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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囚笼之鹄 一


  

  一个男的,拉扯着一个女的,拼命就往那边跑去。

  兰库儿乍呼呼地大喝:“还不站住?”那个男的听了,吓得丢了魂似的,一把扔下那个女子,飞步就跑。那个女子跑不及,一下子摔倒在地,哭嚷着大喊等她救她。那个男的哪里顾得及她,一个人跑了。

  龚二冲过去,越过那个女子,径直追过去了。兰库儿们几个,抓住那个女子。正是起先那个雍容华贵、涂脂抹粉的女子,头发散乱,一双腿瘫软了似的没力气。

  兰库儿他们扯住那个女子,往回带。

  钟应方看了那个女子,气不打一处出来,一把过来扯住,几个耳光,打得那女子昏沉沉。那女子嘴角都被打出了血来,一只手捂着嘴巴,一脸的惊恐。钟应方毕竟是读书人,几个耳光扇下来,自己也觉得累了,遂停下来不打了,问:“你说,你说,我父亲怎么死的?”那个女子虽是疼痛难忍,却还头脑清醒,辩解道:“你的父亲,我的老爷,他是自己死的呀!”钟应方一个指头指着她,说:“事至如此 ,你还要撒谎?”那个女子嘶声嚎气地哭嚷起来:“没有的事,你叫我说什么呀?”兰库儿手一指外边,说:“刚才那个男的拉着你跑,却又怎么回事?”那个女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支吾说:“他,熟人一个。”兰库儿说:“什么熟人?不宰你,你不会说老实话。”说着话,拔出刀子,寒光一闪,朝那个女子的脖子上晃了一晃。那个女子吓得魂飞天外,急忙匍匐在地,叩头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何丹说:“不杀你可以,只是,你须得说老实话。”那个女子急忙哎哎地答应。

  那女子交代说,她自从被老爷迎娶进门,老爷年迈力弱,那个王虎子来勾搭,于是两个就成了事。只瞒着老爷。后来。老爷得知,要赶他出门。说到此处,她吞吐起来,看了看众人,吞了一口吐沫,说:”老爷,气不过,就此一命呜呼。”说到此处,门外一个声音大喝:“他说谎。”几个急忙向门外看。那个女子听得,惊得脸色都白了,瘫在那里。

  此时,外面进来一个人,指着那个女子喝道:“老爷是他们害死的。下毒药。”钟应方急忙一看,说:“蔡大哥。”那人正是钟家的一个家丁,叫做蔡家辉。

  他过来,一把扯起那个女子,啪啪两个耳光,又喝道:“这个贱女人与那厮勾搭,瞒着老爷一个,将我驱逐出去,后来,又将老爷害死。”说得钟公子泪眼朦胧。

  钟应方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个女子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两行眼泪簌簌而下。邓琦英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个女子忽然大哭起来:“我一个年轻女子,一天到晚,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守活寡呀?”说着呜呜地掩面大哭。

  兰库儿喝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着话,一刀子戳过去,那个女子咦的一声,顿时死在了地上。

  何丹与邓琦英急忙让那两个兄弟,把个尸体拖出去。蔡家辉帮衬着拖。兰库儿说:“拖去喂野狗!”何丹听了不忍,说:“给她一个全尸吧,看人都死了。”

  此时,龚二回来了,兰库儿急忙问:“如何?追到没有?”龚二一脸懊恼,说:“溜得像兔子一样快!”何丹说:“他顾命呀!当然跑得快了。” 

  钟公子问一个家丁,听说府里闹鬼咋回事。家丁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一个说:“半夜里来总有鬼叫,阴森恐怖。”众人听了半信半疑,兰库儿一把扭住他说:“你撒谎!”那个家丁急忙指天指地,诅咒发誓,众人才勉强信了。那个蔡家辉拖尸体出去,回来见了众人发愣,问。众人一说,蔡家辉笑起来,说:“那个鬼是我。我见老爷含冤,替他抱不平。没有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出此下策。”众家丁听了,才恍然大悟。兰库儿说:“我说嘛。哪里得鬼来?”钟应方对蔡家辉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此时,府里又有几个家丁过来,都来见过钟公子。钟公子让他们将府里打扫干净,要摆设香烛祭奠老父的亡灵。

  钟应方与邓琦英披麻戴孝,祭奠过亡灵。

  家丁们已摆设酒宴,钟应方请众位入席,也请那些家丁们,都来一一坐下。那些家丁们战战兢兢,不肯就坐。钟应方再吩咐也不动。龚二喝道:“他钟公子,就是你们的钟老爷,如何还不听话?”那伙家丁们还不肯。兰库儿亮出刀子,说:“还不听话,就请你们和那个女子一道,黄泉做伴。”那些家丁们方才怕了,惴惴不安地坐下来,脸上都是惨白,不知钟应方要如何发落他们。

  钟应方一一倒酒,请众位满饮此杯后,说:“那个贱女人,如今已除去。各位家丁,皆不知情,以后还当洗心革面,维持好这个家。”众家丁听了,方才安心下来,个个争着说了一些感谢的和将要效忠的话。

  钟应方又对龚二、何丹等说了一通感谢的话。那伙家丁听了,一个个都悬起了一颗心:面前就坐的,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常山好汉,难怪如此厉害!

  钟应方正欲举杯,一个家丁忽然讨好说:“大少爷,前些日子那个王虎子抓来了一个人,关押在地牢里。”

  何丹听了,急忙问:“是不是一个清瘦的、裤腿上有泥巴的人?”那个家丁说:“正是如此。”龚二一拍大腿说:“怕是我的张老弟。”兰库儿放下杯子,一下子立起来,叫嚷说:“还不带路?”那家丁看看钟应方。钟应方急忙挥手说:“快带路去。”那个家丁带路,几个紧紧跟着。到了潮湿阴暗的地牢里,里面果然呆着一个人。光线昏暗,看不分明。

  兰库儿大叫一声:“是你吗?张泥鳅。”那人翻身爬起,揉揉眼睛,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呀!你们几个。”那家丁正欲开牢门,龚二上前,抬腿一大脚踢破了牢门,说:“妈个巴子,敢关押我的兄弟伙。”兰库儿与何丹进去,那张洗已经支持着起来,看他身上,几条伤痕裸露,除此以外,并无大碍。几个都是又高兴又气愤。

  簇拥着出了牢门,邓琦英与钟应方也连忙赶来,对张洗嘘寒问暖。张洗大笑说:“无妨,不伤筋骨。”龚二恨恨地说:“那个狗日的王虎子,真该逮住他下他油锅。”

  回到了堂屋里,钟应方早已让下人找来换洗的衣物,张洗换了衣服,又洗了一把脸。几个重新落座,钟应方又寒暄几句,几个早已饿了,端起杯子大喝,拈起大肉狂嚼,喝得是颠颠倒倒,吃得是肚皮撑破。

  一顿酒下肚,一场梦醒来。兰库儿最先醒来,觉得身上酸麻难忍,觉得好生奇怪,欲立起,却动弹不得,仔细一看身上,此时晨曦初露,一缕光线射进来。自己身上,是一条麻绳捆住,遂大吃一惊,再一看他们几个,莫不是如此。个个被捆,人人遭缚,横七竖八,都塞在一个破陋的屋里。兰库儿急得大叫:“怎么啦?怎么啦?”他的声音,惊醒了另外几个,都醒来了,个个大吃一惊。

  龚二急得用嘴去咬绳子,却哪里咬得断。何丹疑惑说:“莫非是那个钟公子使坏?”邓琦英在一旁说:“我表弟在哪儿呢?”几个急忙一看,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哪里有什么钟公子?兰库儿说:“我们一定是被他出卖了,哼,这么一个人。”邓琦英急忙说:“我表弟不是那种人。”兰库儿说:“不是那种人是什么人?”龚二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帮了倒忙。还被他如此祸害。”何丹懊恼说:“真不该喝酒。”张洗看看四周冷冷的石壁,说:“喝得颠颠倒倒,一醒来就被关押在这里了,真是咄咄怪事!”几个人糊里糊涂,在里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一会儿,吱嘎一声,门开了。兰库儿与龚二嗖地立起来,作势就要冲出去。门口立着几个人,进来了两三个,为首那个,肥头大耳。龚二觉得好生面熟,却一时已想不起来是谁。那个人呵呵一声笑,说:“欢迎你们,常山好汉们。来到我的监牢里。”兰库儿喝道:“既然知道我们是常山好汉,还不放了我们?”那人又嘻嘻一笑,说:“惭愧得很。日本人四处捉拿你们。我正要用你们邀功请赏呢。如何敢放?”几个听得愤怒。那人又说:“我祖坟上冒青烟了,让我如此好运。”何丹说:“我们明明在钟家做客喝酒,如何一醒来,就到了你的牢房里。”那人呵呵又一笑,说:“王虎子是我的兄弟,以前的蜂窝镇警署副警长,他本来得了一个好去处,去被你们一伙来打岔,呵呵,送上门的菜,岂能不吃?”邓琦英急忙喝道:“钟公子被你们弄去哪里了?”警长取下帽子,说:“这个,要看我王兄弟的心情了。”

  原来,王虎子虽是逃出,家丁里却有他的死党,早在饭菜里下蒙汗药,因此,他们才阴沟里翻船,糊里糊涂地就进了牢房。

  邓琦英急得眼泪簌簌而出,说:“你们不要害他。”那个警长理也不理,说:“过得三两日,我亲自押你们去日本人那里。”何丹说:“你不是国民政府的警长吗?如何也投靠了日本人?”警长换了脸色,冷冷一笑说:“说什么这个政府那个政府?有奶便是娘。现在早已是日本人的天下,我早就识得时务,投靠了日本人,不像你们,还以为胳膊强得过大腿,哼哼!”几个一起叫骂起来:“放你的狗臭屁。”“汉奸。”“辱没祖宗的狗腿子!”“没骨气!”

  几个骂得火起。此时,警长旁边一个小警察,脸上一些疙瘩,看着几个人,眼里若有所思。

  又关了一夜。第二日清晨,那个小警察来送饭,龚二看他一脸熟识,一时却又想不起。

  那个小警察看看他们,若有所思,看看外面,似乎欲言又止。

  何丹觉得奇怪。

  等那小警察送饭走了以后,何丹说:“这个小警察怎么这样奇怪?”几个问她:“怎么奇怪?”何丹说:“他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愿意说似的。”兰库儿疑惑说:“莫非他想毒死我们?”邓琦英说:“怕不会吧?”

  张洗忽然想起来,说:“我想起来了。”几个连忙看他。何丹急忙说:“小点儿声!”张洗说:“他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兰库儿摇头说:“这种事情,怕他会告诉你。”龚二说:“你还记得夜半夺枪的事吗?

  龚二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果有其事。”何丹眼睛一亮,说:“好事来了。”邓琦英说:“什么好事?”

  何丹将几个凑拢来,窃窃私语一番,几个都点头。

  下午时候,那个小警察又来送饭。

  张洗看他一样样地放下饭菜,说:“小兄弟,你家里可好?”顿时,那个小警察脸上一阵难过,看看几个人,眼睛里变得呆滞一般。

  何丹走过去,低声说:“你的事,我们都知道。我们愿意帮你出这口气。”此言一出,那个小警察脸上顿时变色,说:“好得很!老子忍了多时了。”张洗过来,拍他的肩膀,说:“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那个小警察忽然一把抓住他,说:“你们常山好汉可否收留我?”龚二大喜,说:“正要得。”几个都欢天喜地。张洗说:“以后,我们就是一伙儿了。”

  那个小警察看看外面,此时,一个人过来了,他赶紧装模作样,出去了。

  下一次送饭来,里面夹了一张纸条,几个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夜里来一点正,三声鸟叫,劫狱出笼。

  几个看了大喜,个个脸上浮起了一朵朵花开。龚二搓着两只树皮手,说:“好一个兄弟,我认定了。”兰库儿说:“可不是,危急时的好汉,磨难时的弟兄伙,才是好弟兄伙。”何丹笑说:“弟兄伙怕还会有坏的弟兄伙么?”邓琦英插嘴说:“难道不是?”何丹说:“空口无凭,乱说无罪!”邓琦英说:“哪里是乱说?比如唐太宗李世民,为天下杀了他的大哥、三弟。那不就是?”兰库儿凑过来说:“真有此事?”邓琦英说:“怕会哄你?玄武门之变,唐太宗登基。”龚二打断说:“他们那是争名夺利,图坐龙椅,岂能与我们这些江湖草莽相提并论,我们呢,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是坐什么龙椅子?”兰库儿说:“我们在山上不也坐了交椅?”龚二一时语塞。何丹说:“我们是平起平坐,不分彼此。当皇帝,是一个人自私自利,独享天下,容不得哪个与他平起平坐。”龚二说:“我们是走江湖,江湖好汉,不是窝藏在皇宫里,三千个婆娘争着一样。”邓琦英说:“是啊!他那个皇帝位置,那么多人觑着,都恨不得争过来坐一坐,所以那个皇帝,坐得表面上威风,实际上战战兢兢。唯恐被人撬了位置。比如那个大宋赵家两兄弟先后做皇帝,把那个陈后主弄得吃牵机药而死,他的子孙,却被大金国弄去坐枯井,好生凄惨!”龚二说:“好一个报应。你整别个,老天都看在眼里。”邓琦英说:“还有朱元璋,他得了天下,把陈家追杀得零零落落,好生凄惨。他的子孙,也就是崇祯皇帝,却在煤山上,杀了自己的女儿,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兰库儿说:“前辈威风,子孙凄凉,正是老天公平。”

  何丹说:“都别说远了。只说这个小警察,他叫我们半夜里动手。只是这个大铁索,却不好挣开。”龚二听了,走过去,看看那锁,欲伸手去弄,却伸不出手去,有劲干着急。龚二一怒,轰地摇了几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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