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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庵荡芦苇 一


  

  八个鬼子都倒了,被打得如马蜂窝一般。范文大喜,哇哇地跳起来,挥舞着手枪。其他兄弟也跟着跳起来,涌向那个火堆。捡枪的捡枪,取弹药的取弹药,拿手榴弹的拿手榴弹。杨老六一脚踢翻了一个鬼子,那个鬼子的衣服惹着了火焰,嗤嗤地烧起来了。

  张老大说:“把他们都烧了,这群王八蛋狗东西,跑到我们的地盘来吃喝拉撒。”杨老六应了一声,范文看看鬼子那身衣服,忽然说:“且慢!”张老大看看他。

  范文说:“把他们的衣服解下来。”张老大说:“拿来干嘛?鬼子的东西,稀罕!”范文说:“拿下来吧。自有用处。”杨老六说:“当家的叫拿就拿吧。何必磨蹭?”说着话,去剥下一个鬼子的衣服,杨老六看看那鬼子的脚上,低头看看自己的烂鞋,心里一喜,说:“鬼子的这双好鞋子,正好拿来我穿。”听他如此一说,一些慢腾腾的兄弟,顿时剥得快了。

  范文拽下那只大狗,烧得恰好。范文撕下一腿来,咬了一大口,香喷喷地大嘴吃起来。只有八个鬼子的衣服可以剥,没有到手的兄弟,跟着范文一起吃起狗肉来。

  数十个兄弟,一个只吃得一腿,顿时那只狗就消失了。杨老六舔着嘴巴说:“再来几只狗就好了。”大家伙儿都看看四周,巴盼着再来一只两只狗。

  看了一阵,却哪里还有野狗家狗来,众人都失望了,都舔着嘴巴。范文说:“隔得邱老稍家还有多远?”杨老六想想,说:“还有十一二里地。”范文一咬牙,说:“既然想大嘴吃香喝辣,那好,披上这身鬼子的皮,跟我走。”张老大疑惑说:“披鬼子的皮?”杨老六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鬼子衣服,说:“你反应太慢,只怕误事,把你的衣服拿给老大穿。”说着话,扔给了范文,张老大看看那身鬼子皮,心里不愿,却不敢从老大手里去拿回来。范文笑说:“等我穿着这身狗皮打一仗,再还给你。”说着话,穿上了鬼子的皮,又选了七个反应快的兄弟,都穿上了鬼子的皮,包括那个杨老六。八个“鬼子”威风凛凛地站做了一排,背着大枪。张老大方才若有所悟,咧嘴一笑,说:“哦!去冒充鬼子哟!”许老四故意喝道:“你们一伙鬼子,来到我华夏大地,作威作福,还不快滚回鸟岛上去。”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附近,一两个村民在那里探望,瞟见了几个鬼子的身影,都吓得变了脸色,悄悄地避开了。

  范文打头,一众兄弟跟在后面,嘻嘻哈哈,向着邱老稍的地盘出发。

  赶了一程,看见了那个庄子。张老大说:“等我们来搞死你们,你们这伙龟儿子龟孙子。”又走了几步,按照起初的吩咐,那些没有枪的兄弟们都举起手来,八个“鬼子”拿枪逼着他们,向着庄子而去。

  看看到了庄子门口,许老四到前头高喊:“庄子里听了,赶快开门,太君要来有公事。”里面站在梯子上一看,一些鬼子押着一队人来了,都赶紧向里面飞报。

  邱老稍听说太君来了,赶紧飞跑地登上梯子一看,果然是太君。邱老稍说:“太君们辛苦了。”范文向前,叽里呱啦一通胡说。其实说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一两个弟兄悄悄地咬着牙关暗笑。

  邱老稍哪里听得懂。

  许老四没有穿鬼子皮,站出来充作翻译说:“我们犬养太君说了,要把这几个犯人,关在你们这里。快开庄门。”邱老稍抹一把额头,吩咐两个手下:“快去开庄门迎接太君。”那两个手下嗯了一声,飞快地去开门了。

  庄门大开,几个家丁立在门口,毕恭毕敬。范文打头,大摇大摆地进了庄门。

  邱老稍慌忙下来迎接,范文上前,叽里呱啦地又胡说一通。

  杨老六和那另外六个兄弟,都赶紧占了高处。杨老六还抢了那把庄园里唯一的一把机枪。其余的充作犯人的弟兄也一起上前,把各处都占了。

  邱老稍大惊,正欲问太君。范文扑地一大脚,将他踢到在地上。张老大抢过来,又是一大脚,踢得那个邱老稍当场晕过去。

  其余的家丁大惊,但是为时已晚,枪口都逼着胸膛,只得缴械投降。杨老六赶紧将那些家丁带到一个角落里看守起来。

  范文说:“张老大,抄他的家底。”张老大说:“唉!”带了十数个兄弟,去粮仓里搬运,去内室里搜寻,找得了十数袋粮食,几包金银,几袋布匹绸缎。

  范文自己去了闺室,东看西找,搜出了几个女子,一看,不过是些庸脂俗粉。范文叹气,说:“你们这些货色,还不够给我塞牙缝。”摆摆手,让她们滚到一边去。

  杨老六说:“早走,迟了怕被鬼子得知了来阻断了路。”范文说:“怕什么?我们也有枪有炮。”

  张老大说:“把那个邱老稍怎么办?一些弟兄伙叫嚷说:”还能怎么办?一刀砍死他。”范文说:“对头,你们哪个去弄死他?”众人你看我我推你。范文正欲发火,转念一想:他们毕竟是庄户人出身,没杀人也没放过火,算了,自己亲自来吧。

  范文起身说:“老大我亲自来,你们看着点。”众人唯唯诺诺,都看着他。

  范文起身,拿过一把刀子,明晃晃地闪着寒光,走到了邱老稍的面前,那邱老稍正在醒过来,范文一把拧起他的衣襟,扭头对众兄弟说:“都学着点。”那邱老稍睁眼看得真切,好亮的一把刀,吓得魂不附体,正欲开口大叫,范文嗤地一声,一刀子竟入,捅在了邱老稍的胸窝口上。那个邱老稍双眼一瞪,两腿一蹬,登时去了阴朝地府。范文抽出了刀子,在邱老稍的衣襟上擦拭了一下,回头一看那些弟兄,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敬畏自己,心里头不禁得意起来。

  且说龚二何丹张洗一伙,被人带到了芦苇丛深处。几个人好生纳闷,何丹问:“这位大哥,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住在这芦苇丛深处。”为首那个鼻子里哼了一下,懒得回答她,喝道:“少废话,快走,见到我们老大,有你好果子吃。”何丹只得不再问。

  被人推推搡搡,走了一些时候,看见前面芦苇丛更深更密,简直严严实实,倘若不是有人带路,怎么能寻到此间?

  正在走,前面几个押着一人过来。几个怀疑是否是张洗,急忙一看,不是张洗,那人穿着一身警察服装,正是那个说要带他们出囚笼的钟杰。龚二喝道:“你小子也来了?”那个钟杰看见他们,脸上浮起了一丝喜色,说:“是你们啊!”一看几个身上都被缚了绳索,心里又顿时阴暗了。兰库儿说:“你小子糊弄我们,说是要帮助我们如何如何,结果却又如何?”钟杰想起病重的老母亲,就在这几日,或许已经去世了,而自己,终于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想到此处,不禁泪眼盈眶。兰库儿觉得奇怪,说“你哭什么哭?我们遭你如此捉弄,都没有哭。你捉弄了我们,反倒哭丧着一张脸,真是骗子好演戏。”何丹看了那个钟杰脸色难过,低声说:“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兰库儿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只有你才专往好处去想。替他人开脱。”

  为首那个喝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快给我闭嘴。”

  芦苇丛里芦花飘荡,密密麻麻。几个心里都感叹:如果今遭没有来这么一趟,怎知道芦苇丛里还有这么一片天地?兰库儿说:“在这个地方捉迷藏,鬼都找不到?”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隐隐地芦花渐稀,原来是到了一个小岛之前。只见那个小岛,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也有丘陵蔓延,也有丛林起伏,也有山石匝地。当中起伏着一处处屋子。

  三五个人立在那里,为首这个说:“快去告知大当家的,就说捉到了一些鬼。”

  那个急忙去了。

  兰库儿惊奇地说:“什么?竟然把我们当鬼?”又说:“你们这一群藏匿在草丛里的蚂蚱,没有见过天地。”

  一个大屋子出来了几个人,为首那个虎背熊腰,一脸黝黑。那身材与孟卯正有得一比。

  过来了,看见几个被捆住,说:“他们是什么来路?”那人说:“这个不太清楚,反正捉来,让他们给我们修造屋舍,当做苦力。”何丹急忙说:“我们是打鬼子的好汉,如何来给你们当苦力?”

  那个大汉说:“他们与鬼子斗?”

  这人说:“他们在一队警察的船上,恰好被我们打劫,就一并抓来。”

  龚二说:“我们常山好汉与鬼子斗的时候,只怕你们这一伙蚂蚱,还在梦乡里做梦虫呢!”

  那个大汉听得讶异,说:“你们是常山好汉?”兰库儿急忙挺起胸膛,说:“如何?我就是穿梁鼠兰库儿!那个树皮手是龚二,他最能打哟!”

  那个大汉双手一拍,说:“既是常山一伙,如何会被一小撮警察抓住?”其他人也说:“就是,必定是冒充。”兰库儿瞪他们一眼,说:“你们才冒充。”何丹急忙说:“我们的确是常山好汉,我是一团火何丹。我们是喝酒醉了,才被警察们捡了便宜,否则,如何会被他们抓了。那是断断不会的。”邓琦英说:“我是邓琦英呀。”一个人说:“你是哭西包邓琦英?”邓琦英脸上浮起一丝羞涩,说:“谁哭西包了?你才哭西包!”

  何丹走了一步上前,指着龚二说:“看看他,高颧骨,树皮手,翘眉毛,如何好冒充?”那人仔细看看,点点头,就要给他们解缚。起先捉他们那个说:“大哥,只怕有假呢?”那老大想一想,仍旧给龚二解开了绳子,说:“你真是卷地风龚二?”龚二不耐烦起来,喝道:“鬼才哄你?”

  那老大嘴里暴喝一声,一拳向龚二打过来。众人吃了一惊,眼见得龚二隔得那老大甚近,却如何躲得过?

  好个龚二,身子一倾,一个弓箭步划了一步,左手早起,顿时接住了那个老大的拳头,紧紧地捏住了。那老大急切之下,挣脱不得。其他人就要动手来打龚二。一些人就要拿枪。那老大喝道:“都住手。”龚二松手了,那老大满脸浮起笑容,抱拳说:“果然是龚二老弟,好一个卷地风,真是好身手硬本事。真的假不了。”

  老大挥手,其他人都慌忙给他们解开绳索。邓琦英与何丹手都麻木了,在那里搓手捏腿。

  龚二看看他们,眼里浮起一丝不耐烦,说:“你们什么来路?神兮兮地把我们揪住。”那老大急忙赔笑说:“兄弟勿往心里去,都怪我们的弟兄们不识数。回头,我好好管教他们。”

  何丹笑起来说:“好汉都是不打不相识的。大家有缘才来这芦苇丛里相聚。”那老大说:“这位小妹子说得正是。我叫古十三,是落雁山的三当家,前些时日,山寨里因为一个女人,发生了火拼,因此,到此处落草。”龚二看他说:“你们弟兄伙为了一个女人火拼?”那个古十三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说:“弟兄伙不和,就该分家。”何丹急忙给他遮掩,说:“弟兄伙长大了分家,也是早有的事。正是自然,没有什么稀奇。”说完了急忙看了龚二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

  兰库儿叫嚷起来:“既是误会了我们,如何还不弄饭菜来吃,肚皮里早就饿了。”古十三说:“说得正是,都只顾着说话去了。还忘了吃饭的事。马上好。”回头吩咐其他人,说:“还不快去弄饭,要大酒大肉。快去。”手下人急忙去务弄去了。古十三急忙把各位往屋里请。

  到了一间屋子里坐定。何丹说:“你们这儿叫什么名字?这么多芦苇丛,只怕藏千二八百人,都没有哪个能找到,真是好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古十三说:“叫水庵荡,芦苇丛密密麻麻,又是水路,因此,我老早就来这里看过了。修了这么一些屋舍。”龚二说:“你们落雁山上弟兄也甚多。”古十三叹息一声,说:“我们老大,一向仰鬼子的鼻息,我劝了多次,都是白劝。”说完了看看旁边那个警察钟杰,说:“他与你们都是一路来路?”兰库儿看他说起钟杰,气就涌上来,过去一把扯起钟杰,喝道:“你小子,捉弄得我们好惨,说什么半夜一点脱离囚笼,害得我们白等半天,你小子,钻哪儿藏去了?说!”邓琦英、龚二也火冒地瞪眼看他。钟杰看大家脸色颇为难堪,心里顿时慌了,急忙说:“我本来与各位好汉约好,谁知道我姐夫来找我,说老母亲快要归天了,要我马上去看最后一面。因此,我,我。”兰库儿喝道:“即便你说得是真的。她要归天,怕你去拉扯得住她?你是茅山道士?”龚二拍一掌桌子,喝道:“你还在捉弄我们?”钟杰更慌了,说:“岂敢?我有几条命,敢来捉弄各位好汉?千真万确。啊!”古十三听了,说:“既不是一路货,不如送他去上路?”钟杰大惊,急忙讨饶说:“寨主饶命,我的确有心归顺他们常山好汉,如何还敢捉弄他们呢?”何丹看他惊悚,想起他的女人,与警长如何勾搭,因此,这种事情,断不会有假,因此,站起来说:“生离死别,也是大事。既是他无心之过,又看他可怜,不如饶他一回。”兰库儿说:“你也是一个可怜虫。”龚二想起了那夜里夺枪,他女人与警长私通,因此,也叹了一口气,说:“看你可怜,饶你一次。”钟杰大喜,急忙鞠躬说:“感谢各位好汉,以后我自当竭近全力尽忠,以感谢各位的再造之恩。”一连鞠躬好几个,看看古十三,也向他鞠了一个躬。

  此时,香味儿扑鼻,饭菜送上来,还未等古十三说什么,兰库儿也抄起筷子,大嘴地吃起来。古十三拿起酒壶,说:“英雄见面,如何不喝酒?”说着话,倒了几大碗,一个兄弟在旁边,往各位面前都搁了一碗酒。

  兰库儿接连吃了几大嘴,方才放下筷子,端起碗来。各人又寒暄几句,都举杯喝酒。那酒味甚辣,辣中带香。龚二说“好酒。好酒。”吃了一碗,抹了一把嘴巴。

  各人又连吃了好几碗。何丹与邓琦英不堪酒量,一碗酒下肚,已经是晕晕欲醉。一会儿,就醉倒了。古十三看了,叫进来一个老女人,让她搀扶何丹与邓琦英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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