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冯毅入学
“这孩子也不小了，过几天就是鸿蒙书院开学的日子，让老四送毅儿去上学吧。”这是杨素带着冯毅去杨府见自己的父亲杨老太爷时父亲杨念祎所说的话。
“娘，外公是说过几天要送毅儿去上学吗？”离开杨家后冯毅问起了杨素。“是呀，毅儿过几天就要上学去了。”“可是我听七表哥说学费是很贵的，毅儿不想让娘为难。”“娘不为难，有你外公呢。”杨素拉着冯毅的小手安慰着冯毅回到了自己郊外的住处。
鸿蒙书院坐落于京城西郊的西凌山是大许王朝屈指可数的几所顶级书院之一。它和京城其他的几家书院不同，鸿蒙书院招生不限出身与背景只要是十岁以下的孩子能通过书院给出的一系列测试就可以交钱入学。甚至个别优秀的孩子即使学费少拿一些也没关系。书院每次招生都会有大量的孩子前来应试，只是每次能顺利留在书院的寥寥无几。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跟在一名白衣青年的身后向着白云深处的山峰攀爬。白衣青年步伐虽然不快可是每一次抬脚都会向前移动好大一段距离。男孩蹦蹦跳跳的跟着向前跑虽然一直在喘着粗气，但是脚步却是丝毫没见放缓。青年听着身后越来越粗的喘息声，不动声色的渐渐地放缓了速度。
这一路走来二人已经不知道把多少像他们这样的路人甩在了身后。在一干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的路人们惊讶的目光中，这两人的身影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前面苍翠的树林中。正是冯毅和他的四舅杨玄。
“毅儿，累吗？累了就告诉舅舅。”一身白衣的杨玄听着身后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回过了头。“不累。”看着双手撑着膝盖满头大汗嘴里说着的的却是“不累”两字的男孩青年楞了一下。“不远处有个山泉，舅舅去弄点水喝，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山顶古朴的大殿钱几名宽袍大袖的男子站在宽阔的石台上正在交谈着什么。“孟夫子，山下的山门打开已经快一天了吧，也不知有多少人到了迎客台？。”“迎客台？现在能有人到哪儿就不错了，还多少人。守山的杂役刚才传信过来大多数人此刻还都在苍术坡那一带休息。别说迎客台了，就连翠云岭提供饮食的地方都没几个人出现。”一名留着满脸胡须的大汉回应道。这个一副武夫模样的大汉竟然是刚才问话的白须老者口中的孟夫子。
“孙夫子未免期望值有些太高了，上一次招收学子时不也是直到第二天中午迎客台才见有来人的吗？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大多数人没走出苍术坡也很正常，毕竟我们这是书院招收学子又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林门派开山门收弟子。”这时候一名青衫青年也加入了两人刚才的话题。
“是啊，让那些不到十岁的孩子自己步行上山也真难为他们了。”“王夫子说的也是。也不知院长这是怎么了至今还死守着那些呆板的传统做什么？书院嘛，只要前来报名的孩子足够聪明出身良好就可以了。搞什么徒步登山，上一次就有几个资质挺不错的孩子因为没赶上就被拒之门外了。可惜了那几个好苗子。”
“李夫子此言差矣，书院传下此规矩我们且不论是以前的夫子们出于什么目的。在我们鸿蒙书院没一个强健的身体是很难顺利完成学业的，光是那几箱必修典籍就能把人的精力耗干。体能不行而一味苦读别说毕业我看一年都未必能坚持下来。”“不是有外门夫子教授拳脚功夫吗？进山后一样可以改善体质。”迎着烈烈的山风，几名夫子竟在石台上就此辩论了起来。
冯毅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舅舅走了多久，在经过了一座座高大的石门后被一些读书人模样的人接进了一处屋子休息。三天后杨玄正在屋内跟冯毅交代着什么时，门外响起了钟声。“毅儿，看来是时间到了，我们也去大殿吧。”杨玄听见钟声招呼起了正听得一脸意犹未尽的冯毅。
冯毅到大殿时已经有不少人等在了那里，人虽然多可多半都是些大人，夹杂在人群中稀稀落落的几个孩子被这些人一比更是显得少得可怜。
“院长，可以开始了。现在剩下的这些孩子都是严格按照我们鸿蒙书院规矩上的山。那些投机取巧的都在迎新阁被欧阳夫子带去进行第二次体能测试去了。”一名中年男子恭敬地对着大殿中央坐着的白发老者做着汇报。
“嗯，很好。那就开始吧。”白发老者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句就不再有任何的言语。“现在请所有陪同学子前来书院的各位先去偏殿休息片刻，学子们前来就坐你们面前桌子上放的是……”
后面的测试冯毅很快就通过了，顺利的进入了鸿蒙书院。“冯毅，跟我去认认你以后在学院的住处。”正当冯毅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中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见来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冯毅没敢多问跟在那人身后绕着山路走了好久，才来到一处有许多一间间单个房舍的地方。又跟着那人在房屋间穿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冯毅知道自己的住处就是眼前这间门上写着“十九”两个大字的屋子了。推门进去，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已经准备妥当。床边的几口大箱子都没合上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这是钥匙。”那人依旧是刚出现时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放下钥匙就离开了。看了看屋子内的东西，冯毅关上门找自己的舅舅杨玄去了。
书院的生活平静而又单调，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读不完的书。每天早上鸡一叫夫子就会带着进行晨读。只此一项就让好多孩子刚入学时的兴奋与骄傲一下子消失殆尽，没几天就叫苦不迭起来。可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孩子放弃读书中途离开，就连那些出身富贵之家的孩子也是咬牙坚持。学院的宗旨虽然是对所有学子一视同仁，可冯毅还是能感觉出那些隐藏在这平等表象之下的森严等级。越是鼓吹自己文明的地方其实越野蛮。冯毅看不惯那些阴暗里的东西，索性闭门苦读以期能早日毕业回到他日思夜想的母亲杨素身边。
繁忙的生活让冯毅无暇去想太多的东西每天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沉重的课业有些让冯毅感觉喘不过气起来，好在还能勉强跟上夫子的进度。到也不至于像隔壁那几个孩子那样因为拉下太多而被送去了外院。一进外院就标志着自己在学院的时间被延长了，而且若是日后没有很出色的表现到毕业也只能在外院毕业。
对于众人口中为之谈之色变的外院，冯毅知道的不多。印象中好像听谁说过外院学子的休息时间比他们少，许多自由也被学院给禁止了。
近来，几乎每天晚上冯毅都会梦见母亲杨素。梦见自己和母亲在来京城之前的那些人和事。梦醒后，梦中诸人的音容笑貌都会让冯毅忍不住好一阵落泪。冯毅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再也没了睡意，只好穿上衣服挑灯夜读。这样的情况冯毅早已记不清有过多少次了，只是近来几天又频繁了许多。
“五师兄，这一届的学子中真的有拥有灵脉的孩子吗？”“这我不会看错，我用师门所赐的法器偷偷的检测过那几个孩子。甚至还有个资质很不错的。”鸿蒙书院的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一名杂役打扮的男子却是旁边坐着的夫子模样的青年口中的“五师兄”。“那学院的那些夫子们知道吗？”青年夫子又问。“我还没向书院的那些老头表明身份，再观察一段时间，等凑齐了师父所要的人数再说也不迟。”“还差多少？”“还差两个。”“那也就是说我们师兄弟此次下山的任务马上就快完成了？”听到这里青年夫子有些激动起来。“是啊，三年了。也不知道别的师兄弟现在的修为到什么地步了。”被青年称作“五师兄”的杂役装扮男子有些感慨的说道。
“可是，鸿蒙书院中大多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就这样贸然带他们回山会不会给师门带来麻烦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青年夫子有些顾虑。
“哼，修仙者对于平民百姓是一个传说，可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可是真实的很。就连他们的皇帝都偷偷的在皇宫里供奉着几个修为不低的家伙。相信他们是会很乐意家里出个修士的。要知道虽然朝廷表面上对我们这些修士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是那些世家暗地里早就和各个大大小小的门派纠缠不清了。”说到这里杂役装扮的男子脸上明显的有一丝不屑。“好了师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杂役男子说完这话自顾自的打坐修炼了起来。
“院长，外面似乎越来越乱了，我们再不采取什么措施恐怕会难以自保啊。”鸿蒙书院的院长书房里此刻有一名中年大汉站在白须白发的院长旁边激动的唾液横飞。“这次山下又传回了些什么消息？让你如此失态。”白发老者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北方边疆更乱了，自打朝中那些奸佞借北国之手害死了冯冼将军后，北方的边疆就一直不太平。听宫里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大内也出现了修仙者，似乎皇上对那几个近年来蠢蠢欲动的皇子也起了戒心。甚至还有个别门派把手伸到了我们书院。民间的许多秘密势力现在也渐渐的开始在明面上活动。太子失势后，京城就没消停过。几大修仙门派似乎是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纷纷在各大家族内培养自己在世俗界的代言人。杨家那位早就不问朝政的老太爷也开始向朝中一些势力进行打压。多年前朝廷镇压下去的几股势力也有抬头的趋势。恐怕京城一乱就是天下大乱的信号。”
“也没那么严重，只要皇上还在位，京城就乱不起来。前些天听朝中一位老朋友说起青狼将军将前往北方接管冯将军的驻防区。你所说的修仙界的异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在书院的小动作我也知道无非是选几个弟子而已。这种情况也不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情。另外书院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松散，一旦有变自保有余。”老者听完淡淡的说道。
“这么说来院长是早就有所准备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有新消息，我再来禀报。”“去吧。”老者说完拿起桌上的竹简摇头晃脑的看了起来。
深夜繁星满天，几个须发雪白的老者站在西凌山深处的一所石台上仰望着头顶的苍穹任由山间的雾气打湿了衣裳。学院内一处不起眼的房间里鸿蒙书院的院长正拿着一块斑驳的龟甲推演着什么。“局势看起来还不算太坏，也不知宫里的那些家伙们观测星相的结果如何？”院长看着桌上的龟甲喃喃自语。
冯毅房间的灯光还亮着，照亮了手中的书，也照亮了几个正藏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这一带区域的几个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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