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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上源驿


  1、汴州城外李克用大营。李克用刚扎下大营,小军通报:启禀大帅,宣武军行军司马朱珍带人前来劳军。

  李克用道:“还算朱温这小子懂事。叫朱珍进账。”

  朱珍带着朱温的亲笔书信走进大帐,行礼拜呈:“大帅,宣武军行军司马朱珍代表我家将军前来劳军。事出仓促,暂且带来粮食百石、草料十车奉上,明日定加倍供应。我家将军邀请大帅进城赴宴,现有亲笔书信一封,请大帅一阅。”

  李克用展开观瞧,看到上面:“大帅神勇,屡败黄巢,立下盖世之功,救全忠于危难之中。全忠感激涕零,闻大帅城外歇马,欢喜不尽;今在小衙布置宴席,特令司马引路,恭请大帅莅临。在下恭候大帅开席。”言语极其恭敬,李克用不禁哈哈大笑。道:“有劳司马引路,暂且营外等候,本帅稍停即至。”

  朱珍拱手出帐。周德威言道:“大帅,今日劳累,不若改日再去。”

  李克用道:“盛情难却,他也理当如此。”

  周德威道:“我观朱温狡诈,恐暗算大帅,还是不去为好。”

  李克用道:“朱温小儿再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打本帅的主意。阳五尽管放心。”

  周德威道:“要不多带兵将,我也随大帅前往,带上飞虎将军李存孝,以备不测。”

  李克用道:“阳五多虑了。你在军营留守。存孝与朱温有隙,也不必前往。我带陈景思、史敬思、康君立、薛志勤等一干老臣,李嗣源与贺回鹘、薛铁山并十名骑校护卫即可。”

  李存孝挺身道:“父帅,让孩儿随您前去吧。如朱全忠敢有逆动,孩儿定将他生吞活剥。”

  李克用摆摆手道:“大可不必,为父是前去赴宴,又不是寻仇!朱全忠也是一方大员,平贼功臣,与我爵位等同,切不可放肆。存孝与他有隙,还是不要跟去,好生留宿大营,切勿生事。”

  “遵命!”李存孝拱手道。

  2、上源驿馆。上源驿馆,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偏堂内也摆起酒宴,招待沙陀护卫。正堂内更是笑语喧哗,笙歌美酒,大家频频举杯。正是宣武军节度使朱温设宴感谢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等人,朱珍、谢瞳等作陪。朱温亲自引领李克用入席,又一一与陈景思、史敬思、康君立、薛志勤等见礼。朱温向李克用介绍自己的部下,介绍到谢瞳时道:“此乃未举进士谢瞳,朱温归唐,多亏谢瞳点拨。现谢瞳也因有功,今被朝廷封为检校右散骑常侍、通州刺史,特来辞行,有幸与大帅陪宴。”

  李克用微微点首,扫视了谢瞳一眼道:“朝廷待尔等不薄,尔等要竭尽全力报效朝廷。还有你,朱温将军!朝廷把你从一农夫提任一方节度使,实在是天大的恩德,可要知恩图报,好好为国效力。”

  朱温连连点头,吩咐开宴,频频向李克用诸人举杯致谢。

  众人正在欢宴,军使来报,启禀大帅:“徐州代理节度使时溥令人通告,已斩获黄巢首级,各军可以收兵回营,刀兵入库,放马南山,共享太平。”

  朱温闻听,摆手让来人出去,一时生愤,大言道:“我等拼命厮杀,倒让时溥老儿抢了头功!”

  李克用闻听不悦,道:“同为朝廷效力,何有争抢功劳一说!朱温将军,你还不知足吗?你本反贼,罪不可恕,朝廷任你为一方大员,天大的恩德,还不知足!不要以为你有多大功劳?攻长安,复朝堂,你逡巡不前;陈州之围,你丧师辱国!你可知罪?”

  朱温闻听大怒,刚想发作,又觉不当,憋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大一会儿,才压住怒火,干笑两声,道:“大帅,教训的是。喝酒,喝酒!”

  李克用也打算多喝了两杯,指着在座各位道:“尔等都要一心为大唐效力,如有二心,本帅定要尔性命!”

  朱温生忿,但直觉当面闹翻,对己不利,遂强压怒火,假意谦恭,一味逢迎,劝李克用畅饮。李克用喝得酩酊大醉。朱温吩咐安排李克用一干人等在上源驿馆歇息。

  3、朱温返回军衙,忿忿不平,召朱珍、谢瞳议事,言道:“克用小儿,沙陀胡虏,实在无理!我好心请他宴饮,他却如此藐视于我,可恨至极!”

  朱珍注视着朱温,低声道:“莫若杀之?”

  谢瞳闻言连忙劝阻道:“克用乃国姓功臣,当世英雄,不可加害!”

  朱温杀心已起,岂肯罢手,假意说道:“我也知晓克用于国有功,于我有恩,一时忿怒,其能加害于他?谢刺史尽管放心,我与朱司马还有军务,请谢兄先行歇息。”

  谢瞳会意,连忙拱手出门,连夜起程赴任,离开了是非之地。

  等谢瞳出去,朱温关闭房门,对朱珍问道:“愿闻其详。”

  朱珍道:“镇帅和李克用都是当世英雄。环视天下,能与镇帅抗衡者,惟李克用也。今日不除,后患无穷。李克用入我汴城,酒醉无备,护卫稀少,乃我囊中之物。此乃天赐良机!”

  朱温大喜,道:“就依将军,可杀了李克用,朝廷问起,如何应对?”

  朱珍道:“就说,李克用骄傲轻敌,疏于防范,被黄巢余寇偷袭,死于乱军之中。死无对证,谁敢与镇帅争执?”

  朱温点首,吩咐朱珍:“好,务必除掉沙陀恶贼!你带一军包围沙陀大营,多带火器,四面放火,烧其营帐,然后趁乱掩杀;令庞师古带精兵一千,火烧上源驿,烧死李克用。我们惩处沙陀兵,也可以收买投顺过来的齐军人心。”

  4、上源驿馆李克用几人正在呼呼大睡。庞师古率军将驿馆团团围住,四面放火,呼声震天。李嗣源一面命令贺回鹘、薛铁山带领护卫拼死抵抗,一面入室禀报。李克用醉卧方酣,毫不觉悟,帐外亲卒,只有薛志勤史思敬康君立三人,已是惊醒,猛闻汴兵杀入,料知有变,亟持械出斗,独留陈景思入内,唤醒克用。陈景思叫了数声,并不见答,忙将李克用拽到床下,用水洗面,才解去克用睡魔,报知祸事。李克用始张目援弓,起身外出,薛志勤见李克用出来,亟拈弓发矢,射毙汴兵数人,欲夺走路。怎奈汴兵纵起火来,烟焰四合,迷住双目,忍不住叫起苦来。李克用放声大哭,复叹曰:“不想我等盛年,即死于此处!”

  忽然一声霹雳响处,大雨倾盆,满驿之火,尽皆浇灭。薛志勤道:“幸天赐大雨,火已灭焰。”

  李克用说:“若非此雨,我与众人皆死于驿中!定是朱温老贼暗算于我!”

  李克用酒意未消,尚是支撑不定,幸经薛志勤见机奋勇,扶住克用,招呼左右数人,逾垣突围,趁着电光隐现,觅路急走。

  行不数步,庞师古领人马挡住去路。史敬思挥起大刀,力战庞师古。史敬思本不是庞师古的对手,然而他是五代使刀的至高行家,第二条好汉史建塘的父亲,虽然力道不如庞师古,但刀法精妙,一百单八招刀诀之内,无人胜之。庞师古一时分身乏术。李嗣源等趁机杀出一条血路,保着李克用继续前行。

  5、汴州城中升仙桥。远见前边一桥,已可望见城门,忽见桥上忽然亮起灯笼火把,一支人马挡住去路,当中一将正是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朱全忠。原来朱温得报,李克用冲出驿馆,心中焦躁,一面下令紧闭城门,一面亲领大兵来到李克用必经之地升仙桥截杀他们。朱温端坐黄彪马上,摆动金箍青铜棍,哇哇大叫:“李克用,沙陀狂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李克用喘息未定,醉步难定,胯无战马,手无金刚杵,英雄气短,闻言不由得一阵颤栗。李嗣源挺起铁槊,力战朱温。但朱温在马上,占尽空中优势,李嗣源排名第十三,朱温排名第十四,二人武艺在伯仲之间。李嗣源不敢恋战,边打边撤。贺回鹘、薛铁山见状,齐齐杀出,朱温手下将领也冲杀过来,双方在升仙桥上陷入混战。李嗣源大急,久战不利,天亮了再难脱身,不由得招招犯险,欲与朱温同归于尽;朱温胆怯,打马回撤。康君立、薛志勤趁机保护李克用直奔城门。

  6、汴州尉氏门。他们来的正是尉氏门。李嗣源三人杀散守门汴军,但门下宣武军甚多,一起放箭,无法通过。李克用一行六人登上门楼,见所带护卫已死伤殆尽,监军陈景思也不知去向,恐已死于乱军之中。史敬思也未跟来,远远看见一对人马打着灯笼火把,追杀过来,为首者正是大将庞师古。李克用等人料到史敬思等人定是已经战死。李克用在城楼上望着城下黑漆城内追兵,不由得放声大哭,后悔没听周德威之言,以致陷此绝境。薛志勤老而有谋,让大家解下袍带,系接成绳,拴于城垛之上,六人缒城得出。

  7、汴州城外。出得城来,天已放亮,李克用如梦方醒,带领大家捡偏僻小路,往大营方向逃奔。时有小股宣武军搜索,赶忙隐入树林茅草,甚是狼狈。正急行间,忽听前面人马嘶叫,约有数千兵马开来。李克用闻听大惊,薛志勤一看,原来是周德威为首的沙陀兵队,连忙招手相接。李克用方大胆走出相见,见沙陀兵将盔歪甲斜、灰头土脸,忙问其故。周德威道:“昨夜,老营遭黄巢余党火攻,四面来袭;混战一夜,天亮杀退敌兵,我军已死伤大半。末将疏忽,请大帅治罪。”

  “罢了!什么黄巢余党,定是朱温老儿的宣武军所为。”李克用咬牙切齿道:“朱温贼子欺我太甚,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众将士,随我杀奔汴州,取那贼子的性命!”

  康君立、薛志勤苦苦相劝:“我军新败,势单力薄,更兼粮草殆尽,难以为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军转回河东,稍作休整,提兵来战,定可一举消灭朱温贼子。”

  李克用无奈地回头看了汴州一眼,恨恨地率军回返。

  (多时不见史敬思、陈敬思赶来,听过打探确知二人已命丧汴州。李克用大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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