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后的筹谋之—邪恶与理性

　　余音回荡，指挥平台中央一片沉寂，十几位显现全息影像的各国代表全都沉默着、沉默着……。

　　他们的胸口剧烈起伏，带起无声的喘息。他们的面容扭曲怪异，汇聚着无形的风暴，终于……

　　“那个狗娘养的**究竟是谁！”普宁列夫元帅咆哮出巨大的风暴。

　　呼，各国代表紧绷的神情和身体影像也同时放松了一些，“战争”这两个字，几乎要把这些背负着国家、民族命运的人的腰都快压弯了。现在，他们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彭石虎的身上，焦急地等待着他说出那个邪恶的敌人、那个全世界人类的叛徒、那个全人类文明的公敌！

　　“各位，非常抱歉，我方虽然根据现已掌握的情报资料推断出了谁是我们的敌人，但凭借这些还无法切实指证那个狭隘、偏激、狂热、自大的民族和国家。所以，为了不使我们之间产生裂痕，还是请合众国的奥巴哈尔将军来做进一步的说明，因为他们掌握着更多的证据和情报。”彭战虎平静的向众人解释着。

　　奥巴哈尔将军看了眼彭石虎，无奈地苦笑着对各国代表说道：“好吧，我现在代表合众国就未知病毒大规模感染事件向诸位做正式陈述。”

　　“众所周知，这种病毒爆发大规模传染事件后，合众国的整个社会秩序也陷入了混乱状态，在我们动用特殊力量恢复了一些重要机构的正常运作后，就第一时间进行动用超大规模量子计算机对掌握的所有资料进行分析整理，不幸的是，所有情报资料都指向了合众国的一个亚洲盟友，在当时，这让我们倍感困惑、犹疑不定，结果导致调查力量被分散了。”

　　奥巴哈尔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但是，国际间量子通讯的突然中断，让我们彻底警醒，因为，我们中的所有人，哪怕互相处于敌对和战争，也必须保持必要的外交通讯联系，以便于达成的妥协、停火及媾和，没有人会自找麻烦地攻击国际间量子通讯网络，让自己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于是，在我们集中力量寻根朔源后，再次发现所有的线索又都指向了我们曾经的盟友，她就是—扶桑国！”

　　“什么，怎么会是扶桑国呢，扶桑人一向爱好和平，与我们很友好啊？”

　　那个黧黑面孔、头上缠着裹脚布的男人疑惑地问道。

　　“放屁！——狗娘养的，真是那群不知好死的东洋猴子，**养的，个个都是坏种，老子要他亡国灭种！”普宁列夫元帅瞪了一眼包头男，接着咬牙切齿地骂道。

　　奥巴哈尔将军没理会他们，表情冷漠地继续说道：“于是，我们查阅了近两百年来所有基因研究的所有存档资料，经过对比，发现这次大规模感染的病毒在某些基因片段上，与一百多年前扶桑国病毒学教授河间义雄利用H1N1流感病毒制造的超级病毒极为相似，并且，河间义雄教授的家族此后一百年来一直有人在从事病毒学和超级病毒的研究。”

　　“奥巴哈尔将军，这些资料可以给我们共享吗？我们需要确认这些证据！”一个身穿法兰西上将军服的大鼻子红发蓝眼老帅哥说道。

　　“可以，请你们尽快确认！”

　　奥巴哈尔简短回复后，又接着冷冰冰地陈述道：“另外，3小时前，我们通过机密通讯渠道得到情报，合众国驻扎在扶桑国的军事基地已经全部失守，此前在病毒感染下幸存的军人也都全部殉职。”

　　奥巴哈尔机械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然后他愤怒地挥舞着手臂一字一顿恨恨地骂道：“这些该死的东洋狗，发动攻击的正是——扶桑皇室精英卫队！”

　　“奥巴哈尔，这次你们合众国那只老鹰的眼睛可是瞎了、头也歪错方向了（1），一百多年来，那群东洋猴子屡次窜上跳下地在亚洲挑事，要不是你们姑息养奸的庇护，我们俄国早就和华国联手消除这个祸害了！”普宁列夫元帅愤愤地叫嚷着。

　　“普宁列夫，别到处挥舞你的干瘪熊掌，指手画脚。要不是你们背靠华国，又用油气吊命，早就四分五裂了。平时为点蝇头小利，不是照样和那些东洋猴子眉来眼去！”奥巴哈尔将军应声讥讽道。

　　“两位朋友，现在不是争吵和指责的时候，以前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我们还是尽快商议如何彻底消除这场祸患吧！”彭石虎冷静的劝说着。

　　“亲爱的彭，这次危机我们合众国确有监管不力的责任，竟小瞧了这群东洋猴子，没想到他们在两百多年的谦让与服从中，竟然隐藏着无穷的野望！”奥巴哈尔将军坦率地承认责任后发出了一声感叹。

　　“将军，我看过你们一个社会学家撰写的《菊与刀》，书中对扶桑人的研究和分析非常准确。但对于扶桑人的恭顺，她并没有继续深入地剖析清楚，事实上，扶桑人对强大对手的臣服仅仅是暂时的忍耐，当你虚弱时、疏忽时，他们是随时会反噬的毒蛇，并妄图以蛇吞象；但是，一百多年来，他们都没有找到机会，忍得太久，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这就导致扶桑人一直以来存在固有的人格缺陷开始显现。终于，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岛屿局部冲突中失败后，这种普遍性的人格缺陷再次催生了偏执、狂热和自我毁灭的群体意识，恰如武士刀的特性和樱花消亡的情怀。”

　　彭石虎将军真切地将华国社会学家对扶桑人的研究向众人娓娓述说，随着他的讲述，每一个听众的脸上都开始显露出各有不同、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些表情不断变化着，渐渐地，在彭将军述说完后，全都凝成了一种凝重和冷肃，仿佛肃杀的秋风刚刚拂过面颊。

　　“看样子，还是你们华国对扶桑人的认识更加准确深入啊！——彭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合众国从来不会重复同样的错误，这次一定要把这些披着人类外衣的毒蛇斩草除根。我们要把他们的肉体焚化为虚无，我们要用地狱之火彻底湮灭他们罪恶的灵魂——哪怕是上帝的仁慈也无法拯救。”奥巴哈尔空洞、高远的声音冷酷地说道。

　　“好，就这样，炸沉扶桑列岛，让这群东洋猴子尸骨无存，哈哈！——用几颗大当量新型聚变核子弹就能解决！”普宁列夫元帅粗豪的声音带着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恩，不错，我们天竺国就有这种核子武器，为了消灭邪恶，我们伟大的国度会非常荣幸地贡献我们的力量！”缠头男人单手抚胸向众人微微致意后傲然说道。

　　“不行，我们不同意，大不列颠绝不同意这样做！”一个绅士打扮的矮胖男人恶狠狠地瞪了缠头男人一眼后，挥舞着收拢的雨伞叫嚷着。

　　“我们也不同意，法兰西不能同意使用这种武器！”大鼻子红发高个军人跟着说道。

　　“是的，我们绝不会同意！”一个典雅女性的声音坚定地冒了出来，并紧接着说道：“德意志绝对不会同意使用这种武器，虽然，在这次生物基因的袭击中，我的国家、全球所有的国家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损失，政府机构几乎全面瘫痪，军事力量所剩无几，社会文明几近崩溃，民众死伤惨重。但是，我们每一个国家、民族都还有幸存者——经历了两次病毒爆发的幸存者，我坚信，他们在经历下一次病毒的爆发后，仍然会有一部分人能够活下来，而这些幸存者们——将是我们大家每一个民族、国家的希望，甚至是我们人类文明的火种。”安格拉－克莱默尔——德意志政府议长，这位碧眼深目、金发白肤的中年女士神情庄重、语气激昂而又诚挚地陈述着自己的意见。

　　就在众人还在回想她的话语时，她略一停顿，又带着深深的思索神情，用蕴含希望和深情的女性嗓音说道：“因此，我们决不能使用大威力的核子武器破坏地球环境，让这些幸存者们还要遭受地震、洪水、寒潮、风暴等等自然灾害的侵袭，受到再一次的伤害和痛苦，也决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让他们失去希望、信念、理性和爱。”

　　“此时此刻，我与你们一样，生命极其短暂！”

　　“因此，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希望与你们一样，珍视民众赋予我们的神圣职责，共同思考、斟酌，详细、周密地制定出既能彻底消灭邪恶又能保护我们后代和地球家园的行动计划！”

　　“站在这里，我无限感慨，个人、国家、民族、文明的命运是那么捉摸不定，但我相信，人类不会就此灭亡，文明终将再次辉煌！”

　　“而这一切，也可能仅仅取决于我、你、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因此，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摒弃个人情感，用理性睿智的思考来做出每一个决定。”

　　“最后，很高兴能在这样一个时刻和大家一同工作，非常荣幸，亲爱的同事们，感谢你们！”

　　安格拉－克莱默尔女士用她的坦诚、执着、无私、理性和深深的爱征服了全场所有的人，她最后的话语中竟带着一丝邻家少女的情怀，宛若和玩伴们在嬉戏游戏，纯真而又平和。

　　注1：合众国国徽正面为白头海雕，两爪抓着橄榄枝和箭；据该国小说《骗局》一书，和平时，鹰头朝向橄榄枝，战争时，鹰头朝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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