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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秋夜闲话


  

  何丹走在她的身侧,随时注意着她的情绪,开导着她,什么山下风波险恶,坏人甚多,在山上,众弟兄伙又如一家子,和和美美,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岂不更好?

  祝东尧与朱锐,带着一伙弟兄伙,老远就下山来迎。

  邓琦英心里瑟缩,躲在何丹的背后,遮着一张脸。兰库儿大大咧咧地拉她,嘴里大声嚷嚷:“两位当家人,邓姐姐在这儿呢。”众人都看向她,邓琦英脸都涨红了,也隐隐觉得一点儿难堪。祝东尧与朱锐都过来。祝东尧仔细看看她,说:“你看,下山去走这一遭,人都瘦了。”朱锐说:“可不是,你不在这段时日,大当家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巴不得你立即就飞了回来。因此,派了他们下山去寻,执意要他们定要找回了。我们大家伙儿都念着你呢。”邓琦英听得泪涟涟,两只手去抹脸。几个背后立着那个小警察,张洗拉他出来,对祝东尧与朱锐说:“还记得他么?”两个都点头。张洗说:“他厌恶了给小鬼子当狗腿子,如今呢,要重新做人,加入我们一伙了。”祝东尧与朱锐一起大声道:“好呀。早该如此。”钟杰听罢大喜,就要给两位当家的跪下磕头,祝东尧慌忙一把扯住,说:“既是弟兄伙了,还这样干嘛?”朱锐也说:“以后,肚皮饿了,一个锅里吃饭,天气冷了,一个灶台向火。何苦与那些没骨头的人一道鬼混呢!”

  宫少敏踌躇着,从两个当家的后面露出了,看着邓琦英,嘴里说:“实在对不住,邓妹妹,还请你原谅哥哥的不对之处。”话说得甚是诚恳。兰库儿又叫嚷起来,捏着一个拳头说:“以后,再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不会饶过你。”宫少敏赔笑说:“哪里还敢?再也没有哪个胆子了。怕我没有那么多鼻血来流。”众人都笑起来。

  祝东尧趁着这个气氛,大声说:“今儿邓妹妹回家,又遇钟杰来加入,正是大喜事,我们回去好好庆贺一番。”众人簇拥着邓琦英,热热闹闹地上山去了。朱锐一个人落在最后,他走几步,回头看看那天尽头、地尽处,叹息一声,心里寻思:那个打鬼匠范文,如今流浪到哪里去了?唉!自作孽呀!本是一个好汉子,却离不得那点儿烂事,以至于如此孤独一个。这段时日,祝东尧也不提他半句,难道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要抛弃他了?自己欲试探,却也举棋不定,琢磨不透。况且在他初上山之时,自己为他担保,一力为他开脱,可是他,却长进不大,现在终于惹出大祸,令大当家、自己、还有一干弟兄都难堪。要再得回山,只怕却难了!

  一路上,龚二问起廖波,几个说:“他回家去看他妹子去了,不两日即回来。”

  回到山上不久,山下城里的兄弟来报,说鬼子新近运来一批武器弹药。山上众人一听,个个都说:我们去干它一票,打出我们常山好汉的威风,也好让鬼子怕我们,四方邻舍都高看我们。也让那些被鬼子凌辱的人们出一口恶气。

  朱锐也对祝东尧说:“好一阵没有动手了,怕弟兄们都长出懒筋来,如今,既有了这么多好东西,如何不去拿来用?”

  夜色昏暗了,弟兄伙们还在猜拳行令、吵吵嚷嚷。宫少敏一个人心烦得很,喝了一碗,偷偷地一个人出去散心。

  宫少敏坐在草丛里的一坨石头上,想着这段时日的事情,不知如何打量?那个邓家小妹子,如何就看上自己了?难怪那些时日自己受伤了,她端药送水,服饰得如此妥帖,原来是这个目的,自己拒绝了她,自是伤了她的心,不拒绝又该如何?难道忘了日本那个女友,喜新厌旧么?这怎么可能?邓妹妹一气下山,自己都捉慌了,幸亏他们几个去终于寻回来了。今日见面,但见她眼眶微微红肿,似乎是哭过好多回了,真是情难缠事难料!唉!无论如何,都幸亏她回来了,回来就好。只是,她以后会不会还来纠缠自己呢?应该不会吧?女孩子都是要面子要得厉害的。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在日本的女友,她是一个日本女孩,年轻漂亮,又如一朵花一般。临别之际,他与她依依不舍,那深情的吻别,想起了就心醉不已。本打算回去接她,谁知中日开战,让他的想法化作了泡影,真是,好端端地打什么仗呢!寻思到此处,他隐隐感觉到,不出几日,自己就会与女友见面了。想到此处,心里一片喜悦。

  那妩媚的容颜,那俏丽的身影,正在想得一片浓浓的春情,忽地有脚步声响。他急忙一看,暗淡星光之下,隐约是一个俏丽身影的女孩子过来了,好似是邓琦英,他心里一慌,就要站起来。

  来的却是何丹,她见了宫少敏慌忙立起,不禁莞尔一笑,说:“怎么?成了惊弓之鸟?”宫少敏苦笑说:“她还在生我的气吗?”何丹说:“你说呢?”宫少敏垂头不语。

  何丹说:“这么一个大姑娘,情窦初开,被你如此绝情地拒绝了,她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呢?”宫少敏应声道:“是啊!真难为她了。”何丹心里一亮,急忙问:“难道你回心转意了?”宫少敏摇头说:“我有了女朋友的。”何丹看他一眼,说:“既是隔着千山万水,又久不见,也许,人家早已经移情别恋了,另有新欢了呢。”宫少敏摇头说:“不可能的事。”何丹说:“你就那么有把握?”宫少敏说:“倘若不了解她,如何会与她交往呢?”何丹说:“即使她等着你,现在的局势,你又不是看不到,这个仗,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只怕,俊少年熬成了糟老头。”宫少敏说:“没那么严重吧?”何丹说:“说不清楚的事情多得很呢。”宫少敏说:“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快要和她见面了。”何丹说:“快要?怕是你自己乱想的吧?现在兵荒马乱的。”宫少敏说:“这几日来,总是梦到她,似乎真的快要见面了。”

  何丹见他如此固执,心里隐隐叹息,东拉西扯地说:“廖波下山,去看他什么妹子?莫非是情人。”宫少敏说:“什么情人?乱说!真是他妹子,是他父母捡来喂养的,如今,怕都大了。”何丹说:“他要带他妹子来山上吗?”宫少敏说:“这个,我不知道,也没听他说起。”

  宫少敏忽然说:“不如把廖波介绍给邓妹妹吧。廖波身子挺立,摸样也周正。”何丹一笑说:“你想得出来哟!”宫少敏说:“她及时地找到了心爱之人,就不会那么憔悴了。看着她如此伤心,我心里,其实也很难过。”何丹说:“感情的事,能如此拼凑么?”

  何丹说:“我们在山下看到打鬼匠范文了。”宫少敏急忙问:“他混得如何?”何丹说:“他自己拉起来一彪人马,自立山头了。”宫少敏说“看来他还混得可以嘛。只怕都不想回来了。”何丹说:“好像是这个想法。”何丹又说:“唉!在大青山,他也给大当家的惹了好大的麻烦,搞得大家都没面子。”宫少敏说:“是呀!一时冲动,惹起祸端。他一个人拍拍屁股就走了。我还以为,有遭一日他会回来,谁知道,他竟然自立山头了。这个大当家的,却已不好当啊。什么事情你都要事先想到,虽不动手却烦心劳神。”何丹说:“人各有志吧。”

  两人闲聊着,不觉夜已深沉。几个星点儿在天边渐渐模糊了。秋风渐冷,吹得草丛里虫豸哀鸣。石头都变了凉了。附近的一些树枝在轻轻摇晃着。间或有几张落叶飘下来。高处的一些枝桠,早落得光了,突突的枝桠指向暗淡的苍穹。地上,铺了一些枯叶子,垫在脚底下软如棉花一般。

  不远处,木门开了,一个弟兄颠颠倒倒地出来,蹲在那里,哇哇地吐起来,酒气味飘过来。

  宫少敏看看何丹,身形妖娆,遂问她:“关顾着关心别人,你自己呢?有意中人了?”何丹脸色一红,说:“还没有考虑这些事。”宫少敏说:“你看山寨里这么多弟兄伙,没哪个不出色。你就挑一个呗。”何丹慌乱起来,说:“谁有心情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宫少敏呵呵一笑,说:“你倒是个热心人,不愧是一团火,帮别人帮得起劲,倒忘了自己的事。”看她一眼,看她都忸怩起来了,说:“瞧你这个样子,心里呢,肯定藏了一个的,唉!你们女孩子呀,心思就如海底针,怎么也捞不到看不清,令人捉摸不透。就如我那个日本女友,起初是我追她,她一时阴一时晴一时雨,弄得我颠颠倒倒,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何丹说:“你那个日本女友,长得如何?”宫少敏说:“美貌如花,心里更好。”何丹说:“人家邓妹妹也美貌如花,你都毫不心动,可见你那个日本女友,定是不一般。”宫少敏说:“容貌也重要,却还在其次,将来老了,五六十了,八九十了,还谈什么容貌,讲啥子美丑,所以说心更重要。”何丹若有所悟,点头说:“说得正是。”宫少敏又说:“我最近的感觉,我就快要和她见面了。”何丹说:“你说第二遍了。你当真如此?莫非是想得厉害了,恍恍惚惚。”宫少敏说:“不是骗你,真有这种感觉。”

  此时,又出来了两个兄弟,和着先那个,做一堆儿烂泥似的在那里吐得起劲,酒气味儿更浓,风一吹,一股股的恣意飘过来。何丹闻到了,以手掩鼻,皱眉头说:“真难闻!”说着起身,说:“你要坐到天亮么?”宫少敏也起身,用手去拍裤子,说:“走吧。夜都快要凉透了。”

  何丹走在前面,宫少敏跟在后头。

  宫少敏走得几步,抬眼去看天边,一钩残月斜挂,发出朦胧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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