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孙衍
唐夫人说:“王后贤惠，是后宫表率，大秦之福”。
卫良人和樊少使也附和着说了些吉利话。唐夫人是从大王做太子时就开始服侍的老人儿了，大王虽不怎么临幸她，却对她很信任。卫良人就是墙头草，左右逢源，谁也不想得罪，形势明朗的时候，她自然会站在胜者一方。前世樊少使的儿子与嬴荡不和，但是她也不是个会挑事的，只想带着儿子安稳度日。这一世的羋姝平日对大王的子女赏赐颇多，她们还能卖羋姝几分面子。
“赐宴！”丝竹声起，一道道菜端了上来，侍女奉上果子酒，这酒香甜温和，宫中女子最爱饮用，秦国的男人们则多爱喝老酒。
宴席结束，众人起身告辞的时候，大王带着一身疲惫走了进来。“寡人忙糊涂了，刚想起今天是婉儿百天。”他声音有些沙哑。
“大王辛苦！”
众人也跟着羋姝行礼:“见过大王，大王辛苦！”
“天晚了，你们回去歇息吧！”乳母早带着婉儿睡了，玳瑁姑姑和侍女们都退下，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大王和羋姝两个人。
“你来帮寡人按按肩膀。”大王抬头见羋姝站在原地，就示意她坐在旁边。
“臣妾去唤孟昭服侍大王。”羋姝边说边往外走。
景氏应该这几日就要生产了，眼下竟是无人可用。羋姝寻思着要不要从楚国物色一个贵族女子。
“婉儿已经百天，王后身子也已经恢复了吧？”羋姝一愣，她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羋姝机械地服侍大王更衣，要想阻止羋月登上太后的位子，她需要一位嫡子，就不得不依赖大王。
大王开始脱羋姝的衣服，然后在她胸前亲吻，不顾她依然干涩，强行进入，羋姝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羋姝突然想到，大王和羋月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亲吻缠绵，一阵恶心泛上来，下意识地伸手把他推开。
大王正兴致勃勃，被羋姝一推猛然停住，眼中有愠意闪过，压着怒气尽力平静地问:“怎么了？”
羋姝瞬间回过神来，他是大王，掌握着羋姝和婉儿的命运。羋姝红着脸笑笑，索性就势把大王推倒，自己坐了上去。羋姝从不曾在床上如此主动，大王转怒为喜，前所未有地兴奋起来，发出压抑的低吼。羋姝也忍不住娇喘，大王更加兴奋，又翻身把羋姝压在身下，快速地冲撞……
等一切平静下来，他们筋疲力尽地躺着，羋姝枕在大王的臂膀之上，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上，羋姝早早醒来，听着身边大王微微的呼噜声，想着心事。
“你醒了？”
“还早，大王再睡会儿吧。”大王转过脸，搂着羋姝，又闭上了眼睛。羋姝突然想，难道前世大王更喜欢羋月，也和床第之欢有关？
羋姝一时玩心大起，试着温柔地咬着大王的耳垂，在他耳畔轻轻地唤着“大王，大王”。她手拂过大王的胸膛，向下探去。很快，大王经不起这样的挑逗，又开始一次搏斗。
事后，大王靠在床头喘息:“姝儿一向端庄，今日如何像换了个人？”
“那大王是喜欢端庄的姝儿，还是喜欢这样的姝儿？”
“寡人喜欢人前端庄、床上热烈的姝儿。”羋姝羞得钻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从北郊行宫回来，先是羋姝和婉儿身子不好，大王无心宠幸后妃，之后就是朝政堆积如山，再后来羋月就有孕了，是以羋月还没有机会再侍奉大王。这些天，大王经常留宿在羋姝这里，偶尔去看看已经显怀了的羋月。
一天，羋月来向羋姝请安，羋姝“哦哦”地哄着婉儿，间或搭理她两句。她觉察出羋姝的冷淡，也有些讪讪的。
珍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王后，出大事了！”
“什么事？”羋月问。
“大王查封了披香殿，抓走了披香殿所有的宫女寺人，连魏少使也被抓走了！”
“这是我们一直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是谁出手了？想不到魏氏也有今天！”羋月激动地站了起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魏琰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前世羋姝也有几次以为魏琰没有希望了，可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就能抓住，出人意料地站起来，她像个真正的战士，一直战斗到生命的终结。
“姐姐可知道她是犯了什么事？不过她总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赢华，有这样一个母亲。”
这一世，赢华依然喜欢羋月，羋姝也乐见其成，公子和庶母，的确是一出好戏，也许将来能派上用场。
“魏夫人现在正脱簪待罪跪在承明殿前，向大王呈递血书呢。”珍珠兴高采烈。
“大王到！”穆监通报。羋月快速收敛了高兴的神色，而羋姝暗自疑惑，大王这个时候怎么有心思来椒房殿？
“姝儿……哦，羋月也在。”大王坐下，珊瑚奉上了雪梨水。
“大王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不知道臣妾能不能为大王分忧？”羋月永远是出风头的那个人。
大王目光凌厉地横了羋月一眼，饶是她顽劣惯了，也不敢再说话。大王必定知道后宫诸人已经听闻了魏琰的事，见羋月急急地跳出来，又想起羋月指认魏琰下毒一事，大约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心中难免更加烦闷。
大王处罚魏琰是因为她损伤了秦国利益，这并不代表着他喜欢后宫女子对魏琰落井下石。
“公孙衍与公子卬勾结，策划离秦入魏，寡人已经派人秘密追捕了。”
“只要公孙衍还在秦国境内，大王在秦魏边境加强盘查，应该能够把他抓捕回来的。”羋姝安慰大王。
“抓捕回来？万万不可！”
“为何？”羋姝和大王异口同声地问，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秦国招揽各国士子入秦效力，若是士子入秦之后不能离开，离开则会被抓捕回来，再无自由，只怕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听了这话，大王若有所思。
“可公孙衍在秦多年，深谙秦国的内政军务，一旦他入魏为相反手攻秦，对秦国极为不利。”
“大王对公孙衍有知遇之恩，如果大王再放他入魏，他必定会佩服大王的胸襟气度，断然不会与秦国为敌。而且也必定会有更多有才士子慕秦而来。”羋姝就知道，一旦羋姝有不同的看法，羋月必定会更卖力地反对。
穆监匆匆进来，禀告在秦魏边境发现了公孙衍，已经将其控制，大王闻言匆匆离去。
殿中的气氛有些尴尬。羋月跪下说:“姐姐可是在怪我？”
是时候跟羋月谈一谈了。羋姝摒退所有宫人，问她:“你是我的媵侍，若是想服侍大王，我自然可以为你安排。你三番五次拒绝了，为何舍近求远，去北郊行宫爬大王的床？”
“月儿不是故意的，姐姐是知道我的，莫要和我生疏了。”又是这一套，羋姝都能背下来了。
“月儿有什么苦处只管告诉姐姐，我自然会为你做主。可是大王逼你？”
“没有。”
“是赢夫人逼你？她能拿什么要挟你呢？”
“那天孟赢借酒消愁，我也陪着喝了很多酒，醉得不醒人事，醒来之后，就在大王的房间，衣衫尽褪。”她潸然若泣，看上去楚楚可怜，若是大王这个时候进来，必定会以为羋姝在欺负她。
“那你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可是大王安排的？”羋姝有意试探。
“大王是正人君子，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得到一个女人。”羋月毫不犹豫地说。
羋姝也相信大王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以他的魅力，想征服一个女人并非难事，不会用这样下三烂的手段。比如大王有办法让宫里的这些女人都认为他是爱自己的，至少是曾经爱的。
“你起来吧。你我是姐妹，同气连枝，应该互相扶持才是，以后有什么事不必瞒我。”
“月儿早该来向姐姐请罪的，只是月儿有愧，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姐姐。”
“本是酒惹的祸，妹妹何罪之有？如今魏琰失势，你若愿意，可以把小冉接回去了。”
羋月欣喜地去了，一会儿小冉冲了进来，泪流满面:“姝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当然不是，你月姐姐想念你，接你回去住几天。”
羋姝和羋月离开楚国的时候，羋月才带上魏冉，后来羋月被义渠劫走，魏冉就和羋姝一同住在驿馆，羋姝感念羋月假扮嫡公主相救，对魏冉和葵姑照顾有加。等到羋月被赎回来，和魏冉在一起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如今他在羋姝这里已经一年有余，又过得很逍遥自在，对羋姝的依恋居然超过了羋月。
羋月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可见姐姐对小冉好。既然小冉不愿意，就还让他住在姐姐这里吧，只是要辛苦姐姐了。”
“无妨，小冉很懂事。”
临睡前，玳瑁姑姑说:“公主可知道魏冉的身世？”
“知道。他是向氏之子。”
“他母亲是被威后送出宫配给贱卒的，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怕会对公主不利。”
“人们都更愿意相信亲近的人所说的话。再说，堂堂大王宠妃，怎么可能被贱卒玷污？怎么可能为他生儿育女，还在一起生活？只怕魏冉是不会信的。”
玳瑁姑姑还想说话，羋姝只挥挥手，让她不必多虑。
樗里疾与羋姝意见相同，也主张秘密拘捕公孙衍，可大王还是听了羋月的建议，以千金相赠，送公孙衍离开秦国入魏。羋姝并不着急，因为总有一天，大王会知道他的决定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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