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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黄巢落第


  1、曹州黄家庄。黄巢正在前厅与众人闲坐,黄恩邺领着一个仆役进来。仆役冲黄巢躬身施礼道:“小人是濮洲王仙芝老爷的下属,奉主人命令前来下书,请黄老爷一观。”

  “哦,王大哥来信了。快快拿给我看。”黄巢站起道。

  黄巢接过书信,打开翻看两遍,对众人道:“王仙芝大哥是我们中原盐商的头领,他邀我到帝都长安参加天下盐商大会。可惜,我正准备进京赶考,难以参加这等千载难逢的盛会,实在可惜!”

  黄恩邺道:“天下盐商大会,丁是英雄云集。老叔啊,我们黄家在山东盐商之中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岂可缺席这天下盐商大会。结交天下英雄不是哥哥的从小的志愿吗?怎能错过这千载良机。”

  黄巢沉思半响道:“我意在博取功名,上君致尧舜,造福天下黎民,功名学业才是正道。贩卖私盐,乃为家族所传,生活所迫,绝非正道,岂可因此耽误赶考大比、光宗耀祖的根本?”

  “哥呀,如此也不必一口回绝王仙芝大哥。”黄揆道:“反正盐商大会和赶考大比都是进京,时间也差不多。哥哥大比之后,再去参加盐商大会不迟。”

  黄巢道:“为兄一旦高中,即当忠心王事,岂可再沾染贩卖私盐的勾当?不妥,不妥!”

  “哥呀,多个朋友多条路啊!一旦天下盐商没了我黄家的名号,这生意就难做了。再说,虽然哥哥才高八斗,朝廷昏庸,未必开眼。莫若,我们兵分两路,哥哥前去赶考,我带人去参加盐商大会,如何?”

  “好吧。以后切莫乱讲朝廷浑话。朱温、朱存两位贤弟在家辅助恩邺,料理生意;罕之老弟,可随黄揆进京赴会。”黄巢吩咐道。

  “好,谨遵大哥安排!”朱温、朱存、李罕之拱手应命。

  2、长安礼部考场。主考官正襟危坐,郎官小吏分发考卷。黄巢展开试卷,观瞧片刻,已经了然于胸,提笔,饱蘸墨汁,一阵龙飞凤舞,下笔如神,一篇锦绣文章,一气呵成。

  黄巢写完后,看了两边,没有改动半个字。单等有两三个举子交了考卷,黄巢方才起身把自己的答卷恭恭敬敬地交到主考官手中。

  黄巢按捺住满腔喜悦离开考场,返回客栈等候消息。

  3、长安礼部门口。皇榜高挂,及第举子赫赫有名。黄巢和同住长安如归客栈的三名举子来看皇榜。世家子弟李振生得细瘦,脚步伶俐,第一个挤到榜前,不由得大叫道:“黄兄,你中了,第一名!”

  黄巢闻言大振,挤过来看到榜首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抚掌大笑。可李振此时已是斗败的公鸡,彻底蔫了,无精打采地挤出人群,默默而退。接着同州冯翊人敬翔、福州举子谢瞳也黯然而退。

  三人等到黄巢尽兴而出,一起向他道喜:“恭贺黄兄高中榜首,前途无量啊!”

  黄巢掩饰不住兴奋,安慰三人道:“三位年兄都是高才,下回大比定可榜上有名!走,回客栈,我请客!”

  4、长安武德殿。唐僖宗升坐大宝,文武百官伏地山呼:“参见我主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懒洋洋地开言道:“众卿平身!”

  文武百官齐呼:“谢陛下!”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值日太监高声宣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王侍郎急忙出列奏道:“启奏陛下,今春大比已经结束,遴选黄巢等十三名进士,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唐僖宗道:“头名状元定是天下奇才,先宣来一见!”

  值日太监站在殿门高声宣道:“圣上有旨,宣头名状元黄巢上殿面君!”

  黄巢闻听,整整衣冠,肃然进殿,来到龙书案前三米处,双膝跪倒,大礼参拜,诚惶诚恐道:“山东举子、草民黄巢参见我主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闪目观瞧,但见一彪形大汉跪倒在地,急忙站起,高声道:“下跪黄巢,抬起头来,让朕一观!”

  黄巢缓缓抬起头,仰视僖宗。唐僖宗看清黄巢模样——身长一丈,膀阔三停,面如金纸,眉横一字,牙排二齿,鼻生三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一屁股跌坐龙椅之中,连连摇头道:“吓煞朕也。明明是个夜叉,怎堪我大唐状元?岂不是千古笑谈!”

  沉思半响,唐僖宗挺挺龙体,威严喝问道:“大胆黄巢,莽夫粗汉,你是如何作弊使诈豪取功名的?从实招来!”

  黄巢惊恐,叩头跪奏道:“启禀陛下,臣自幼苦读,此番大比,但凭文章高低,绝不敢投机取巧。请陛下明鉴!”

  “奸猾之辈,还敢狡辩!给我赶出殿去,永不录用!”唐僖宗怒喝道。

  殿前两名金甲武士立刻过来分别抓住黄巢的两根胳膊,架起来,往外拖行。

  “草民冤枉!”黄巢挣扎道。

  “轰出去!”唐僖宗站起道:“礼部侍郎失察,严重失职,革职查办!退朝!”

  礼部侍郎吓得面如土色,脱下官帽,诚惶诚恐跪地道:“谢主隆恩!”

  唐僖宗不理,正要拂袖而去,大内总管田令孜奏道:“陛下且慢,暂息雷霆之怒!大比结束,现已发榜,天下关注。不可因一人而废百千士子之关切,文人多舌,不可不敷衍。且传其他中榜之举子一观!”

  唐僖宗闻听,转身坐下,开言道:“阿父言之有理,传其他举子一同进殿!”

  “圣上有旨,众举子进殿面君!”值日官站在殿脚高声宣道。

  众举子进殿跪拜,齐呼:“草民参见我主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容朕一观!”唐僖宗说着,径直离了龙位,来到众举子之间,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回到龙台,终于点点头道:“这些举子尚可!原第二名戳升头名状元,其他依次晋升。礼部侍郎功过相抵,暂不予追究!朕累了,众举子下殿去吧。”

  礼部侍郎率众举子二次叩拜,高呼道:“谢主天恩!”

  唐僖宗站起,又要离朝,田令孜再次奏道:“陛下,老臣,还有一桩要事要奏!”

  “还有何事?阿父快讲!”唐僖宗再次坐下。

  “三川节度使缺位,老奴推荐左神策军大将军杨师立、牛勖、罗元杲、陈敬瑄四人接任,请陛下定夺!”田令孜躬身道。

  “阿父推荐的人选一定错不了,不过缺三位节度使,您怎么提出了四个人呢?”唐僖宗道。

  田令孜回道:“陛下圣明,老奴只是提出人选,仅供圣上参考!哪敢一对一安排!仅供参考而已,陛下意在何人,老奴都是举双手赞成。也欢迎众大臣提出更多的人选。”田令孜转向文武百官,言道:“大家都要畅所欲言,为朝廷分忧啊!不要因为其中有我的哥哥陈敬瑄,而避而不言,我也是根据内举不避亲的古训为之。如有更好的人选,请大家尽快提出来!”

  众臣默然。唐僖宗皱眉道:“众卿有何人选,但如朕的阿父这般直接提出来,一言不发,是何道理!”

  两位宰相见唐僖宗动怒,互相看了看,率众文武齐奏道:“臣等都赞成田大人所荐人选,并无他议,恳请陛下定夺!”

  “好吧。四个人选三个,怎么选呢?”唐僖宗沉吟着,忽然兴奋道:“朕有主意了!传令四人到御马场候旨,阿父也去。即刻就见分晓!退朝!”

  唐僖宗兴匆匆离去。众臣赶紧伏地山呼:“恭送陛下!”

  5、大明宫御马场。侍卫、小黄门、优伶一大群拱卫着唐僖宗,田令孜也站立一旁。唐僖宗对杨师立、牛勖、罗元杲、陈敬瑄四人道:“你们被阿父推荐为三川节度使人选,咱击球赌胜。你们陪朕击球。谁的球技最高,谁先挑选藩镇;谁的球技最差,就捞不着外放了。诸位,此法可谓公平否?”

  杨师立、牛勖、罗元杲、陈敬瑄急忙躬身道:“陛下圣明!”

  杨师立陪唐僖宗打球,输;牛勖陪唐僖宗打球,输;罗元杲陪唐僖宗打球,输;陈敬瑄陪唐僖宗打球,输。一则,唐僖宗的球技确实高明;二则,四人谁也不敢赢过当朝皇帝啊!弄不好,节度使当不上,小命没了。唐僖宗连败四人,特别高兴,对给他递上汗巾的优伶石野猪说:“朕若参加击球进士科考试,应该中个状元。”

  石野猪回答说:“若是遇到尧舜这样的贤君做礼部侍郎主考的话,恐怕陛下会被责难而落选呢!”

  僖宗听到如此巧妙的回答,也只是笑笑而已。唐僖宗在黄罗伞下落座,歇息半响,忽然道:“四位将军都输了,还是没排出先后,如何是好?”

  四人不言,田令孜笑呵呵地说:“陛下降旨击球定输赢,老奴不敢再有他言,单凭陛下圣裁。”

  唐僖宗道:“球局已开,还是以球艺决胜负。只是朕有些乏了,且看四位两两赌胜。阿父,且把他们四人分成两组。”

  “遵旨。陈敬瑄、罗元杲为第一组,杨师立、牛勖为第二组。第一组首先下场比赛。”田令孜宣道。

  罗元杲是这四位中球技最差的一个,陈敬瑄很快胜出。第二组,杨师立胜出。不待停歇,田令孜马上命令陈敬瑄与杨师立争夺头筹。陈敬瑄刚才经过休整,攒足了力气;杨师立则刚刚结束战斗,接着上场,气喘如牛。陈敬瑄顺利拔得头筹。最后牛勖、罗元杲比试,牛勖胜出。

  田令孜宣道:“我宣布排名结果:陈敬瑄第一,杨师立第二,牛勖第三。罗大将军以后继续向陛下多多请教,必然大进。现在,前三人依次选择三川藩镇。”

  陈敬瑄选了西川,杨师立选了东川,牛勖认了山南西道。

  唐僖宗看得高兴,根据三人选择,欣然宣旨:任命陈敬瑄为西川节度使,杨师立为东川节度使,牛勖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择期上任。

  三人跪地谢恩:“谢主隆恩!为大唐守土,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唐僖宗更加高兴,道:“众卿快快请起,你们都是大唐的栋梁!内殿赐宴!罗大将军也来奉陪!”

  四人齐呼:“谢陛下鸿恩!”

  田令孜特别兴奋,大声道:“摆驾内殿!走着!”

  (田令孜私下安慰罗元杲,稍安勿躁,必有大镇高就。一年后,罗元杲出任河阳节度使。)

  6、长安如归客栈。黄巢拖着沉重的步伐,李振、敬翔、谢瞳在一清静雅间,早已摆好酒宴,光等着与黄巢庆贺了。三人在楼上终于看到黄巢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连忙下来迎接,李振抢先道:“黄大哥,封任何职?”

  黄巢摇摇头,一言不发,敬翔见状,情知有变,连忙说:“黄兄,一定还未用饭,小弟等已备下薄酒,与兄作别,楼上请!”

  谢瞳也拱手道:“请黄兄入席!”

  黄巢默默地随三人上楼,坐下,李振倒上酒。黄巢端起酒杯,也不相让,一饮而尽,长叹一声,禁不住落下泪来。敬翔劝解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使此次失利,再图他日雄起。黄兄,有何变故,不妨说与我等,说出来,心里也许好受些。”

  李振起身斟酒道:“是啊,黄兄,顶多也如我等落榜而已,何必一蹶不振!”

  黄巢二次将酒饮尽,重重放下道:“唐天子看不惯我的容貌,将我功名革除,永不录用!”

  李振惊讶道:“圣上竟然以貌取人,太儿戏了!”

  谢瞳道:“也许是圣上一时糊涂,日后或有转机,黄兄不必伤心。”

  “是啊。有心报国,也要有机缘,机缘未到,非黄兄之错。依黄兄之才,处江湖之远,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敬翔悠然道。

  “对!报国无门,非我之错。大丈夫当拿得起放得下!感谢各位仁兄好意。来,我敬大家一杯!”黄巢举杯站起。

  四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黄巢连连举杯,豪气复发,大声道:“取笔墨来!”

  “小弟带着呢。全部家当都在这包裹里。”说着,敬翔起身从包裹中取出笔墨纸砚,倒些温酒水边磨墨,边说:“黄兄定是诗兴大发,锦绣文章,千古佳话!”

  谢瞳铺开敬翔裁好的半张宣纸;黄巢拿起毛笔,蘸足墨汁,正要在题写,见宣纸太小,一抬头看到对面白花花的刚刚粉刷过的墙壁,大步迈过去,大笔一挥,刷刷刷,一首七绝一挥而就。

  李振朗声道:“不第后赋菊: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山东举子黄巢。”

  敬翔审视良久,突然拱手道:“好诗,好诗!三位,在下想起与同乡商客相约,一同返回,再不走就迟。告辞,告辞!”

  言罢,敬翔收起包裹,匆忙下楼而去。

  谢瞳拱手道:“二位,在下内急,方便一下。我先去了。”

  说着,谢瞳也下楼而去。

  李振看着谢瞳的身影,脸上抽笑了一下,对黄巢道:“黄大哥,不必管他们,太酸腐了。我们继续,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喝!”黄巢重新落座。

  李振不住地给黄巢敬酒,自己却悄悄把杯中酒倒掉,很快黄巢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此时,李振方才离开,气哼哼地道:“那两个家伙,见姓黄的题了反诗,怕惹祸上身,脚底下抹油溜了。我要不把姓黄的灌醉,谁在这里承担罪名?哼!”

  李振转身下楼。只有黄巢呼呼大睡,忽然觉得有人推他,大喊着:“大哥,醒来!大哥,醒来!”

  黄巢睁眼一看是弟弟黄揆,问道:“二弟,你怎么在这儿?我的三位文友呢?”

  黄揆道:“什么三位文友?早跑没影了。大哥既然又没考中,不要再挂牵什么鸟科举了。赶快走吧,盐商大会今天聚齐,迟了就来不及了!”

  黄巢站起,黄揆扶着他下楼到客房拿了行李,与店主结账。店主算完房钱和伙食,道:“客官,一共十两纹银,对了加上今天的酒钱,一共十一两八百文!”

  黄巢诧异道:“他们明明说请我的,今天的酒钱没付吗?”

  “那几位举子匆匆离去,无人提起啊!”店主道。

  “给你十二两,不用找了。大哥给酸腐文人计较什么,走!”黄揆扶着醉醺醺的黄巢跨上坐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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