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山

　　放眼望去，眼前的客厅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大，林风和燕赤霞被安排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和一群未完全化形的小妖住在一起，可以说是沧海一粟，根本不起眼。

　　林风看着满大厅各式各样的妖怪，真是大开眼界，五湖四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这里都能找着。远处大厅中间，还有好多和人一样的，估计是化形的大妖，修为高深，林风看不出它们的真身。

　　妖怪们都在小声交谈着，尽管眼前摆着珍馐盛宴，却没人敢乱动筷子。二人不禁暗暗咂舌，素闻妖怪野蛮不知礼，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说来奇怪，这些菜肴却是和人间的差不多，难道此地的妖怪食谱和人一样？二人虽然诧异，却不敢多事，上面的菜也没碰。

　　林风左看右看，努力无视附近妖怪诡异的眼神，不自觉地点了点桌子，蠕动着嘴唇小声道：“老燕，这里的妖怪不说八千，起码五千了吧，你蜀山的传人，名门正派，不做点实际行动出来？”

　　燕赤霞嘴角抽了抽：“他们每个一口唾沫，就够淹死咱们了，你这家伙当我脑抽啊。”这词却是和林风学的。

　　他们却不知，这大厅但有风吹草动，就算是蚂蚁放了个屁，都休想瞒过大妖的耳目，所以暗地里的交谈全被化形的大妖听了去。

　　中间桌子上，有个彪形大汉怒目圆睁，低声骂道：“这两个喧哗的野道士是什么人，主公今日大婚，哪里跑出这两个家伙？”

　　旁边轻摇羽扇的白面书生微微一笑：“牛大哥，这两人是主公特地吩咐过得，不能让他们少了一根毫毛。我看主公是别有用计，稍安勿躁。看看时辰，黑山大王就快到了，一切按计划行事，莫多生事端。”在坐的大妖纷纷点头，人人脸上一脸的凝重，再也没人说话。

　　闺房中，被称为主公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那个旧红衣的老太婆亲自为自己主人打扮，她细心地帮主人插上一支金钗，细声细气地道：“小姐，老奴已准备妥当，待会若事情不妙，小姐可从容离去。”

　　女子听见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柔声道：“姥姥且放心，囚牛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我算准的事，还从没错过。你看着我长大，应该最清楚。黑山老魔，不过一鱼肉罢了。我岂会怕他？”姥姥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拿起梳子帮女子梳理那齐腰长发。

　　月上三竿，本来星光灿烂的夜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平底里刮起一阵风，大厅里林风和燕赤霞不禁打了个冷战。

　　“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露出惊骇的神色，妖未到，王八之气已横扫全场矣，不愧是号称老魔的妖怪。

　　就听得前面有小妖高声来报：“黑山大王已到兰若大门！”

　　隔了一会，又有声音传来：“黑山大王被一盆黑狗血淋了一脸！”

　　林风听到后一愣，旁边燕赤霞诡异的眼神看了过来。麻痹，那不是自己买的黑狗血吗？还做了个机关准备对付妖魔的，怎么被黑山老妖碰上了？

　　悄无人声的大厅响起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众妖诧异。这回隔了半晌才有声音。

　　“黑山大王……”

　　“黑你姥姥黑黑黑！”

　　一阵狂躁霸气的声音传来，隐隐一声惨叫，似乎是刚才的小妖惨遭毒手。

　　地面一震，巨响传来。大厅前面站着一个铁塔般的身影，雄姿英发，可惜没有羽扇纶巾，只有手中拿着的一杆铁叉。

　　那怪大声一吼，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众妖骇的面无人色，只听他道：“奶奶个熊，聂小倩，我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勉强娶你做夫人，你竟敢拿黑狗血淋我？今日我叫你这婚事变丧事，下地狱和你爹团聚吧！”

　　林燕二人眼见此怪如此气势，准备脚底抹油跑路了。谁知此妖话音刚落，突然天旋地转，一阵恍惚，二人已不知到了哪个房间，厮杀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里安全的很，二位不妨在此看看戏。被千缠丝困住，这头熊离死不远了。”

　　聂小倩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二人回头看去，只见她还是坐在那把靠背木椅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仿佛外面的一切和她无关一般。

　　林风一阵恍惚，白衣青丝的她和前世坐在树下长凳上读书的同学身影突然重合。他忍不住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聂小倩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书上：“你想知道你们二人为何还活着？”

　　林风答是，聂小倩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转眼人就不见了，空气中只有袅袅余声：“我让你活，你就得活着，想死都不行。”

　　林风愕然无声，心想你这小娘皮挺霸道啊，老子真想死你能怎么滴？

　　旁边一声不吭的燕赤霞突然靠了过来，佩服的看着他：“林兄，这个女魔头面前你都有勇气说话，我真佩服你。”

　　林风再次愕然：“有那么可怕吗？”

　　燕赤霞眼神中露出恐惧：“这么强大的法力波动，我只在我师父身上看到过。”

　　林风嗤之以鼻：“又在装逼，前面你怎么还对着她喊打喊杀，不见你吓成这鹌鹑样。”

　　燕赤霞不满道：“前面她藏而不露，我怎么知道她是积年的妖魔。只怕前厅那头熊，也未必比得上。”

　　林风更是不信了，他反问道：“那她怎么不出去对付那个什么熊，之前还答应嫁给他？”燕赤霞呆了呆，摇头不语，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且不论这两人在那里聊天扯淡，只说前厅那场大战。那熊王手下有五大将军，各个身手不凡。此时他们手拿兵器，都围在熊王身边，戒备地望着四周。

　　黑山老妖背后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身体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大吼一声，一张黑脸上那双白惨惨的眼珠突然盯着某个方向大吼道：“聂小倩，你好卑鄙，竟然用千缠丝！”

　　聂小倩冷冷的声音传来：“黑山，千蚕丝本来就是我爷爷的成名法宝，凭什么我不能用？”

　　此时大厅的妖怪早就一散而空，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黑山眼珠转了转，突然板着脸道：“今日你对我的侮辱就算了，既然你不想结婚，我也不便强求，你让我走，从此两不相干。”

　　突然一阵轻笑传来，一声爆响，黑山怒吼一声，身边的五位大将突然四肢爆裂，鲜血劈头盖脸喷洒在黑山脸上。

　　林风和燕赤霞等了一会，前厅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桌子上的茶杯哐当作响，两人如坐针毡。

　　恰好此时有个丫环送来吃食，二人在宴席上杯酒未动，此时不禁肚子饿了。轰鸣声中，二人大快朵颐，林风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在战地吃饭的画面，不由有点哭笑不得。

　　一顿饭吃完，前厅刚好没了动静，一会儿，那个旧红衣服的老太婆佝偻着身子进来了。示意他们跟上，领着二人出了小屋，转了几个弯不知怎么到了一处院中。

　　风中传来一阵腥味，林风往左边看去，那里房屋倒塌，地上坑洞无数，黑烟阵阵，血流满地。

　　他擦了擦冷汗，只怕这就是刚才坐着的前厅了。两人没见到聂小倩，一会被带出府门，那两个大红灯笼早就不见了。

　　黑夜里似有夜枭飞过，叫声凄厉，林风头脑一阵模糊，二人不知怎么回到屋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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