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力支援

　　遭受训斥之后，娄雍剑和杜氏兄弟急忙分头赶往事先安排好的位置。

　　到达指定地点，年轻人一眼便发现了早已架设完毕的防御工事，那是一座帐篷式的金属碉堡，位于一栋工期尚未过半的办公楼内部，视野开阔，受风向、气压等环境因素的干扰较小。

　　金属碉堡里面，平地支起一套反步兵火力封锁系统。该系统由一支轻型智能电磁机枪、一支30毫米口径榴弹发射器、一座微型热传感雷达以及若干配件组成，无需射手亲自操作，只需一键启动，即可自行搜索并有效杀伤射程范围内的敌方目标，非常适合娄雍剑这种严重缺乏射击天赋的人。

　　钻进碉堡，启动智能机枪上搭载的电脑主机，娄雍剑不禁对自家领导的未雨绸缪深感钦佩。

　　作为惩戒者这支英雄团队的领袖，穆永年教授几乎从不亲临战场，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手下的战士们制定出最合理的作战计划。例如今晚他所挑选的埋伏地点就综合考虑了多方面的因素，最终以尚未竣工的江图大街为轴心，拉起一张远近高低交叉搭配，同时毫无死角可言的立体火力网。

　　盯着显示屏上传回的雷达扫描图像，娄雍剑抽空抬头望了一眼高处，结果看到在街对面的大厦里，错落分布着两座外形相同的碉堡，那便是杜煜麒和杜煜麟所坚守的阵地。

　　于是娄雍剑低下头，冲着领口附近的钮扣型通讯器低声说道：“棍王已入一号火力点，一切准备就绪。”

　　“无影手抵达二号火力点，一切准备就绪。”

　　“飞毛腿抵达三号火力点，一切准备就绪。”

　　“这里是子弹，四号火力点同样预热完毕。”

　　杜氏兄弟和叶唯的话音先后响起。

　　作为回应，最初那位发号施令的男孩再度借助语音软件下达指示：“这里是主脑，蝉儿和螳螂距离你们已不足三公里，请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噢，该死！”收到指令，娄雍剑不禁暗骂一声，随即在显示屏上匆匆操作起来，将雷达搜索半径延伸至两公里外。

　　没过多久，先前还是一片空白的屏幕边缘终于亮起一颗白色的光点，娄雍剑知道，此乃充当诱饵的同伴们所驾驶的汽车。而随着白点的出现，六七个红色光点也相继闯入雷达的搜索半径，可是接下来红点越现越多，并且越聚越密，最后居然直接连成一大片红斑。

　　“我的天！”望着屏幕上洪水般的红色浪潮，娄雍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么多！”

　　而就像是对于娄雍剑的质疑予以回应那样，钮扣通讯器里忽然响起一个粗犷而又洪亮的声音：“伙计们，准备好喽，这回咱们可是捅了马蜂窝啦！”

　　听到这动静，娄雍剑的脑海中随之浮现出说话者的样貌：身高超过两米，体重120公斤，全身棱角分明且性情豪爽的超级壮汉。

　　这个大嗓门的家伙绰号力士，拥有惩戒者中最为强壮的肉体，娄雍剑曾在训练中亲眼目睹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举起一辆重型越野车。在小伙子有限的记忆里，似乎唯独天烽兄弟会的猛犸象堪与之相提并论。

　　在今晚的任务中，力士和他的搭档执政官——一位刀子嘴豆腐心的电磁人共同扮作诱饵，旨在引出近期制造连环失踪事件的幕后黑手。

　　一想到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失踪事件，娄雍剑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其实早在入选惩戒者之前，他就对此有所耳闻：据说许多深夜途径江图新区的汽车司机会莫名其妙地同家人失去联系，而警方接到家属报案后，即使能够在满目凄凉的鬼城街区的某个角落找到失联车辆，驾驶员也早就不知所踪，结果只能在驾驶室里发现大量的喷溅状血迹。以上种种迹象均表明失踪者曾经遭受有预谋的恶意袭击，而且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随着失踪案件频繁发生，天烽市警方所面临的社会舆论压力也愈发沉重，公安部门不得不组织精干力量，实施专项行动，试图引蛇出洞，并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然而其结果却足以令任何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感到惊恐万分——参与抓捕行动的十余名办案人员居然同样在一夜之间音讯全无！

　　根据事后的现场调查取证来看，案发现场散落有大量黄铜弹壳，皆属于新式警用手枪所配备的7.62毫米口径定装弹，充分说明办案人员在遭遇袭击后即使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也依旧难逃厄运。

　　除此之外，现场既未发现其他型号的弹壳或者弹头，也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只能说明袭击者在仅仅使用冷兵器的情况下，就轻松击败了全副武装的刑警。这项结论固然惊世骇俗，但在警界内部却获得了一致认可，于是进退维谷的市局领导主动找到异种人治安委员会，希望由其下属的惩戒者出面解决此事，所以就有了今晚的黄雀行动。

　　面对屏幕上数之不尽的红色光点，娄雍剑稍显慌乱，手心里也满是汗水。他粗略估算了一下，红点的移动速度很快，完全不亚于力士等人所驾驶的悍马越野车。如果敌人并无交通工具，他实在很难想象自己将要迎接怎样一群怪物的挑战。

　　忽然，雷达连续发出嘀嘀嘀的报警声，这标志着猎物已进入机枪射程之内。而娄雍剑只需轻轻扣动一下扳机，人工智能便会控制电磁机枪以每分钟四千发的射速，向目标所在区域倾泻弹雨，直至猎物完全失去生命迹象为止。

　　不过娄雍剑并不急于搂火，他准备放更多的敌人进入埋伏圈，对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畜生，他根本无需心存怜悯。

　　很快，一对明亮的车头大灯途径江图大街，由南自北闯入了小伙子的视野，紧随其后的则是如潮水般层层涌动的无数黑影。

　　借助人体改造后所获得的超凡视力，娄雍剑隐约分辨出那似乎是数百只灵长类动物。远远望去，反倒更像一大群发足狂奔的狒狒。“狒狒”们正在玩命追逐一辆线条硬朗、肌肉感十足的电动版悍马越野车。

　　而为了激怒追逐者，越野车驾驶员甚至不惜压低车速，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车厢内还会时不时地喷出几团火光，随后就有个别追逐者在奔跑中忽然栽倒。

　　“一号火力点预热完毕，可随时射击，请指示。”

　　面对正在迅速接近的“蝉儿”与“螳螂”，娄雍剑对着麦克风大声说道，而子弹等人也几乎同时发出了类似的请示。

　　“各点位注意！预备～开火！”

　　接到命令，三套反步兵火力封锁系统和一杆反器材狙击步枪所构成的密集弹幕顷刻间就覆盖了整条大街。利用枪体中电磁场的作用力，智能机枪所发射的电磁弹携带着足以撕裂人体的巨大动能，于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略带弧度的光痕，并最终在柏油路面上砸出无数篮球大小的弹坑。受此影响，那些中枪的怪物犹如被收割的麦穗，瞬间倒伏了一大片。

　　电磁机枪连续射击时会产生悦耳的电流声，这让娄雍剑备感惬意。不同于老式机枪，电磁枪不会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枪口也不会喷射出无比醒目的火焰，更不会抛下满地的弹壳，堪称既干净又致命的理想武器。

　　不过该系统所发射的枪榴弹就没那么“清洁”了，弹体落地后会引发剧烈的爆炸，由此产生的冲击波足以先将敌人轰杀至渣，最终再与无数碎石一起掀上十米高空。

　　就在此刻，黑暗中那辆行驶中的越野车却突然急刹车，然后果断地玩了一把漂移甩尾，车身瞬间就横担在马路中央。究其原因，却是车内乘客在看到追兵们被打得人仰马翻之后，手痒难耐了。

　　伴随着全景天窗向后滑开，一座双联电磁机炮缓缓升起，黑洞洞的炮口旋转九十度，悍然对准面前幸存的敌人，然后随着炮手按下开关，破坏力超强的炮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洒而出。

　　炮手是一名身高超过两米的大汉，此人看似已过不惑之年，身材却异常魁梧，其肩宽几乎相当于普通人的两倍，远远望去简直如同一座小山。双联机炮在其手中仿佛儿童玩具，即使没有配备智能火控系统，他也依旧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克服强劲的后坐力，从而让飞出的炮弹准确命中每一个目标。

　　与此同时，右前侧车门骤然弹开，另一位稍显年轻，体型也更加匀称，眼神犹如雄鹰般犀利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驾驶座上，他抄起一把泵动式霰弹枪，频频扣动扳机，朝漏网之鱼尽情地喷吐着怒火。

　　在二人面前，来历不明的邪恶生物们纷纷抱头鼠窜，它们行动灵活，甚至能够沿着光滑的楼面爬上爬下，甚是难缠。这些家伙七分似人，三分像猿，身上穿着款式相同但已严重破损的灰色卡其布工作服，时不时地发出凄厉的咆哮。

　　怪物们拥有两个共同点，那就是行动敏捷，并且具备一定的智慧。因为它们懂得前后包抄，还知道分散站位和寻找掩体。只见怪物成群结队地躲进路边的建筑，或是直接爬上高楼大厦，因此即使机枪和大炮从未停歇，最终得以寸活的幸运儿仍然超过了三位数。

　　由于敌众我寡，四个火力点的弹药储备相继告罄，越野车上的两个人很快也打光了剩余的子弹，这便意味着接下来双方即将进入残酷而又血腥的肉搏战。

　　果然，枪炮声一停，怪物们便再度涌上街道，这次它们表现得足够谨慎，先是排成松散的包围圈，以便能够困住车上的两个人，然后才渐渐缩小防线。

　　面对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的嗜血生物，两名中年汉子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操他娘，教授计算有误啊，怎么还剩这么多！”巨汉说完便从炮座上一跃而下，导致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颤，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金属酒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连灌好几口，然后打着酒嗝笑道，“我想我能体会到那些刑警临死前的心情了。”

　　“放心去吧，我会替你收尸的。”鹰眼男一脸严肃地开着玩笑。

　　壮汉正欲破口大骂，忽见夜空中相继落下三团黑影，它们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径直砸向敌阵，激起的尘土和碎石丝毫不亚于枪榴弹爆炸后产生的效果。

　　“好哇，我喜欢这仨小子！”壮汉见状当即挥拳叫好，并回头冲自己的搭档吼道，“老夏，痛痛快快地干一仗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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