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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能言说的伤


  一连数日,我和杜凯都在为启东的广告奔忙,终于到了交片的阶段,站在启东集团的门口,我有些胆颤。

  “在想什么?放松心态,我们一起面对。”杜凯拍了拍我的肩膀,共事的经历树立了彼此的战斗友谊。

  “不然我还是在外面等消息吧,项绅……项总看我不大顺眼。”生怕多年前的恩怨波及到杜凯,想来项绅也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人。

  “安心啦。”杜凯给了我个大哥哥似的拥抱,每次无意地示弱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一点我当时竟看不明白。

  一行人来到会议厅,项绅整整迟到了三十分钟,摆明了是给我们脸色看。一进门,丫的就摆着张欠抽的扁脸,经过我时还轻蔑地笑了笑。考虑到杜凯的案子,我动了动身下的椅子,并未发难。

  广告里讲述着三位哺乳期妈妈的艰辛故事,全无明显推销奶粉的痕迹,却不着痕迹地呼应着启东奶粉保护宝贝健康成长的主题。纪录片的拍摄模式感动了在场几乎所有的来宾,除了那个鸡蛋里挑骨头、天生欠扁的废材经理。

  “完了?”项绅一脸无所谓地问道。

  “播放结束了。”杜凯回答。

  “不满意,重拍。”都快老白毛了,这臭小子还全无长进,明显的公报私仇。

  我愤然起身,吓坏了同来的伙伴。“你……”终究按捺下脾气,我再度开口:“项总,对这条广告有什么意见吗?”

  打量了我许久,项绅才幽幽开口:“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不合我的胃口。”

  听出了他话中所指,连我在内的女来宾都被羞红了脸。杜凯拉过我,对项绅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会再开会调整的。”

  “收拾一下,我们这就离开。”感受到他的保护,我顿时心安。

  “嗯。”

  “不用调整了,我已经收到了更好的方案,fire.”在我们离开的当口,贱男这才开口。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再合作下去了。”杜凯明显火了,发火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我。

  “阿Ken……”我刚要劝阻杜凯,他却索性揽过我的肩膀扬长而去。直到离开启东集团有段路程,他才放开伏在我肩头的手。

  “老实讲,项绅对我早有成见,下次审片你大可不必带着我。”

  “启东的案子对我的确重要,不过我讨厌他为难女孩子的把戏。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做个选择的话,阿谀奉承超越了我的底线。”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年少的自己迷恋他的原因——对待机会的积极争取,即使面对竞争却仍保持底线。眼前的杜凯完全是宁初的2.0版,或者说我的成长完全是复制了他的轨迹。面对未来的自己,我如何抗拒又如何逃离呢?

  回到家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叙述给朦朦听,描述到杜凯英雄救我的场景,也不乏夸张渲染的成分,完全一副脑残粉的样子。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朦朦从我的口中听闻到项绅的讯息,一时间五味杂陈。毕竟,她曾在花一样的年纪里用生命爱过她。年近三十后,这份爱被蒙上了岁月的灰尘,却逃不开记忆的渔网。

  长大后,我们都会怀念过去,即便当时的自己爱着的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渣,但我们仍沉浸在甘愿付出的独角戏中不能自拔。这到底是谁的错呢?要怪只怪自己运气太差,若真能遇到位良人,如今也会生满地的娃娃吧!

  “奶奶个腿儿的,我问他片子哪里需要改进,这小子来了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不满意。滚回他姥姥家吧,我要是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都忘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回想当时的场景,我越说越兴奋,猛地拍案而起拿起背包就冲出了家门。

  而朦朦两眼呆滞地停在那里,手中批作业的钢笔水正一点一点浸湿了作业本……那一年,安朦朦二十二岁,还是那家高档酒店,还是那间隐秘的房间,而刚刚和自己分手的男友如今正和陌生女人卿卿我我。而她此刻却呆在一门之隔的回廊里,甚至不敢敲开门兴师问罪。房间内亲密的声音成为她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打开浴室的淋浴头,等温水浸满整个浴缸,朦朦生生划裂开手腕,睁睁着鲜血层层浸出。在项绅开房的酒店对面,一家毫不起眼的旅馆里,她选择自杀。年轻的生命就预备这样告离人间,悄无声息得像枫叶坠落。

  打了辆出租车,我一路尾随项绅来到B市最红火的Club。酒吧经理看到了熟客立刻招呼众人进店,突然项绅左脑感到一阵冷风,不由得向后张望。我机敏地在后座一趴,紧贴在司机车座后,并反复向司机师傅确认。“发现我了吗?师傅您可千万别动,别动……”估计司机把我归为老婆盯梢一类的也没过问。我把头发弄乱,伏身将钱塞给司机便下了车。

  “小姐,找人还是开桌?”

  “你才小姐呢?”即将爆发的脾气首先喷向门童,按说早以前姐也是见过些市面的,出入夜店酒吧也算是脚面水平趟,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现在进门都要几经询问了。奶奶的,还真把我当老婆抓奸的了。

  “……找人。”我按捺住情绪向门童生硬回话。

  “那……女士,我带您吧。”尽管我稍整了整头发,他还当我来抓奸呢。

  “不用。”懒得解释,我径直步入>都不用我费心思在昏暗的舞池里多找,老远我就能透过嘈杂的音响觅到项绅的吆喝声。“丫的,有这好嗓子怎么没上街卖菜呢。”

  我拨开众人,拿出自己儿时打弹弓的准头将背包一把砸向他。

  “啊!”刚还和那小子称兄道弟的猢狲们,以为谁投来了凶器立刻起身让位,目标变得更明确了,以便仇家下手免得误伤。探到是普通的背包罢了,他才恢复了神气。“谁啊,哪个不要命的敢撇小爷。”

  “你奶奶我!”一把夺回背包,为这种败类损失一厘都是浪费。

  “呦,这不是嫂子嘛,多大年纪了还混夜场呢?早说啊,小弟还能罩罩你。”看清了来人,他立刻摆出我是大爷我怕谁的状态。

  “大叔,你十八啊?”我反唇相讥。

  “男人四十还一只花呢,况且我还没到三十。”项绅以为自己喝了几天洋墨水还妄想反击了。

  “呀,照这么说你如今只能算是汲取营养的阶段,怪不得呢,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鸡屎味儿。”

  “你……”辩不过我,项绅恼羞成怒拿起周边的洋酒瓶便要砸向我,我先一步夺过拎起酒瓶将他从头激到尾。“喔……”霎时间场子里惊叹声、称赞声、揶揄声吵成一片。

  二十三岁那年,杜凯刚飞到大洋彼岸,连同他一起飞走的还有我那颗易碎的少女心。为了哄我开心,袁恒恨不得将花花世界里所有的新奇都展现给我看。那时我们还没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对于成年后的第一段感情我还是保持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对待他那类的花花公子。来到当时最流行的迪吧,我兀自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隔绝混乱的世界。而袁恒正忙着与他那群狐朋狗友们推杯换盏,闻到他渐重的酒气,我吸了吸鼻子后提醒道:“哎,少喝点儿。”

  觉察到我的关心,袁恒嘿嘿笑了笑,出于小孩子犯错吸引注意力的心理,他喝得更凶了。不满于他的逆反,我用胳膊捅了他一记。“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等我喝完这瓶的,我送你回宿舍。”

  烦恼于眼前大半瓶子的洋酒,我彻底怒了,从他的手中扯过酒瓶顺自浇了他一身……同样的动作,从脑袋一路湿到衬衫,直流到腰间蒸馏挥发,故自而娴熟。年过三十的袁恒隔着过道远远地望向宁初,仿佛她还是那个说打就闹的小姑娘。她肆意的笑容令他恍若隔世,眼角流露出的神情似乎从不陌生,瞬间就能从记忆翻出。宁初,并不是自己的第一任女友,却是第一个甩了他的女人。对于眼前的女人,出于不甘,出于遗憾,还是出于爱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

  抹过脸上的酒水,项绅抱怨道:“妈的,你疯了?”

  “你妈我是快让你气疯了。”

  “臭□□!”他竟在大庭广众下揪起我的衣领,真不是个男人。

  “□□养的,看在骨肉情深的份上妈妈我警告你一句,的案子还是通过的好,不识相的话老娘分分钟找到你爹参你一本,豪门是非多,老爷子哪根神经搭错了少分你一成,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你……你试试看。”又被我按中命门,项绅的气焰立刻熄了几分。

  “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发传单、贴大字报的小事儿老娘也不是没干过。”量他也忘不了当年的苦头,我潇洒地离开了酒吧。

  待项绅整理干净,袁恒装作无事般踱步走了过来。

  “项大少,你又唱哪出啊?”

  “还不是你那疯婊……疯婆娘。”畏惧袁恒的火爆脾气,项绅便胡乱邹了过去。

  袁恒出奇地沉默,只是倒了杯红酒慢饮过几口后幽幽出声:“她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了呢。”

  多年的默契,项绅伏过头细看了他几眼后转过身去应酬莺莺燕燕去了。留下了袁恒安然无事地追忆着过往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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