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院测试
“小哥，你醒啦。”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俺叫铁牛，大雨那天俺正好看见你晕倒在路上，几个小毛贼把你的包袱给抢了，俺怕你被雨淋的厉害，就没去追……”
“大夫说你这病是富贵病，俺不懂啥意思，好像是得花不少钱来慢慢养，可惜俺现在没几个钱。不过你放心，仙客来的小翠说了，俺这一身子力气能挣不少钱，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苏纯睁开沉重的眼皮，先是瞧见一个肌肉遒劲的“小壮汉”蹲在一旁喋喋不休，这该就是那自称铁牛的仁兄，他脸孔还很稚嫩，年龄应该不会超过十四。
他俩正在一个狭小逼仄黑乎乎的房子里，里面堆满了柴禾。而苏纯正躺在一块好不容易腾出来的干草垛上，上面堆着破旧的棉花，衣身上换成有些脏兮兮略显肿大的粗布衣衫，应该是那铁牛的。
突然，一声破锣嗓子般尖利的响起，“铁牛，你这头死牛蠢猪，死哪去啦，还不滚出来，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老娘养着你可不是专为了养头猪的……”
“没看见那大缸里的水没有了，赶紧装满。还有水烧开了没有，雪娥姑娘还等着用呢，要是没伺候好雪娥，惹得姑娘不高兴，看我不扒了你的猪皮……”
“还有，以后别什么废物都带进来，赶紧给我爱扔哪扔哪。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吧，连自己都养不起，还想养着别人。”
“容妈妈，谁又惹您生气了，可别气坏了身子。”一位莺燕美人来到后院娇笑道。
“哎呦，王烟姑娘，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到后院来了……”
……
铁牛脸上气的青筋鼓起，但没过一会又突然垂头丧气，站起来就要去干活。突然，一条手臂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铁牛，士可杀不可辱，你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
“当然不想，可是……”
“没有可是，跟我走，我们离开这。”
“可是，我们能去哪？”
“天地广大，自有我们容身之处，总比在这当牛做马强。”
“可是俺很能吃，别人都说我是累赘，养不起我……”
“从今往后，只要你跟着我混，有我吃的就有你的。”
“可是……”
“我说了没有可是。”苏纯虽然病怏怏的，年龄更是小于铁牛，但把眼一瞪，虎着张脸，大声吼起来。还是吓了铁牛一跳，铁牛还未说出的话语全堵在喉咙里吓得不敢说了，也不敢顶嘴，蹲在一旁嘟嘟囔囔，像一只被嫌弃的小牛躲在一旁懵懂可怜。
苏纯心有歉疚，柔声道：“别在这干了，跟着我走，管饱。”
“真的？”这招比较管用，铁牛双眼一亮，眼里有着憧憬，“俺要每顿饭都吃十个馒头，”他突然看了苏纯单薄瘦弱的身子一眼，立马改口道：“要不一个馒头也行。”
苏纯内心有苦涩有感动，挺五味陈杂，这算是最落魄的日子吧。“铁牛，你放心，跟着我混，我会让你每天都吃的饱饱的。”
“嗯，小哥，俺相信你。”铁牛一听这话，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夜晚，小雨润如酥，淅淅沥沥。
铁牛仔细收拾着自己曾生活过许多年的地方，这一去就会好多年，或许还会回来，或许永远不会。铁牛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进一条破旧包袱里，包袱瘪瘪的，苏纯把包袱背在背上，铁牛背起病弱的苏纯，锁好柴房，两人从院子后门悄没生息的离开了。
在他俩没注意到的偏房角落，一位少女正望着铁牛离去的方向怔怔落泪。
……
“苏哥，你说小翠会不会想俺？”
“会的。”
“那等俺挣了钱，就回来娶她好不好。”
“随你。”
“可是，俺听外面的人说，仙客来的女子都是不干净的，说什么那里是烟花柳巷之地，是供男人玩乐的地方。”
“那你觉得小翠干不干净？”
“干净。”
“你喜不喜欢她？”
“喜欢。”
“将来想不想娶她？”
“想。”
“那不就结了，别人说的都是屁话，与你何干。”
“嗯，俺听你的，等俺有了钱就回来娶她。”
……
一路上，铁牛都在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苏纯趴在铁牛背上有气无力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偶尔烦了不予理会，铁牛也不介意，依然自问自答、自娱自乐。他似乎就是个纯真的孩子，虽遭受过苦难，但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认知。比如他认为小翠是个好人，苏纯也是。
“苏哥，我们现在去哪？”
“紫龙山。”
“去那里干啥？”
“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俺现在就饿了。”
“那里有吃的。”
……
紫龙山是位于紫龙城西北方向的一座连绵山脉，紫龙山除了盛产药材而闻名于世外，这里还坐落着一座学院，方圆千里，无人不知。这座学院专门挑选有资质弟子，凡在十三岁至十八岁之间均可报名参加。而后有半个月的考核期限，若能通过，则会成为正式弟子，真正开始接触并学习各种修真知识。
成龙成虫，全看个人造化。每年那些冒尖的天才子弟都会被各大门派吸纳，倾力培养，在未来飞黄腾达，成祖称尊指日可期。
每年修真学院开院，紫龙城乃至附近数个城镇都会有成千上万个少年男女来此碰运气，而次次参加，次次落选之人比比皆是。现实很残酷，这是仙凡之别，这是权利财富和地位的第一次洗牌。
苏老爷子说要给苏纯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便是为苏纯指明一条修仙之路，那枚被《诡道图录》收起来的玉牌便是修真学院弟子牌符。也就是说，若苏纯愿意，他可直接成为其中弟子，不需考核。不过苏纯自不会用，给铁牛备着。
修真学院门前有一座巨大广场，此时广场人声鼎沸，喧闹嘈杂，撼人心魄。来这的都是等候报名的少年男女，闲杂人等都在院外候着自家小主的消息。这是修真学院的规矩，那些大富大贵家的子弟只得自食其力，为这修仙梦，一切付出都值得。
这是一场盛宴，每个人都充满憧憬。
苏纯和铁牛穿过重重人海，老老实实排队报名，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两人，而他们身侧，还有数个望不到尽头的队伍。
苏纯来到一个内里繁杂异常的圆圈内，最中间有根圆柱，三尺上下，那圆圈和圆柱上都刻有奇行怪状的纹路，仅仅是看着便令人气血翻腾，望而生畏。不久后，苏纯才知道这便是测试灵根法阵。
苏纯按照要求把手放在圆柱，很快在代表金、木、水、火、土的灵根符号一一亮了起来。霎那间，惋惜、同情、不屑的声音不时响起，苏纯明白这代表自己的资质普通，抬头瞧向测试的那些执事，他们倒是一个个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只要有灵根，苏纯这关便是过了。
接下来是铁牛的测试，当铁牛的测试结果出现时，很快便响起接二连三的惊叹，竟然是单属性土灵根，这资质逆天啊。就连那些执事也个个喜笑颜开，看来是真没想到这批学员中竟有如此优异的资质。
苏纯心里倒有那么些许妒忌，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和骄傲，心里窃喜，看我收的小弟多牛啊。
下一项是血脉测试，据说是怕有异族之人混进来，这个世界不光是人族存在，还有各色妖族妖兽。曾经有些妖族混进人族社会也闹出过不少风波。
苏纯割破手指，鲜血流入非金非木、仿佛石头一样的杯子里，血液散发着鲜红色泽，微缕淡金色光芒在太阳下闪耀，但杯子没有示警，众人也无人发现，便顺利通过。
其实苏纯明白，铁牛的测试才是重头戏，没看到这没多久的时间，测试的长老明显多了很多，大家都是来看铁牛的，苏纯测试时众人虽然神情肃穆，但苏纯还是感觉到一些人心不在焉。等到铁牛时，哗啦啦，那灼热的视线仿佛让空气都开始融化。
等到铁牛顺利通过时，有些人明显长舒口气，如此优异的资质，若是异族妖兽伪装的，那将是人类的极大遗憾。不过现在铁牛将会受到大力培养，未来修仙之路上恐怕会更顺利些。
而后，两人各得到一本《练气心法第一层》口诀，半个月内，若通明此册，则考核成功。这是悟性测试，若无法通过，将来也不会走的多长远，也不会值得学院大力培养，还是自谋生路的好。
接着两人被安排在山峰下一座普通庐舍内，这样的庐舍在山峰脚下密密麻麻排列着，如虫巢。
时间倏忽而逝，眨眼十天已过，这期间，有人早早领悟，到处兴奋炫耀；有人苦苦思索，垂头丧气。世间百态，不一而足。而苏纯依然闭门不出。
当按照心法指引，慢慢的引导灵气进入体内，苏纯有意识的控制这些灵气在体内按照相应的路线运转，最后进入丹田，而把灵气运行完一个大周天，体内能量缓缓消失后，苏纯睁开眼睛，表情有些狰狞可怕，他低声怒吼道：“小鬼，给我滚出来，我知道是你，别给我装蒜。”
其实《练气心法第一层》对于苏纯小菜一碟，可经不得有人捣乱，每次运行功法所吸取的天地伟力，都在运行至胸口处消失不见，涓滴不剩。小贼不屑掩饰，就这么正大光明行盗窃之事。
这事除了《诡道图录》不作他人之想。
《诡道图录》倒也干脆，懒洋洋出现在苏纯眼前，悠哉悠哉，不时闪烁下光芒。
“咱们索性把话说开，能量我可以供你吸收，但要约法三章，截一留九。你不要不在意，要懂得开源节流，利滚利越滚越多，等到我境界越高，你所吸收的能量岂不会更多，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就不必斤斤计较了。”
黑皮大书显然是个斤斤计较的主，也不在乎什么开源节流。吃定了苏纯，奶牛没了再换。
苏纯一脸憋屈，现在主导权在《诡道图录》手上，打吧打不动，骂吧苏纯还不太敢，谁知道它会用啥方法折磨苏纯，苏纯不得不伏低做小，等到两人主次真正颠倒，有的是手段炮制它，现在嘛，先忍着。
苏纯努力平息怒气，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道：“那你拿出个章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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