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逝去
巨大的掌印如一片天幕朝段誉落下，强烈的压抑感几乎让他窒息，鲜血不断从身上各处伤口里涌出，而此时段誉体内的情况更是糟糕，经脉完全阻塞，能量点滴无存，多处骨折，内脏破损，只有那精血神灵元罡六个穴窍还在缓慢地运转，维持着他微弱的生机，要不是他修炼了武体，这般沉重的伤势只怕早就没命了。
眼看着那巨大的掌印离自己越来越近，段誉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就在掌印离他还有几尺远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段誉身前，迎了上去。
“凝月，不要！”段誉大急，发出痛苦的号叫，眼睛里都渗出血来。
但是，一切都迟了！
“段誉哥哥！”凝月轻唤了一声，随后便与叶无忌的掌印撞击在一起，娇小的身影与庞大的掌印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的能量波动散开，凝月的身躯如一片落叶飘向远方，点点血花自空中落下，妖异、鲜艳，讲述着一个灿烂生命的损落。血光将段誉的视线映得一片血红！
“凝月！”
“凝月！”
“凝月！”
……
段誉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一滴滴鲜血落下，滴在心里！那个扎着羊角辫天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那个胖呼呼的喊着“段誉哥哥”的小姑娘，用她柔弱的身躯接下了一个武圣强者的一击，用她年幼的生命护住了段誉！最后那一声“段誉哥哥！”饱含着无尽依恋，如同一柄重锤敲打在段誉心上，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幕！
凝月的身子落进尘埃里，没有一丝生息！以她大力期的修为，接下武圣强者一击，结果可想而知！
一声阴沉的冷哼声将段誉从痛苦中惊醒，死死地盯着叶无忌，段誉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无尽的怒火无处发泄，脸色狰狞地吼叫着，“今日若我不死，他日我段誉必将你挫骨扬灰，让你的灵魂永世为奴，受千万年冥火炼魂之苦！今日若我不死，他日我段誉必将尽灭沧澜宗上下，以你们之血祭雷风导师、凝月、小雨……今日若我不死，他日我段誉必将手刃今日来犯之敌，以雪今日之耻……”一句句誓言的声音回荡在天际，其中透出的坚决和仇恨让所有人闻之色变。
看着段誉盯向自己的目光，叶无忌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愤怒，堂堂沧澜宗副宗主、武圣强者，竟然对一个重伤垂死的少年生出恐惧之心，这让他十分恼怒，“小子，你没那个命，我就让你活不过今天！”
只见叶无忌飞身而起，一爪抓向段誉额头。要是被他抓实，段誉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武圣的速度快得超过了人的反应，段誉只觉眼前一花，叶无忌的手指到了自己额前，朝段誉额头狠狠抓下。
段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一道强烈的金光突然自他体*出，刺眼的光芒让许多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双目流血，一股让所有人胆寒的恐怖气息从段誉体内散发开来，感受着这股气息，无数人心头都升起一丝膜拜的情绪，好像这股气息就是高高在上的至尊主宰，而其他人，都是卑微的蝼蚁！
这股气息，远比武圣强大！
段誉惊异地看着体内突然射出的强烈金光，心中满是震惊，对这股气息他倒是并不陌生，当初遇到勾陈就是这股气息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一命，强如勾陈的灵魂也被这股气息一下击散，其强横恐怖实在难以想象。
段誉事后反复检查过自己身体，发现并无异状，而那股气息似乎一直隐在他身体某个隐秘之处，以他的能力却是无法探查出来，这件事也一直搁在段誉心里，不知道这神秘的气息是福是祸。
感受着这股气息，天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战斗，惊骇地望着段誉。连萧忘与那头白虎也同时收手后退，震惊地看着段誉的变化。此时的萧忘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而那头白虎却仍然气息雄浑，明显刚才的交手是萧忘处于了下风，而且看这头白虎从容的样子很可能它并没尽全力。
强烈的光芒变成一个光茧，将段誉完全包裹在内，一道金色光柱猛然轰击在叶无忌胸前，让他顿时如遭重锤，胸膛凹陷下去一大块，夹着一声惨叫，叶无忌的身子如炮弹般被摔出老远，满脸惊恐地望着段誉变成的光茧，就在刚才，他感觉到段誉体内有个让他灵魂都战栗的大凶物似乎要苏醒过来，那恐怖的气息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金色的光茧自地上飞起，射向远方，像一道流星划破天际。
“他日我段誉必将重回这里，将今日之血仇百倍奉还！”悠悠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段誉的话在他们脑海里不断回响。
湮武院落深处一道山谷里，一名灰衣老者盘腿坐在地上，枯井般的眼睛突然睁开，抬起头望着远方那片被映成金色的天空，“这是……”随即身影自原地消失，诡异地出现在湮武院外院广场上空，而段誉化成的金色光茧正好消失在天边。
“凌长老！”苍梧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灰衣老者，没想到这翻动静竟然引得湮武院的一位太上长老现身，这些老不死的家伙平时就算他是院长也不可能见到，只有当学院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才会现身。
灰衣老者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良久才缓缓回头，扫视了一眼场中情景，眉头一皱，对苍梧和萧忘道：“怎么回事，竟然让人到学院来捣乱！”
萧忘恭敬地对灰衣老者行了一礼，将之前的经过简要地述说了一遍，面对这个太上长老，连她也不敢稍有怠慢。
听完萧忘的描述，灰衣老者古井无波的脸上现出一丝隐怒，“苍梧，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中院的院长你不适合，就让萧忘暂代，等那老痞子回来再另作安排，你以后就安心修炼去吧！”不少导师心中一阵无语，堂堂湮武院内院院长，竟然被这灰衣老者叫成老痞子，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无数人会笑掉大牙。
苍梧此时却是顾不上想到这些，脸色一震，不敢有丝毫违抗，低下头应了声“是”，向后退去。
灰衣老者转身对着独孤信天等人，平淡的声音响起，“滚吧！”
叶无忌等人脸色一黑，他们何时被人这样喝斥过，不过感受着对方身上隐晦的气息，只得强忍下这口怨气，看向独孤信天。
独孤信天眼中闪过一丝阴鹫，拱手说道：“前辈，我是大湮太子独孤信天，段誉和方子晴两名学院前日冲撞大秦国王子，我奉父皇之命前来捉拿……”
“滚！”灰衣老者不等他说完，便不耐烦地再次喝道，宽大的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波动突然将独孤信天一方数十人全部震飞，除了独孤信天之外所有人皆是被这股大力震得吐出一鲜血，看向灰衣老者的目光满是惊骇。
独孤信天脸色一寒，刚才是幸好那头白额巨虎替他挡下了那股大力，恨恨地看了一眼，此行最大的目标摩罗古图已经随段誉而消失，犯不着再大动干戈，权衡之后，喊了声退，便脚踏白虎转身离去。他这一走，其他人也赶紧狼狈离去。
灰衣老者看着已经一片狼藉的地面，眼光停留在已经失去声息的凝月身上，袍袖一卷，与之同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片天空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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