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背叛的理由
??“你们觉得世界现在的模样是对的吗？人们不以为意地使用魔法，又有吸血鬼及兽人昂首阔步的这个世界……是对的吗？”
一身黑白十二单衣摇摇摆摆，仙都木阿夜缓缓转向鸟笼，朝着被自己选中的观测者问道。
“……虽然支配这个世界的原理还留着许多谜团，但魔法和魔族实际存在的现实并不能被扭曲。基本上，不就是为了研究那些谜团，才有这座『魔族特区』吗？”
“你是个模范生，剑巫。”阿夜的语气有着些许嘲弄的调调：“那么，你不曾怀疑过魔法和魔族存在的理由吗？仅仅一个吸血鬼，就被赋予了足以摧毁巨大都市的力量——这不平衡的模样，你能断言是世界该有的正确面貌吗？”
“这……”雪菜不禁语塞。
火眼魔女将目光转向窗外。那张脸极为理智，并不符合心狠手辣的魔导罪犯形象。
“我一直在思考。魔法和魔族，原本是不是都只存在于人类的想像当中？不存在那些事物的世界，会不会才是该有的正确面貌？”
“你很有想法。”澈羽以早已看穿一切的态势装模作样道，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加了句：“跟我学做菜吧。”
“？”
阿夜与雪菜都不明所以地看向澈羽。
“咳咳！”澈羽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扯回来，“那么，你是打算将世界改写成自己相信的「正确面貌」咯？”
“改写世界……难道你是为此才用暗誓书……？”听着两人的对话，雪菜想通了什么。
“没错，这个被诅咒的世界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火眼魔女毫不迟疑地宣言。
“总而言之，都是世界的错。”澈羽嬉皮笑脸地总结道。
“林原前辈！”雪菜责怪地看着澈羽，即使真是世界的错，但阿夜的手段也绝对是错误的，“这种事还没有定论哦，她只是为了验证就要杀掉几十万人啊！”
“我等魔女被贬为不祥的存在，却又一直被恣意利用……这是他们的报应！”火眼魔女放声大叫。雪菜第一次目睹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你也亲眼看过吧，剑巫？我的盟友南宫那月一直以来是怎么被那些家伙对待——！”
此处可出本子，澈羽不禁这么想到。
“仙都木阿夜……你……”压抑不住憎恨的阿夜呼吸急促，雪菜则面有惑色地望着她。
“吶吶，姬柊，你看到了什么？那些家伙怎么对待阿夜与那月了？让她如此愤怒得报复社会，果然是凌○吗？”
雪菜在醒来之前似乎看到一些阿夜与那月的过去，对此什么都没看到的澈羽十分八卦地问道。
“林原前辈！”雪菜受不了澈羽没个正行的样子，脸色羞红地大叫道。
“你想死吗？”阿夜也怒视着澈羽，只是相比雪菜，多了真实的杀意。
“不想。”澈羽老实地回答，不过似乎被理解为服软，避免了冲突。
“那把枪……七式突击降魔机枪是能让魔力失效、斩断万般结界的破魔之枪——据称是如此。不过，那是事实吗？”阿夜的目光望向持枪的雪菜，忽然改变口吻。
“……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并非让魔力失效，而是让世界变回原本该有的面貌吧——？若不是如此，我认为无法解释它那连真祖能力都能无效化的威力。”阿夜悠然微笑说道，她的火眼正仔细端详着雪菜。
“既然这样，能将那把枪运用自如的你会是什么人？还有你，”阿夜有转向澈羽，不由地想起异在化状态下的他，“这女孩至少与物理世界有所接点，可是你之前的那个状态完全脱离了世界。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不是，我是异世界人。”澈羽轻易地说出了现实了。
“……”阿夜对于意外的回答惊讶了一瞬间，不过马上就恢复了，“那么能说说异世界又是怎么样的世界——”
饶舌的阿夜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讶异地望向外头。
“……这股魔力！”
雪菜也察觉阿夜愕然的理由了。浓密得惊人的魔力波动正在摇撼校内的大气，摇撼受阿夜支配的世界大气。
“怎么可能！”阿夜撂下一句，并移转至校园关着雪菜等人的鸟笼也和她一起。
包围学校四周的是一片银雾，受浓雾遮蔽，外头景物什么也看不见。不对，是城市本身变成雾了。
雪菜正用眼睛对潜伏在雾里的怪物身影进行灵视。如亡灵般不具实体的甲壳兽。这片雾是吸血鬼的眷兽，包裹住弦神岛一切的雾之眷兽。
“哦，新的眷兽啊，不知道这一次古城吸了谁的血呢？”澈羽故意说得很大声，让雪菜听到。
银雾被看不见的障壁阻绝，进不了校地，不过——
“迅即到来——第三眷兽龙蛇之水银（Al
Meissa
Mercury）！”
交缠的水银色双龙将结界连着空间一同撕裂闯进校园的，披着浴血连帽衣的世界最强吸血鬼——第四真祖，晓古城，闯进了阿夜的世界。
……
“在这里吗？”青年从公园的长椅上站了起来，望向了彩海学园的方向。
虽然脆弱不堪，但好歹是个世界，青年对其中的感知十分有限，现在古城的眷兽，龙蛇之水银强行突入其中，透过打开的缝隙，青年找到了澈羽的所在。
“呜~”
由于青年突入的动作，他原本手中的冰激凌掉落在了衣服最后掉到地上。对此，他本人似乎并不在乎，不过他身边的少年就不一样了。白发的少年，小白以快要哭的看着地上的冰激凌。被卷入祸灵梦那场战斗的次元风暴之后，落单的小白偶遇了青年。
看着这样的少年，青年无机质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不知所措。
虽然青年看上去可以做小白的父亲，但是事实是少年才是哥哥，就被制造的时间上来说。
小白都是为了无法登场的“他”而制造的代行者，然而小白在送达至这个世界的时候出现了差错，力量被分散为几十份化为黑狼在这个世界流浪，同时也忘却了自己赋予的使命。“他”在这失败的基础上，制造了青年继续原本小白的使命，同时也添加了回收小白的任务。
本来青年应该在遇到小白之后立即着手对失败品的改善，亦或者回收原本赐予他的力量，然而在于祸灵梦的战斗之中，亦或者说，那不堪那把剑的侵蚀，他的手受到了创伤，暂时无法执行那样的操作，面对现在这样指令之外的状况，青年还无法应付。
“这个……”
小白走到了青年面前，将自己的冰激凌递向青年，纯真如他，迟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就足以让他幸福，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有点舍不得，他还是想将这份幸福传达给其他人。
青年到底还是败给了小白的眼神，从他的小手中接下冰激凌，就像之前一样，否则，以他无欲无求的机械人形式准则，一开始也不会吃冰激凌。
“诶？”
双手空空的小白并没有闲下来，掏出的纸巾帮青年拭去了衣服上的奶渍。自己所经历过的温暖，他都记了下来，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深远的意义，但却模仿者，以最纯粹的善意再现。
被这个世上最接近的“亲人”传染，对不需要多余思想的道具而言，如同病毒一样什么在青年体内滋长。
“要走了，哥哥。”似乎不知如何处理自身的波动，青年将注意力集中到自身存在的意义之上，作为歼灭林澈羽的道具。
……
“迅即到来，双角之深绯！”
长着绯亮鬃毛及双角的眷兽的嘶吼化为冲击波炮弹，朝着所处世界的支配者倾盆砸落。
当然，阿夜不是泛泛之辈，虚空冒出的辉亮字串将双角兽的爆压隔绝了。
“雪霞狼！”
雪菜持银枪朝环绕着阿夜的文字障壁一闪而过，连眷兽攻击都能承受的障壁，霎时间就像气球爆开般消灭了。
“物理障壁有真祖的眷兽应付……魔法障壁则会被剑巫的枪击溃……吗？被世界拒绝的异类合力没想到会如此棘手。”阿夜反而略显痛快地笑着，并将手伸入十二单衣的袖口。她从中掏出一本古老魔导书，“既然如此——”
阿夜想要夺取雪菜的固有堆积时间，瘫痪其战力。然而那月早就等待这一刻了，接着从古城血液中汲取的魔力，将那魔导书夺走。
阿夜茫然站着，眼里凝望复活的那月和她的「守护者」。形势朝古城他们倾倒，并且还将不断加剧。
借着古城与雪菜精彩的配合，造成了阿夜瞬间的失神，听命于她的守护者断了联系。没放过这一瞬的那月随即从虚空中释出锁链。
银链将黑骑士全身重重捆紧，并且那漆黑铠甲肉眼可见地碎裂开来，底下现出了湛蓝好似盛夏海洋的铠甲。那月是想要将守护者还给优麻。
“——苍（Le
Bleu）！”
被一起带过来的优麻在意识朦胧间大叫，蓝骑士发出咆吼。被扯断的灵能路径复活，她和「守护者」恢复联系了。
“我创造的人偶却要违抗我的支配吗……！”
阿夜呕出带血的一口气，自嘲似的咕哝。优麻取回魔女的力量是需要自己切断母亲支配的意志。
“是时候了，阿夜……回去监狱结界。你作的这场梦已经结束了。”那月低头望着单膝跪地的火眼魔女，静静地开口警告。
只要封印至监狱结界，人工岛管理公社就无法对阿夜出手。将阿夜这个朋友关进监狱结界，是那月能选择的唯一手段。
“孤军无援吗？没想到我抛下LCO那些魔导师，会以这种形式得到报应。”阿夜了解那月的心意，仍缓缓摇头。
“不是孤军无援哦。”意想不到的人物站在了阿夜前面，仿佛代替被夺回的黑骑士守护着魔女，“你们一群人围殴一名女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澈羽义正言辞地朝古城他们指责道。
“你什么时候成正义的伙伴了？”那月看着转变阵营的澈羽露出嘲讽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不善。
“说起来我的确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呢。”自己应该是那种亦正亦邪充满话题性的角色才对。
“你……为什么？”阿夜看着澈羽也是不解的问道。
澈羽扭头，笑着对阿夜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太太。”
“……”
阿夜，以及古城她们都因为澈羽陡然之间的这句话陷入了沉默，信息量不大，可是还是处理不过来。
“啊嘞？阿夜看上去也是美女，一见钟情这样的发展应该还挺有可信度的啊。”
“……”
众人再次无语。
“那个，林原，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古城上前一步，好似劝慰小孩子一般地说道，澈羽的样子并没有给人认真的感觉，然而……
boom！
如同武侠电视剧中的打斗，随着澈羽的挥剑，古城原本所在的位置炸裂。要不是雪菜反应快，及时推开了他，他已经被爆炸卷入了。
“我可是认真的哦，古城。”澈羽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古城，眼神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般变得异常锐利。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完全意识到澈羽真地站在了阿夜一方，然后又在下一秒变得无语。
“话说你们两个也给我认真一点！居然还在我面前秀恩爱，魂淡！”
澈羽指着叠在一起的古城与雪菜高声叫道，男主在发生意外，又有女角之时不来个神摔，不摸到什么不该摸的部位简直不能科学。
“前辈你在摸哪里啊？”
“不是的，姬柊，这个是不可抗力……”
被澈羽这么一说，当事的双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为什么要救我？”阿夜又朝着澈羽问了之前的问题。
这一次澈羽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理由：“暗誓书，准确地说，我想要你的‘世界’。”
“原来如此，想要坐地起价吗？不过我可还没有输。”
“堕魂吗？没有用的哦。”澈羽静静地说出阿夜的底牌，并断言结果。
堕魂，魔女的最终形态。让恶魔吞下自己的灵魂，使肉体化为真正的恶魔。
“你自己不就说过吗，那把枪并不是让魔力失效，而是令世界变回原本该有的面貌。”澈羽指了指雪菜手中的银枪，以眼角的余光捕捉身后的阿夜的表情“那么，那把枪对上那样的你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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