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凉
老道正要坐下，见走来两位公子哥走了过来，急忙挺身。
“两位公子，要看姻缘还是运势？面相还是手相？”
江月出身纯阳宫，自然是不信这个的，若说卜卦丹道，苍凌峰掌座卓一航那才是铁口神测。
倒是钟雨觉得新奇，走了过去，扯了扯嗓音道：“那我们便要看看姻缘与运势。”
老道抚着长须道：“没问题，哪位公子先请？老道我相术举世无双，但今日遇见两位公子，乃是缘分，便只收一人十文铜钱。”
钟雨从腰间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牵扯着江月道：“还是你先来吧！”
江月点头应答，心道自己贴着一张脸皮，看看老道怎么能算测出来。见他拿出一张板凳递了过来，接住坐下。
老道仔细端详半天，忽然一声惊咦，又是一阵摇头，又是叹息，最后露出怜悯的神情。
江月见老道神情不断变幻，怔道：“老道长，怎么了？”
老道叹息一声，越加悲怜，道：“公子你天庭饱满，脸颊丰润，鼻梁坚挺，右嘴角本有一颗大富之痣，却是出自于大贵人家。”
江月心里一笑，他出身与哪，连自己都不知晓，心道这老道是胡说八道了。
“但那痣向下偏移，却是落得个散尽家财，家破人亡.......公子可是从小就未见过父母？”
江月吃了一惊，这竟被他说对了，点头道：“是的，我从小就是孤儿。”
钟雨听言，得知他从小便是孤儿，心里不由酸楚起来。
老道又叹了口气，缓缓道：“公子眉毛细浓，却是避开了凶位。所以，公子在后来遇到了贵人，入了一个名门正派，我说的可对？”
江月大惊，这老道士说的竟是对了八分，当初正是落雁峰掌座将自己带回纯阳宫，也是信了。道：“老道长说的对，我却是遇到了贵人。”
老道士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江月，道：“公子可是在师门中排行老幺？其上几位都是师姐。”
江月睁大眼睛，急忙点头道：“正是，我上面还有四位师姐！”
他已对老道非常信服，心想这位老道士怕是能比肩苍凌峰掌座了。
那老道伸出手，道：“还请公子再把伸出来。”
江月将左手伸了过去，却是瞬间被一只粗糙的手给抓住了。
老道笑着拉过手来，闭起双目，用指尖顺着江月的手心慢慢划过。忽然一声惊咦，脸色深沉了起来。
江月也是疑惑，问道：“道长怎么了？”
老道沉默不语，大叹一声，然后看向他，又是目露悲悯。微微张口，却又是说不下去。
“怎么？”钟雨看了两人一眼，一人紧张，一人忧郁。
老道终于开口，叹道：“接下来的话，有伤天合，怕是说出,我将要元气大伤。我见这位公子与我有缘，却是不忍心不说。但二十年前，老道曾发过誓，为人算天命，必须收银两。”
钟雨哦了一声，随即一笑，拿出一张百额银票放到桌前。
老道心中一喜，接过银票，开口继续说道。
“公子地纹命理，起端中断，本是在幼时将死，不应存活再世。”
老道顿了顿，接着道：“公子本不该出现在过去，现在，与未来中。但是！相由心生，必能改命，有一位与你血脉相连的人，逆天扭转，延续了你的生机。留住了不该出现的人，终究大伤天合，最终落得了个以命换命的下场！我想，那人大概便是你的令堂或者令尊了。”
江月心神大震，如遭了五雷轰顶。心中一酸，眼睛红了起来。
原来自己并不是父母遗弃的孤儿......
老道又说道：“命理线又出现了两条支线，一条伸进了月丘，一条沿着上方而去。本应生命旺盛，但却出了变数，若无机缘，活不出一甲子。”
甲子虽然对凡人百姓来说是一生之长，但对江月来说却是不够。
“道长可有办法？”钟雨见他还在发愣当中，连忙急道。
老道没有理会，而是看着江月，仿佛目光穿透了过去，看清了他里面的脸。
“公子在幼时惨遭剧变，成为如今这副模样，导致五行逆乱，只剩其土，德不配位，乃是大凶之相。却是对应了天穹五黄凶星，主劫杀，宜静不宜动，动则终凶！”
老道深深的看了江月一夜，道：“望公子不要忘了本心呐！”
江月一惊，刚才好像被那老道看透了一般。
他虽然没有听过五黄凶星，但一听就感觉不是什么好卦象。
老道又开口说道：“接下来便是这位姑娘了！”
钟雨睁大了眼睛，有些困惑，开口问道：“道长如何看出我是女儿之身的？”
老道呵呵笑着，指着她的脸说：“所谓面相，就是从面相中看出了，姑娘面带柔气，柔气即是阴，怎会是男子？”
钟雨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请示道：“那我呢，道长可看出了些什么。”
老道开颜道：“那么就由老道为姑娘算上一算！”
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开始有人叫卖声，整个街道开始热闹了起来。
“姑娘天庭饱满，地阁圆方，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朱唇皓齿，下颌圆润柔和，六种齐具，面相实为上上吉。”
钟雨掩嘴而笑，听言自己面向上佳，也是开心起来，然而听到下面一句，内心忽然一颤起来。
“姑娘额头朱砂，占命宫与官禄之间，日后便是万人之上，坐看天下风云。”
老道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月，摇头道：“只不过却要受那无尽相思之苦。”
要得了天下，却唯独少了那一人。
少女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只觉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忽然道：“你这道士怎么如此瞎说？江湖骗子！”说着一把拉起在一旁惊咦的少年。
“公子请慢，老道有件东西送你！”
钟雨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道：“怎么？”
江月也是好奇，只见老道从桌下抽出了一本书籍，走了过来。
老道将那本书籍交给江月，从容不改，笑道：“这本秘籍就赠送给公子了，他日可以解你面相之灾。”
那是一本绿色的书籍，封面上写：《太上清心篇》。
江月将书籍接下，塞到怀里，变转身同少女走去。
老道眼里有淡淡光华，看着他们二人一起推车推车慢慢离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了。
他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笑容，闭目起来。
“乾坤可逆，欲血重生？”
许久，他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些喜意，然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两个傻帽！江湖门派中有哪个人不是孤儿？哈哈！还有那女娃娃更逗，女扮男装也不裹胸，只有笨蛋才看不出是女儿身了。”
老道挥着手中的百两银票，喜滋滋的乐道。
“走了，走了！回去买坛好酒。”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瘦子，怀里捧着一锭银子乐呵呵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正想着自家婆娘今夜会怎么“招待他”，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差点跌倒。
“骨碌碌...”怀中那锭银子滚进了臭水沟里，
廋子暗叹一声倒霉，忍着恶臭，蹲下身子伸手将银子掏了出来。
此时，老道正蹲在桌下收拾着一本本书籍，那些书籍上都像是武林秘籍。
《兴义双飞拳》、《如来神掌》、《伏虎罗汉拳》，每一本书上都有不同的名字。
老道拿起最后一本书籍，甩了甩手，放到了布袋里。如果江月在此，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这本正是太最熟悉不过的《玄元剑法》。
江月二人推着推车，终于快到了钟府。
四周忽然一片凄凉，空气也压抑了起来。
忽然，空气如大山般撞在了钟雨心口，倒了下去。
钟府白纸飞散，凄凄凉凉。
李老头昨夜故去，含笑而走。
昨夜的风，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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