口子见了这个气势,吓得魂都飞了。那个劫匪看看他们面色虚了,手一挥,一个劫匪送上了一包什么。那个劫匪头子说:“送给你们的聘礼,怎么样?收下吧。”

  王不亮女人见了大洋,心里头顿时变了,看了女儿一眼,王不亮也瞧了女儿一眼。小玉看在眼里,大惊:“爹,娘,你们不会把我送给土匪吧?”用手去扯住王不亮女人的衣襟。

  王不亮女人又看一眼那包大洋,吞咽了一下,劝女儿说:“姑娘家,迟早要嫁人,迟嫁不如早嫁。”王不亮也劝说:“早嫁了,省得廖家小子来打鬼主意。”小玉又哇哇大哭,眼圈都哭得红肿了。杨过江看在眼里,梨花带雨,初水芙蓉,点点头,颇为欣赏。

  劫匪看他们哭哭啼啼,又不耐烦起来,扬起枪说:“你不从,你的父母,就倒在血泊里。”王不亮全身震了一下,急忙去拉扯女儿:“你救救我们吧。”王不亮女人也好说歹说。一起摇着女儿。

  小玉此时,哭声停止了,默然了一会儿,脸上泪痕未干。蓦地走过去,一把接过那包大洋,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在一片惊愕之中,一只手去扯那个劫匪头子,说:“我和你走吧。”杨过江大喜过望,握着那一只温暖柔润的玉手,心里是阵阵甜蜜。脚跟脚,出去了。

  屋子里,王不亮愣在了原处,王不亮女人急忙弯腰去捡地上的大洋。

  一大群劫匪,拥着杨过江与小玉,一道出门了。

  廖波偷偷过来,看见了小玉牵着杨过江的手,一时震撼不已。仿佛什么抓住了自己的胸膛似的难受。一个十五六水灵灵,一个三四十毛匝匝,恰如父女一般。

  眼睁睁,看着那对人过去了,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跟着过去了。

  廖波咬牙切齿,拔出枪来,从后面瞄准,就欲扣动扳机。扣动了一丝儿,心念一闪,手指停止了下来。对方那么多人,自己区区一个,如何对敌?与其死拼,不如智取。想到此处,他弯腰躬背,跟了上去。

  曲曲折折,走了一二十里地。看到前面一座大山,名叫落雁山,大山巍峨,上面分茬,两个山峰对立。中间一处宽敞地,隐隐露出来竹楼屋脊。

  那伙人上山,廖波偷偷摸摸,也跟上了山去。

  山路蜿蜒,绕来绕去。

  终于到了山上分叉处,路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真是鬼来了都不知道。比起他们常山来差多了。常山上以前有明哨 ,后来朱锐说不够,又叫设上了暗哨,真是连一个鬼影子都别想摸上山去。廖波心底里无暇多思,一心想着要救妹妹。

  山上五六处乱木柴房子,低低矮矮,横七竖八。只见得小玉杯被送进了个木柴房子。几个劫匪站在外面,向那个样过江打趣说:“当家的,既是大喜,如何不喝它一杯?”一个笑着说:“当家的忙着心疼压寨夫人,都忘了兄弟们。”杨过江呵呵一笑,说:“我会是那种人么?如何会冷落了兄弟们?来来来,今儿夜大摆宴席,喝它个够。“一个劫匪讨好说:”杨当家的以前未娶,今儿是第二门子媳妇,难道不拜拜天地?郑重一番。”杨过江抠抠后脑勺,说:“也说得是,婚姻大事,岂能草草了事?须得郑重一番。礼节是不可少的。”一个兄弟凑个来,低声说:“那你不着急?”杨过江斜看他一眼,说:“慌什么?到手的肉,怕会飞了?等老三回来了再庆贺不迟。”几个人又唠叨一番,就各自准备去了。

  廖波伏在草丛里,听得这几句,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是那个劫匪忍不住,一下子做了事,这么多枪,叫他如何去救?当真要立即做了,他舍命也要去救。那是他妹妹呀,他从小背到大,背着放牛,背着读书。

  不多时,天色看看昏暗下来。山下沉寂,山上却一片热闹,木房子里,寨扎丛中,一伙人吆五喝六,喝得面红耳热。

  廖波伏在外面,此时已是秋末,天气越发冷起来了。秋雨凄凄,侵蚀着伏在草丛里的廖波,衣襟自是打湿了,裹在身上。山上风紧,时时吹过来,犹如刀刮一般。廖波的身上冷,心里却热。一双眼盯着那些木柴房子里面的朦胧的灯光。一些劫匪在进进出出。后来,越发冷了,劫匪都窝到屋子里去。喝酒暖身,猜拳作乐。

  是时候了。廖波弓起了腰来,却觉得两腿发麻,原来是伏的时候多了,脚腿都麻木了,一步已动不得。他心里火急,赶紧用手去捏捏,揉揉。捏揉了好一会,才觉得筋骨舒展了。深吸一口气,拔出匕首,朝着盯红了眼的那间屋子,摸过去。

  秋雨凄迷,地上早湿透了。廖波小心翼翼,摸进了木屋子附近。看看四周,没有人来。

  他吐出一口气,伸手去推窗户。那窗户甚小,却推不动。他心里一急,使劲一推,嘎地一声响。他急忙四下里一看,没有人发觉。

  一摸窗子,却依旧不动。

  他轻轻喊道:“小玉,小玉。”喊得两声,窗户吱的一声,启开了一条缝隙。廖波心里大喜,急忙说:“妹妹。”“哥哥!”里面一声低低地惊呼,正是小玉的声音。接着,呜呜起来。廖波急忙说:“不要哭,我救你。”里面哭声立止,窗户大大地推开了。小雨纵身。却爬不出来。廖波拽了她一把,却哪里能够及得着窗框。两人手忙脚乱,妹妹急忙说:“怎么办?爬不出来?”廖波说:“开门。”小玉急忙说:“门被锁住了。”廖波心里一急,说:“我进来。”不等小玉说什么,将身一纵,两手一使劲,顿时进了屋子里。里面香喷喷的,看来是那个杨过江撒了些什么香料之类的。闻到这股子香味,廖波心里恨得起火。

  小玉带着哭腔说:“哥哥,你怎么来了?”廖波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他用手去托住妹妹的屁股,往上一送。妹妹急忙攀住窗弦,正在使劲。廖波又猛地一托,妹妹扑地一下子就到了外面,摔在地上。廖波攀住了窗弦,猛地一下子爬起来,跳下地来。

  此时,一个声音喊起来:“你们干什么?”

  两人大惊,魂都飞了。廖波一扯小玉:“走!”小玉两腿酥软,身子趔趄。才走得三两步,那人扯嗓子高喊:“夫人跑了,快人来呀。”那声音甚急,犹如一只破鼓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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