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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番外


  我叫叶空瑾,性别为男,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我的爸爸是M国鼎鼎有名的企业家叶子轩,在我的印象中,他无所不能,他的肩膀宽厚得能撑起一整片天地,我很崇拜他却又一直想超越他。

  我的妈妈叫慕筱,她没有工作,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庭主妇,我听说是因为年少的困苦所以现在爸爸舍不得让妈妈做一点劳心劳力的事,也因为家里有管家和女仆,所以妈妈就像公主一样生活在这个爸爸为她建的大城堡里。

  是的,不是王后,而是公主。我的妈妈很年轻,和小时候的我站在一起就像姐弟,她还未成年就生了我,她的美丽和温柔让我不忍心打扰她的清静,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脸上的笑是那么纯真,偶尔的一抹忧愁是那么令见者心伤,我很爱她,比爱爸爸爱的多得多,我也不想整天腻在她身边打扰到她的祥和,但谁叫我是她儿子呢,我是最有权力抚平她眉眼中的忧伤的那个人。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爱妈妈这一点上我是比不过爸爸的。爸爸对妈妈的占有欲极强,连妈妈看别的男人一眼他就会生气,那种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像是要把人生吞似的,妈妈对此也是又无奈又生气,每次要哄爸爸好久,但最终还是爸爸败下阵来,向妈妈认错。

  爸爸是世上最忠诚的丈夫,这点我很赞同,他的工作很忙,但只要是一涉及到妈妈的事,他不管解决再棘手的事他也会空下手,有一次妈妈身体不舒服,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妈妈再三跟我说不要透露给爸爸这个消息,她不想让他担心,我看妈妈如此憔悴,便偷偷给爸爸打电话,果不其然,爸爸立马奔回家,事后我听说为此爸爸放弃了一个几亿美金的大单子,我很愧疚但看到爸爸一副为了妈妈愿赴刀山火海的样子我的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妈妈20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领结婚证了,看爸爸那急得成什么的猴样,我都为他丢脸,害得我在赵姨和严舅舅面前都快抬不起头来了,没看见我、你们的娃都三岁了嘛,还怕我妈跑了不成。也对,我妈的心虽然在爸爸这儿,但她还是很受欢迎的,年轻貌美,身材杠杠的标准,严舅舅还在旁边虎视眈眈,他海归后就接手了严家的公司,现在和我爸是合作关系,但每次出席宴会他那两颗眼珠就是黏在我妈身上不肯放在别的地方,没看见我和爸爸在一旁对他眼冒火嘛。为我妈的这个从学生时代就存在的桃花债爸爸是费了不少心思,“轻轻”打击了几下严家的公司,也就是让他们经历几次经济危机什么的,也没有让他们真的破产,反正我觉得对于觊觎我妈的混蛋是不该对他心软的。

  我表面上对这个所谓的严舅舅恭敬至极,但那也是在妈妈面前做做样子,我和爸爸虽然老为我妈争风吃醋,但在这种事上还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坚决抵抗外敌。

  于是,每次严舅舅到我家做客时,爸爸不在,我就只好担负起保护妈妈的职责,这个严舅舅的举动倒是规规矩矩,但眼神中的深情实在是叫人尴尬,妈妈也不好拒绝,但她笑得如花一样漂亮地对着严舅舅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唉,为了我们三人的幸福美满我也是付出的很多了,我的一生最主要的三件事就是——爱妈妈,管理公司,还有一件你们也猜得到,抵御严舅舅。

  谁叫严舅舅都四十多了才迫于父母压力与一个女人草草结婚了事呢?婚礼都没办,整天还围着我妈转悠,一看就是还对我妈余情未了,哼,当然他结了婚之后和我妈的关系也就淡了下来,我妈也松了一口气,眼里满是祝福的笑意,显然对这个已进化为桃花劫的严舅舅也是恐而避之。

  再来说说这个赵姨,赵姨是妈妈的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啦,她是我妈最好的闺蜜,妈妈什么掏心事都跟她说,害得我嫉妒了好久,总跟爸爸抱怨着说妈妈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跟我这个贴心可爱的儿子说呢?为此我敌视了她好久,但爸爸这个超级无敌醋坛子居然对这个妈妈的闺蜜无奈了,说是他欠她的。我之后很轻易地从赵姨这个大嘴巴里套出话来,原来当时妈妈怀了孕,是她告诉爸爸的,促成他们俩这对佳人,要是没她,也许我现在就是只有妈没有爸的孩子了,或许还在颠沛流离当中呢。我接受了这个理由,但为什么我妈要和赵姨睡在一个被窝里,我都没在妈妈香喷喷的怀抱中睡过觉呢,让我安慰一点的是,爸爸也可怜巴巴地去睡客房。

  赵姨是个乐天派,跟她的名字一样,她就整天笑笑笑,贱贱的笑,花痴的笑,反正各种吊炸天的笑我都在她脸上见过,但在妈妈和爸爸办婚礼那天我见到了她不同的表情。

  婚礼那天我的身份不再是爸爸妈妈的乖儿子,而是他们的花童,穿着一身小西装,我知道我帅,但帅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被爸爸妈妈那群同学不停地捏脸,还有送不完的美女香吻,我对此挺得意,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哈哈,我已经预见到以后我绝代风华的身姿会有多少美女投怀送抱了。婚礼进行曲响起了,爸爸妈妈相携进入教堂,他们男的帅女的靓,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意,我也情不自禁脱下了平日里一直戴着的冷酷(为了装酷)的面具,露出帅得惨绝人寰的笑。

  赵姨也带着笑,但不与往日的是,她明明笑得很开怀,却莫名让人觉得苦涩,她的眼里是化不开的哀伤,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专注地看着一身白纱的妈妈,仿佛她的世界中只有妈妈一个人,这种表情让我看了都想哭,到底是多大的勇气,才能让赵姨明明是悲哀至极的痛意还露出开朗的笑容。年仅三岁的我再早熟也不懂为什么赵姨会露出这种表情,但赵姨35岁时还没结婚和她常常注视着妈妈发呆却让我了然于心,这是个秘密,既然妈妈没有发现,我就把这个深埋在心底,让它一直美好下去,我直觉着爸爸是知道了,但他不说我也是很庆幸的。

  赵姨一直游戏人间,她一直说她有她哥哥为家族传宗接代所以没有结婚的压力,这可以让她一直欣赏美男,我知道这不是真相,但没必要点破不是吗?所以,我冷眼看着赵姨一生都没有结婚,即使我妈很为她着急。

  我的一生很充实,在温柔纯澈的妈妈的陪伴下我并没有变成像爸爸一样只爱妈妈对其他人(包括我)一概不顾的偏执狂,我很清楚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骨子里也有和他一样冷漠的血液,也遗传到了他对妈妈深深的爱,但我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所以我很庆幸妈妈赐予了我思想中仅存的一片净土。

  在我三十岁功成名就时,我结婚了,我并没有爸爸那样的好运气娶到一个自己爱的女人,我的妻子温柔娴淑,在某些地方很像我妈妈,我对她很满意,却没有那种小说中说的很玄的心动,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恋·母情结吧,毕竟谁这么大了整天还黏在妈妈身边呢,连妻子都找了个相似的。

  我爸都这么变·态了,我这个儿子也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但请爸爸放心,我是不会和一个老男人抢女人的,毕竟我对妈妈的爱只是亲情呐!

  在我都儿孙满堂的时候,爸爸病倒了,他得了脑癌晚期,我就说他年轻时那么拼命工作迟早会遭报应,妈妈整天以泪洗面,她也渐渐憔悴了,等到他们俩都已经老得走不动了,我遂了他们的愿把他们接到了以前的小房子,那里是他们相爱的地方。

  爸爸每天头痛欲裂,痛苦不堪,他瘫在了床上,妈妈接手了保姆的事情,亲力亲为照顾爸爸,我心疼妈妈,却更感动于他们相恋七十年仍然深情眷顾的真挚情感。

  爸爸几乎记不得所有事情,连我这个儿子都没印象了,但只要一见到妈妈,他就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哆嗦着身体,即使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眼中满是深情。

  爸爸撑了一年后快不行了,我坐着轮椅来到他们的小房子,却看到了令我震撼一生的场面,爸爸神态安详地躺在床上,微笑着流出浑浊的眼泪,妈妈瘫软在床边,脸深深埋进爸爸的怀里,一动不动,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快推着轮椅到妈妈身旁,地上是一个碎掉的玻璃杯,水流得到处都是,我哭了,妈妈她已经没了声息。

  我的心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我狠狠看向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我以前有多么崇拜他现在就有多么恨他。

  果然我不应该让妈妈和爸爸单独相处,我怎么忘了,爸爸对妈妈的爱已经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妈妈的身体还康健,即使走不动了但还能再活个五六年。

  “为什么!”我吼出声,眼泪纵横。

  爸爸没有看向我,他对我这个儿子已经是陌生至极了,他的嘴唇开合了几下,我没听清,我凑近他,隐约听到了。

  “说好一起死的……”他近乎痴狂地抚摸着妈妈的头发,突然间他仿佛有了意识,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把我们葬在一起!”

  仿佛在极大的满足下,他合上了眼,在妈妈之后去向了那个极乐世界。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阴冷,吩咐贴身的保镖联系医院那边的人。

  我流着泪推着轮椅出门外,明媚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爸爸,我绝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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