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陌生来电

　　

　　尽管马跃解释了刚才所发生了一切，说那些个不良分子强拉他们的女伴作陪，并且率先出手，这才引发了冲突，并且邻座的几名客人进行了佐证。但警察们依旧没有放过他们……毕竟场面实在太过凄惨了，九个大汉全都奄奄一息，四人骨折，其中一个家伙脑袋还被开了瓢。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几辆警车将醉醺醺的海狮球员们扭送进了警察局。他们被隔离开，一个接着一个的接受警察盘问。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边锋丁鹏居然被警察发现吸食了可卡因，而且直接从身上搜出了残余的毒品。

　　或许这些警察下午的时候有人观看了球赛，所以恨透了该死的海狮队，所以连带着所有人都没遇到过好脸色。警察们似乎完全不考虑海狮队球员们的身份，公事公办的在问询之后将所有人都关进了禁闭室。

　　哗啦啦声中，一名年轻警察正在为禁闭室上锁。鼻子受伤的前锋楚伟愤怒的咆哮着：“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才他妈的是受害者！”

　　年轻警察锁上门，转身边走边比出中指：“等着那几个家伙脱离危险再说吧……海狮的混球们！”

　　“你看到了么？”楚伟激动起来：“我敢打赌，那死条子一定是中恒的球迷！”

　　马跃蹲坐在地上，脸上的伤势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他年长许多，整个人也沉稳许多。见状喝止：“行了楚伟，我们都知道整个广州不欢迎我们。省点力气吧，相信教练这时候正在想办法。”

　　听马跃这么说，楚伟顿时沮丧起来：“这他妈正是我最担心的。”

　　楚伟有理由担心，在如今的海狮首发名单里，他这个正印前锋却恰恰不是不可替代的。他一没速度，二没身高，力量平平，技术一般，在前场更多起到牵制作用。一旦恶了主教练黄远成，那他随时都有可能被重新打回青年队。

　　沮丧的楚伟安静了下来，蹲在那里开始思索怎么跟主教练去解释。年长的马跃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这样的事只是意外，并且是那群家伙率先动的手。他们顶多算是合理自卫……额，也许有些防卫过当？马跃的目光落在靠在墙角的杨峥身上，球场上的核心后腰平静的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缓缓转动的换气扇。

　　马跃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杨峥了，但此刻他却觉得如此的陌生。他永远也忘不了杨峥猛然转头间，挥舞着拳头，狰狞着一张脸，目光中所露出的……杀气。是的，是杀气。每当回想起那双满是杀戮之意的双眸，马跃总会感觉不寒而栗。

　　他跟他的队友们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从一开始就只剩下挨揍的份儿。而同样喝了不少的杨峥，却独自一个人用近乎凶残的手法放倒了九个壮汉……那可是九个壮汉啊！

　　马跃的目光之中满是复杂，沉吟了良久，他试探着说：“杨峥……你以前……”

　　杨峥看也没看的摇了摇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马跃为之一滞，默默点头，随即一言不发。

　　……

　　花园酒店。

　　已经深夜，黄远成却完全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此刻他正举着电话，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似乎正与电话那头进行着一场争吵。

　　他突然停下身子，用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喊道：“合同的事儿没什么需要考虑的，杨峥的表现对得起这份合同。别跟我提俱乐部的难处，董事会如果想在两个赛季后有所作为，那就需要用一份优渥的合同签下杨峥……去他妈的上海国际，他们就是强盗！两千万？两千万就想带走未来最出色的中场？开什么玩笑？我不管上海国际还有什么许诺，忘了它吧。这群强盗只是重复他们几个赛季来的策略，通过挖墙脚来将竞争对手扼杀在萌芽中……路易松的确很优秀，但比杨峥还差点。你没听错，因为杨峥还年轻，他身上还有巨大的潜力。而路易松呢，他已经二十九岁了。的确，现在是他的巅峰期，可要不了三年，路易松就会跟他的前辈一样回到巴西去养老。总而言之，如果还想让我继续执教海狮，那么就留下杨峥！”

　　深吸了口气，黄远成放缓语气说：“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伙计，放心，我会跟你站在一起……机票是明天的，明天，明天我跟你一起说服董事会。”

　　手机嗡鸣了一声，黄远成将电话从耳畔移开，看了一眼，而后对着电话说：“好了，今天就说到这，我这里有个电话……恩，就这样。”挂死了电话，黄远成迅速接通了另一通来电：“我是黄远成……什么？在哪儿……好的，我知道了。”

　　本就心力憔悴的黄远成痛苦的捏起了眉心。挂断电话，黄远成抓起外套胡乱穿上，快步离开房间。进入走廊，他一边翻找着号码薄，一边敲响了对面的房门：“墨百，我们有大麻烦了！”

　　须臾，墨百拉开了房门：“球队还是决定交易杨峥？”

　　“比那强不到哪儿去！”说话间，电话接通了：“陈律师么？我是黄远成，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五十分钟之后，黄远成与墨百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警察局，同行的还有那名姓陈的律师。案情很快就了解清楚，事实上警察们正打算着手释放除了丁鹏与杨峥之外的海狮队球员。

　　“杨峥跟丁鹏怎么了？”黄远成质询道。

　　警察局的负责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丁鹏涉嫌吸毒藏毒，而杨峥涉嫌防卫过当……十分钟前医院来电话说，其中一个家伙心跳停止跳动了两分钟，我想你该明白事情有多严重。”

　　“哈？”黄远成夸张的摊开手：“防卫过当？你要搞清楚警官先生，九个壮汉围攻我的球员，我的球员只是正当防卫。如果不能有效制止对方施暴，那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我的球员。”

　　“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我们必须得遵守法律。”

　　“你这个……”

　　“冷静一点黄教练。”陈律师在黄远成爆出粗口之前制止了他，而后闪身站到了警官面前：“刘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方才还板着死人脸的警官顿时懊恼起来：“又是你，真见鬼。”

　　陈律师气势十足的站在那里：“首先，有关防卫过当的指控有待商榷。比对一下我的当事人与那群渣滓的犯罪史，我想谁都能看出来哪一方才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其次，首先动手的是对方，而我的当事人杨峥在被迫反击之前已经再三警告过对方。需要我把有关防卫过当的条文背出来么，刘警官？”陈律师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现在，我需要见我的当事人。”

　　陈律师的名声很不好，这家伙向来只接胜率高，报酬丰厚的案子。对于警察们来说，陈律师就是法律界的毒瘤。但不可否认的是陈律师很有能力，所以在确认伤者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陈律师保释了杨峥与丁鹏。

　　走出禁闭室，来到警察局大厅的时候，杨峥很平静，丁鹏却萎靡不振的耷拉下了脑袋。

　　黄远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丁鹏一眼，用牙缝挤出一段话：“明天滚去预备队报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吸毒，我发誓，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足球。”

　　“对不起头儿，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了丁鹏，黄远成看向了杨峥。他走过去，拍了拍杨峥的肩膀：“别担心，事情没那么严重。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外面全是媒体记者，你现在什么话都不需要说，明白了么？”

　　杨峥挤出一丝微笑：“知道了。”

　　黄远成以为杨峥在担心，但事实上被关进警察局之后，杨峥早就将打架的事抛诸脑后。正相反，他仰着头看着排风扇，充分的回味着那酣畅淋漓的感觉。与此同时，一个埋藏在心中的疑问再一次跃出脑海：自己，真的打算继续踢球么？

　　杨峥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却不想接受这个答案。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就像围城里说的那样，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在颠沛流离的时候渴望稳定，稳定之后反倒向往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还真是犯贱！

　　内心纠结着，杨峥跟着黄远成等人走出了警察局。就如同黄远成说的杨峥，出门的瞬间，连成片的闪光灯闪得让人无法睁开眼。

　　墨百如同老母鸡一样，护着几名球员钻进了汽车，只留下黄远成与陈律师面对着媒体记者侃侃而谈。

　　汽车里，杨峥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之前手机被警察们没收了。他想着，赵灿辰一定为联络不到自己很着急。解锁屏幕，立刻看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七个是赵灿辰的，另外的则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嗨，亲爱的，是我……”杨峥简略的解释了自己没接电话的原因，宽慰了下担惊不已的赵灿辰，随即挂断了电话。

　　几乎在他放下电话的同时，手机又响了。

　　他看向屏幕，号码很熟悉，就是另一个未接来电。他犹豫着接听，而后听筒里立刻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简森哥哥，救救我！”女孩子颤抖着声线，哭着呼救道。“娜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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