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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击中心房


  一大清早,我和童泽在餐桌上对面而坐,望着朦朦离开前烹饪的一桌饭菜,我不禁有感而发:“贤惠的女人啊。”

  “我要回队里给孩子们训练,一起去?”

  “当你的孩子王去吧,我没兴趣。”

  “自己在家可以吗?”童泽看了眼我的脚踝。

  “巴不得捞到个清静的地方,吃完了快点儿走。”

  “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

  “可惜我们篮球队有一个跟你连像的小胖子,我还巴望着带你认亲呢。”

  摸准了我好奇的心理,童泽欲盖弥彰地渲染着那个神秘的小胖子。

  我瞪大了眼睛观摩着眼前的小男孩,十二三岁的年纪,臃肿的身材仅一米六,在高个如林的学生篮球队,他简直是太罕见了。

  “阿姨好。”小男孩虎头虎脑宛若刚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

  “傻小子,叫姐姐。”童泽拍了他一下,示意他改口。

  “你别打他,快过来让阿姨抱抱,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别说叫阿姨了,叫大娘我都认。”摸着他肥嘟嘟的小脸,我顿时母爱泛滥。

  “爱不释手了吧,这手感和当年的你有一拼吧?”童泽说着蹲到我的身边。

  “拼个头,你快组织训练去吧。”

  童泽前脚离开,小胖子后脚就要跑走。

  “你干嘛去啊?”

  “教练吹哨了,我要训练,别烦我。”小胖子一本正经地嘟嘟着肉跑回队伍。

  训练中,小胖子不落人后认真练习,整个人像水洗了一般,恍然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奔跑在操场上的小女孩。我们总是唏嘘着别人的青春年华,殊不知自己也在他人的唏嘘中成长。百无聊赖中我坐在训练场旁打起了游戏,辞职以来应该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日子,可老友的重聚又把我带回那无忧无虑的阳光下。简单美好的日子不是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而是我现实了太久忘记了生活中最纯粹的欢乐。“嘿嘿嘿……”玩着幼稚的单机游戏,童泽已经在我身边来来回回捡了无数次球了。他又一次借机跑到我身边来偷屏。

  “都当教练的人了,怎么球技还没长进。”我揶揄道。

  “你就不能给我送来吗?”他无可奈何道出了真实想法。

  一会儿的功夫,篮球又滚到了我这儿。老远我就看到了他阴谋得逞的八颗牙,我扬起脚将球直接踢还给他。

  “让你再傻笑。”我如释重负地坐回原地,原以为讨厌的球不会来找我,却听耳边“砰”的一声,爹啊,差点儿没给我撞出个脑震荡。

  不对,这酸痛的感觉我似曾相识。在我们冷战期间,每次午休或放学期间,童泽都会到操场上打篮球。勿需特地关注,只要是我走过相邻的甬道,篮球必非到我脚边。

  “谁让我跟你有缘呢。”圆滚滚的我手捧着篮球暗忖道。

  “哎,球,送过来!”每次童泽都会吐出这么几个字,听久了像讽刺人一样。

  伴着男生们悉悉索索的笑声,我抡圆了胳膊一把将篮球砸到了童泽的脑袋上。

  “啊!”童泽应声倒地,我也顿时傻眼。说我是故意的?我自己都不信能砸得这么准。

  “谁啊……”我揉着脑袋抱怨道。

  “姐姐,对不起。”小胖子怯生生地向我认错。“刚刚的对抗练习我溜号了,总是回头以为能引起你的注意。结果就……”

  望着理直气壮的小胖子,借着刚刚的疼痛我流出了眼泪。“原是你想我关注你,你才会把球扔给我的?”

  “我错了。”小胖子又身鞠了一躬,圆鼓鼓的脸贴到了肚子上。

  “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住嘴地点头道歉,给呆萌的小胖子,也给那年十八岁的童泽。

  发觉我情绪的波动,童泽解散队伍来到我身边。十年,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以前的我不愿想,现在的我不敢想……良久无语,他坚定地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我眼角的泪沾湿了那件干净的白衬衫。夕阳的余晖透过训练场的落地窗照在我俩的脸上,空荡的场馆如此的安静,时空也仿佛静止……

  “那个小胖子好可爱。”

  “一开始我都怀疑他是你的表弟,知道我什么同意他入队训练吗?”

  “不会吧……呵呵呵……”我展开想象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什么?我是看他平时训练刻苦努力,身体素质是个当中锋的材料,再过几年,他一定会飞得更高。”

  “就是这样啊?”我失望地看向他的脸,在寻求一丝破绽。

  “就是这样。”童泽坦然地回答,“就像我老早就知道自己终究留不住你,却还是追到了火车站。”

  明知道小鸟会飞走,却还是打开了笼子是吗?明知道手中的沙握不住,却还是舍不得一把扬了它。时光你慢些走,或者告诉那个懵懂的女孩,回头看看身后的男孩,或者替我给他一个拥抱……

  接到了朦朦的电话,没等我问出口,对方便呜哩哇啦说着“懒惰贪玩啊,偏科严重”之类的话。以为是教育机构的小广告呢,我又看了眼手机确认——朦朦。

  “把你的地址发给我。”会意她定是相亲不成,想找机会开溜呢。

  交通高峰时段我站在路边狂摆手,连拼车的找不到。

  “你们俩这是什么套路啊,对两句暗号就会意了?”童泽还是对之前的电话十分费解。

  “哎,你有车吗?”看到如此忙碌的出租车,我求救于他。

  按以前我对童泽的了解,他的家里不算豪门望族也算是中产阶级,年过三十他怎么着也会有辆代步工具。谁料他的脸唰一下红了,怔了很久,他才回答道:“没考驾照呢。”

  “我去。”没留意到他的尴尬,我一路小跑向目的地。

  “等等我。”他也跟了过来。

  优雅的餐厅,幽静的环境,是相亲的绝好去处。我们一路步行赶过来,童泽先在隔壁桌落座。

  “朦朦,安朦朦,好久不见!”装作久别重逢状,我一把拥住了她。

  “宁小二,真的是你。”此时的朦朦也是演技爆棚,瞧了瞧她的白净的脸,我心知她完全没看上男方。

  “这位是……”相亲男完全不明就里。

  “哦,这是我老同学宁初,宁初这位是张先生。”

  “你好你好。”我热情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相亲男一咧嘴,整个世界都开朗了。

  “扑哧……”我一个没搂住把水吐到了他的身上。

  木讷的男人戴了个金丝边眼镜也就罢了,三十好几了还镶一牙套,一看就是纸尿裤男。

  “宁初,对不起对不起。”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嗔怪了我一番后竟善解人意地给那个男人递纸巾。我噘了噘嘴,厌恶地瞥了她一眼。

  男人狼狈离场后,童泽坐了过来,我们仨笑岔了气。

  “牙都歪长了三十多年了还矫正个什么劲啊,就这种男人你要是敢嫁,保不齐他更年期一到就跟你闹家庭革命。”

  “让你来搅局你喷他干嘛啊?”朦朦抱怨了我一句。

  “就那种捧着奶瓶子找老婆的男人,你要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回来,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朦朦还是被我逗乐了,“刚见面没五分钟,他妈妈就给他来了电话,你们没看到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嗅到了婆媳矛盾的火药味。”

  “那种男人,有多少钱也不能跟他啊。”

  “连这顿下午茶他还AA呢。”朦朦立时抱怨道。

  “不能够啊,就他那副金丝边眼镜,德国货,掉枚螺丝钉都够我们吃顿饭的了。”

  “你确定?”

  “我做过那个牌子的专访,准没错。”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童泽和朦朦同时问出口。

  “你怎么不早说?”

  “你就这么懂行?”

  “啊?你们说什么呢,就不能一个一个说清楚了。”我一再询问,可他们互看了彼此一眼却怎么也不肯重复。本来氛围很好的聚餐,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回到朦朦家中,她直接给相亲男打回了电话。“喂,你好,是张先生吗?我是安朦朦……”

  “我去……”好不容易我才帮她摆脱了牙套男,她怎么还往回撩啊。我如临大敌般贴到了她的身边,窥听着二人的对话。

  “刚才在餐厅真的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也嘱咐我代她跟您道歉。这个时间您应该到家了吧?”

  “快点儿聊,一会儿牛奶该凉了。”留了句风凉话我大步流星来到客厅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的八点档,又是灰姑娘嫁入豪门的俗套故事。朦朦聊完电话后靠到身边,我并不理会她,电视里女演员哭个没完。

  “哭什么哭啊,你嫁过来时想什么呢?这种家庭你充当的是什么角色,生育的机器,B超测出不是女孩,那就堕胎啊,什么时候生出男孩,你就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听出了我话里所指,朦朦全然无事地踱回卧室取了贴面膜。我盯着她来回,终是忍不住开口。

  “你真打算和那纸尿裤男相处?”

  “做个朋友罢了,又不是谈恋爱,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安朦朦,你到底要普遍培养到几时啊?”

  “你知道我的,选择困难症。”

  “在你面前永远有两条路,选择A呢,你会后悔没选B,选择B呢,你又抱怨没好好考虑。安朦朦,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可是就是没有那个对的人出现啊,我能怎么办?”

  “反正……那个纸尿裤男绝对不可以!”

  “……你又替我做决定了,你总是这样。”

  为什么不让她自己去受伤呢?有些事情若真能倒退,我说不准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大学校园里的公开课,数以百号的学生被圈在闷热的教室里,笨重的风扇也在传输着燥热的气息。二十岁的我紧赶慢赶溜到了教室座位前,听到老师点名,我连忙答到。之后又蹿到座位的另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梳起马尾、戴上眼镜。

  “汉语教育,安朦朦……”

  “到。”我捏着鼻子回答。

  “安朦朦在哪儿,站起来。”

  我抓了几根头发挡在脸上,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

  “你是安朦朦?”

  我确认地点了点头。

  “上次的作业为什么不按时完成?”

  “完成了呀……哦,我是说给您发过去了。”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我装作淑女的腔调回话。

  一时间教室里哄堂大笑,老师急于维持纪律便暂时放过了我。“肃静,肃静……下次上课交给我。”

  不知睡了几悠,我磕头倒蒜猛然苏醒,看了看时间后,趁老师写板书的当口,我猫着腰溜出了教室。

  “糟了,睡过点儿了。”按照惯例,朦朦每周的这个时间段都会在学校的餐厅和一个男生见面。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论文答辩后毕业证和结婚证一起领,完成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可是,她在爱情的选择上太犹豫了,前怕狼后怕虎了十年,总是把希望寄托到下一段缘份上,每每失望后又对之前的选择自怨自艾。不过她就是有资本让遇到的每个男人都认为自己是她的初恋,朦朦的优点在于会示弱。

  按照套好的桥段,我本应该装作偶遇状,趁机打断约会,好为她争取总结考虑的时间。都怪选修课的老师讲话频率太匀速了,我像被催眠了似的迟到了十分钟。正巧遇到了熟人,我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抢过他的自行车。

  “你干嘛?”杜凯,比我大一年的学长,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没有之一。传说中的高冷范儿,目前为止还没有女生能近他的身。我在社团里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自以为跟他很熟。嘿嘿,总是在梦里和他照面,怎么会不熟呢。那个男人,我暗恋了他整整四年,他却全然不知。

  “学长,我有急事,借你的车子一用。”说着我骑上车,一溜烟跑了。

  “你谁啊?”杜凯茫然发问,幸亏那句话我没听到,否则我少女的心一定会被摔得稀碎。

  扫了眼餐厅的座位没见到朦朦的身影,我赶忙跑出门外追赶。马路对面,朦朦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搂着腰领进旅馆。我遁地一声吼:“放开她!”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跑到他们跟前。

  朦朦像是喝多了的样子依偎在男人身上,像个没骨头的肉虫。我毫不客气地拨开男人的手。

  “你谁啊?”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男人也很不爽。

  “醉成这个样子,这是喝了多少啊。”

  “宁小二……你别管我。”安朦朦这个小蹄子到现在还不知死活地要挣脱。

  “哪个专业的?大几的学生?小心我报警告你拐骗少女。”

  “我没灌她酒,喝了……六瓶。”见我咄咄逼人的架势,男人立刻怂了。

  “六瓶?往常能喝十瓶呢。”我又观察了朦朦的状态,狐疑地看向男人。

  “我先走了。”男人打起了退堂鼓。

  “项绅,你别走……”我把朦朦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成功吓走了居心不良的小流氓。

  男人走后,朦朦霎时间恢复正常从我的身边弹开。

  “真行啊,装堕落少女给谁看呢,今年奥斯卡怎么没邀你走红毯呢?”我骑着车子撵了上去。

  朦朦并不搭理我,步伐更快了。

  “你还有理了,今天要不是我,你怎么向你未来的老公交待?是谁说的‘要有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谁啊?”

  “你好烦的。”

  “憋了半天就放这么个扁屁,我告诉你,那一看就是一采花大盗,人家给你两句好听的,你就忘了北了。”许是被我说急了,朦朦站定在面前。

  “绝对不可以!”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那我不替你做决定了,你去啊,去找他开房啊。”我气急了将借来的自行车摔在路边。

  朦朦看了看我,又往寝室的方向走去。我们在客厅里喝着啤酒,不知陷入的回忆是否相同。

  “那个……项绅,还有联系没?”

  “哪会有联系呢,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就说嘛,他那种属蜜蜂的男人,采采花粉就飞走了。要不是我,你这朵百合早就枯萎了。”我拍着大腿说道。

  朦朦转过头笑了笑,“下周我要去B市参加一个培训,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你拿好。”

  “安啦,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甩着钥匙眉飞色舞道。

  朦朦在卧室门口顿了下,“你和童泽……怎么样?”

  “啊?”朦朦暗恋童泽虽说是往年的事了,可她这么一问,我反倒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宁小二,你不要那么单纯。你们多久没联络了,他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你了解吗?你们不合适。”我们之间一提到童泽的话题便剑拔弩张,我知道她又吃飞醋了。毕竟是自己第一个暗恋的对象,谁会接受自己的男神和自己的闺蜜终成眷属呢?我暗自揣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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