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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家的坏名声


  “既是这样可怜见儿的孩子,又本分勤快,你就留下我另叫人找吧。”二奶奶道。

  赵家奶奶一摆手,皱眉说:“我何尝不想留着这么个好孩子,可你还不知道我们家?平日里谁多吃了碗饭还要算计,平白多出一个人的嚼用,还了得?我是心疼这惹人怜的孩子,自己又留不下,没法子就送到孙婆子那去了。“

  二奶奶叹气:“孙婆子专管倒腾人口,还不知卖给哪家了,若是和好人家也就罢了,若是遇上个不好的,还不让人祸害了。”

  “这话儿说到我心里去了,所以我是千嘱咐万嘱咐,若不是什么好人家就卖了,我必不饶了那孙婆子的。”赵家奶奶一拍二奶奶,笑说:“今儿早上我一睁眼就想到你们家,人品又好,心眼又好使,钰姐儿又没个体己人儿,还用去寻旁的人家?只是我婶子买来也是花了银子,到了孙婆子那又要加上这几日的嚼用钱,怕是价要高些。”

  二奶奶掂量这样的小丫头顶了天也就四五两银子,便撂下手里的针线说:“银子好说,先让孙婆子把孩子领来我看看。”

  赵家奶奶喜笑颜开,当场应下,两人又闲话一阵,赵家奶奶支吾半晌,二奶奶便问:“你可有好几日没来,今儿不会只为了这个丫头的事来,还是有什么事,只管说吧。”

  赵家奶奶瞧着左右没人,才低声说:“你真没听说?”

  “听说什么?”

  赵家媳妇撇了嘴说:“满岳城传的沸沸扬扬你竟还说不知道,洪家不是不用你们家做宫里的活了?”

  “我自来是不问作坊上的事的,这你知道,不过前儿我还听说洪家加了工钱,我们当家的还把活儿推了。”二奶奶真是不知道,怎么还有人说是洪家不给自己家活干,明明是自己家推了活。

  “宫里的活儿,抢还抢不过来,还能推了?要我说,这些年你们家作坊里的匠人也许就不如老爷子管作坊时候那么肯干了,大爷面子软是出了名的,你们家二爷又是极端正的人,工匠偷奸耍滑也是常有的吧?”

  二奶奶不知说什么好,街面上什么时候传出这样的话来?

  赵家媳妇见二奶奶不言语,也就识趣的闭嘴,找个理由回家:“也到了起火做饭的时候,我回去了。”

  自来以手艺精湛闻名的金家,现如今工匠的手艺大不如前了,真是新闻。洪家这样的大户生意人家都已经不在他家做活儿了,您还在他们金家定制东西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几天,金家接来的活儿被退了大半。

  听说洪家要把宫中定制这块大肥肉另外找木器作坊做了,岳城里大大小小的木作坊都跃跃欲试,却不敢贸然来找洪家。一是洪家口碑不好,二是金家做的器物大家都见着了的,用料从不偷减,做工更不用说,如今洪家说金家手艺不好,还有几家木作坊敢接洪家的活?

  洪家派了个家丁去金家作坊瞧瞧,回来说:“匠人大多都闲着呢,有些个干脆在木厂斗起牌来。”

  洪萧大笑:“斗起牌来了?这回他金寿纯也没法子了,咱家不过是另寻了别家赶做宫里的器物就是了。”

  一旁的洪兴晖愁眉不展,想把定制器皿交给别人家道容易,可交给谁家能有金家这般手艺?洪萧到处找人打造声势,说是金家手艺不好才退了金家,另寻别人。与工部打交道倒还好说,只是内务府这关难过。

  见洪兴晖担心,洪萧道:“明日我便将这批的定制寻个作坊去,后日一早我亲自进京一趟,去找工部侍郎刘炳权,一并将营缮司的张郎中也探望探望,旁的东西不用带,只带足了银票就是了,再把汉王府里的梁公公喂饱了,到时候内务府那也好说话,爹你就放心吧。”

  洪兴晖想,如今这么做也不失是个好法子,便吩咐贴己的家人预备好了银票,准备让洪萧带去。

  父子两个正商量要选哪家接替金家,便听门上小厮跑进来报说:“老爷,少爷,门外有位姓何的公子求见。”

  岳城县衙后面,隔着两条街有个白音巷,前朝蒙古人聚居时便这么叫,如今叫顺了口,也就这样叫下来。白音巷并不十分繁华,巷子东面有家淡荷轩,是岳城里有名的老字号茶楼。

  店里的老板自己说打前朝开始自己家就在这儿开茶楼了,他家的茶自是最好的不必说,就连泡茶的水都是每日傍晚有伙计赶着大车,到离岳城二十多里的五峰岭上取来的山泉。每日卯时初刻城门刚开,便有淡荷轩取水的车连夜赶回来,车上总栓个不大的铃铛,车子一动便叮铃作响,传出老远去。

  也未必有几个人能喝出这山泉水和普通井水泡出的茶有什么不同,不过这淡荷轩的名声早就传开了,一壶茶要一吊铜板儿,这年头一吊铜钱能够一家四五口子好好吃一顿的了,所以一般人家是进不起这样的茶楼的。

  岳城里那些家里颇为富硕的老少爷们,闲暇的时候就来这品品茶,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精致的点心,也听些岳城里的新鲜事儿。

  这几天的大家议论着的新鲜事儿就是金家作坊已经大不如前,连洪家都把银子退回来了,有几个在金家交了定银的人听了,喝了一半的茶就回去把自家的定银也退回来。

  余下的人继续说着,一个颇了解详情的老人家正说:“……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家出木料干活儿,说是这些个料都是上好的,晾干了,就等着做呢。”

  另一个人接话儿:“何家这个小子也不过二十多岁,缺心眼儿吧?自己家出料做活儿,不赔死?”

  老人家花白的头发挽了发髻在头心,吧砸着嘴说:“他什么不敢干?前几日在街上,我是见着了的,骑着西域马,胳膊上架着鹰,一副纨绔之气,哪知道爹娘置办木作坊的艰难,只要自己得名声,管他作坊死活?”

  “金家二爷要是知道了,定要恼了。”有人插话。

  老人家捋着胡子:“二爷也不必恼别人,金家手艺大不如前了,西街上德福兴酒楼的掌柜说,这次在金家做的桌子做工粗的很,依我看金家二爷再不拿出点手段整治整治这些工匠,金家可就真要败落了。”

  李季并不知道淡荷轩的新鲜事儿,这些日子忙得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这日眼见着戌时已过才胡乱吃了口饭,撂下饭碗也顾不得歇气,便要出门。

  撩竹帘子刚要出门,便见花墙下站着个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细长,虽生得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却总是皱着眉头,李季自然认得她,原本是少奶奶的陪嫁丫头,本家姓高,因二奶奶嫁进来的时候是个冬月,便给她改名叫冬喜。

  少奶奶进门不几年便没了,冬喜又没本家来赎,何昭便让她去伺候老太太。老太太身边本就有个年长的婆子照顾着,何老太太不讲什么排场,冬喜来了也没多少活让她做,只想着何昭如今身边并没个体贴的人,又见冬喜平日不多言不多语,照顾人有周道,索性让冬喜去侍奉何昭。

  既是老太太的意思,何昭自然不能违背,每日不过让冬喜洒扫内室,其余的活并不与她相干。一干添茶研墨、换衣铺床的事另有细心的小厮办。

  冬喜身边一没有父母做主,二没有个正经的主子管她,老太太虽然有意让她做小,却不知何昭是个什么意思,可如今却不知以什么身份自处。整日没人时便想起早逝的少奶奶,又怨自己命苦,逢无人之处便要哭上几回。

  李季见了她,也是叹气,又不好说什么,便绕过花墙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早掌了灯,李季进门见外屋并没什么人,便知何昭在里屋,提步到了进去,行了礼,说起话来爽快麻利:“少爷,我已和那几个大工匠谈妥了,定了下月初一就过来,木料也都预备妥了,车马也都定下,您吩咐我找空地的事儿,昨儿我托了陶六儿去打听,刚他来回我,说是西郊有处空地,地方也宽敞,走车马的路也通,只是邻着金家作坊,少爷您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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