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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计议离京


  ?想到徐贲的枉死,朱棣也不禁有些愤懑,咬着细牙冷冷地说:“哼,光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枉杀无辜,能济什么事儿?就他和晋王那样的人,还想做太子,夺天下,哼——只怕老天也不会答应!”

  “晋王和秦王如今抱了团,但是这二人却有些不同”,道衍沉吟着踱了两步:“晋王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会甘为人后?说起来,贫僧也有些看不明白,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二位爷就亲近起来了。这里面的水,只怕深着呢。”

  朱棣对此事却是明白,秦晋二位抱团是始于自己迎娶徐仪华的那日。晋王孤傲,素来和谁都不会走得近,谁又能料到他心里爱慕徐仪华多年呢?但事实出人意料,洪武皇帝朱元璋竟然将徐仪华指给了朱棣,晋王朱棡为此迁怒燕王,加之秦王常加以笼络,这二人便就此搅合在了一起。只是这些事,又怎么好向道衍说呢?

  道衍见朱棣默然无话,还以为他是在思索朝局,笑了笑道:“殿下,您如今躲在太子身后,万事有太子挡着,无需多虑。这把火一时半会,恐怕还烧不到您的身上。只是......小心预备着总不是坏事。如今殿下在北平的根基初定,贫僧料想皇上不久便要调魏国公回京,到了那时,北平、燕山之地便全交给了殿下您了,不趁着如今的机会好好打理停当,事到临头时,可就晚了。所以,如今北平和燕山才是殿下的关键。”

  朱棣被道衍说得一愣:“父皇又要将魏国公调回应天?不至如此吧,北边军事初定,没有魏国公坐镇,只怕万事都不好办吧?!”

  “不不不”,道衍连连摇头:“北元元气已伤,很难再有什么作为了。所以,元贼只是大明的疥癣之疾。倒是魏国公徐达,功高盖世、威望滔天,有他在北平掌着军权,若是殿下这位藩王也回去了,二位联手想做点什么,只怕连皇上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啊。哼哼,所以,这对皇上而言才是心腹大患啊,以皇上的心思和睿断,贫僧料定,魏国公是不会在北平呆得太久的。”

  朱棣听得将信将疑,皱着眉,望着远处的黑暗沉思,许久方别转过脸来,觑着道衍沉吟道:“如今的北平虽说已经初定,但毕竟还有晋王的岳丈陈亨在那里做了数年的都指挥使,不少将官文臣都是他的人。魏国公在北平一日,那些人畏于他的威望,还不敢怎样,我们办起事来也方便。但......若是魏国公调回应天,只怕......”,话到嘴边朱棣又收了回去,因为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若是徐达一走,原本深藏着的掣肘只怕都会露了出来,他在北平的处境再也不会像现在那样光鲜了。

  道衍原本沉郁的眸子悠然冒出精光,死死盯着朱棣,声音却已经冷了下来:“哼哼,贫僧原以为殿下在北平指挥数万大军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燕山百官为之敬服,定然历已历练成了个敢开山劈石的伟男子了呢,不想竟越来越没了志气!魏国公功劳再大,威望再高,也不过是个公爵罢了。殿下您呢?您是当今洪武皇帝的第四子,是北平的藩王,如何没了魏国公的帮助就不能独撑一片天呢?连北平殿下都收服不了,谈何其他呢!”

  说罢,道衍冷哼了一声,竟径自转身望着天空如洗的明月,不再理会一旁被数落得有些发愣的朱棣。

  朱棣被说得呆住了,心头满是惭愧,暗暗骂着自己,许久歉然地来到道衍身后,深深地一躬身:“谢大师教我。若是大师能常伴本王于北平,那......本王又有何惧呢?”

  道衍也觉得方才的话说得重了,可朱棣是自己选定的雄主,见他丧了志气,怎能不急呢?此时见朱棣并不见怪自己,反而求教模样儿,胸襟之宽广可见一斑了,心下也是嘉许,便转过身来,脸色已经齐和得多了,沉吟着点了点头:“不瞒殿下,贫僧与殿下走得过近的事已然为人所知。贫僧的师兄宗泐已经不止一次地来询问、规劝过了。再在这京师待下去,贫僧怕也不能自保。”

  “什么?”朱棣闻言大惊失色,忙道:“那......那大师便早早地离开此地、随本王去北平为妙啊”。几年下来,道衍和尚是朱棣最信得着、最依赖的一个人了。若没有道衍和尚,就没有早些年燕王的崭露头角,更不会有如今的威望和权势了。若是没有道衍和尚,燕王朱棣只怕还是那个默默无闻、无人问津、为皇室嫌弃的四皇子罢了。如今听说道衍有了危险,朱棣又怎能不急呢?

  道衍却沉着安详得多,一手捻着念珠默默地念诵了几句佛经,这才淡淡地说:“离开京师是定必的事儿,也不难办。只是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去北平,倒有些棘手。若没有一个说法,贫僧这么一个受万岁召命入太庙祈福的和尚,忽然请辞,却又去了北平投奔燕王殿下您,这太过扎眼,也太不合情理了些。搅闹不好,只怕还要给殿下惹来祸端呢。”

  经他这么一说,朱棣也觉得道衍所虑的十分有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二人正自蹙眉沉思,远处缓缓地踱过一个人来,那人身形消瘦,干干的身子在月光下照的影子越发细长,直垂入道衍二人的跟前,惹得朱棣也是一惊,抬眼看去,见竟是僧録司左善世宗泐和尚,这才舒了一口气,却也有些尴尬地与道衍对望了一眼。

  道衍自幼与宗泐一处长大。宗泐是大师兄,为人聪慧、又挚诚佛法,因而很快便成了一代高僧。而后天下战乱不断,同门师兄弟里要么死于战祸、要么凡心不死要还俗立功名去了、要么就是定力不够早早破了戒、要么就是天赋不够流于表面。最后余下来的只有宗泐和道衍两人。可是道衍偏偏又不拘泥于佛法,天下奇书、五行术数,佛家、法家、道家、兵家无不涉猎,学识渊博通达,但在佛法上却造诣不够。宗泐每每看着着急,几次三番地相劝,道衍嘴上答应,私下里却仍是照旧,宗泐也是无法。多年之后,宗泐为洪武皇帝奉为十大高僧之首,入京主持僧録司,专一召集天下有德高僧说法祈福。宗泐因想着自己年迈,师门凋零殆尽,能继承衣钵的,也就剩下杂学不拘的师弟道衍了,实在无可奈何了,也只有想洪武皇帝推荐了自己的同门师弟,这才有了道衍出山的这许多事。

  此时见这么一位最爱数落自己的师兄过来,道衍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拿眼看了看朱棣也呆立在当场,二人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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