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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节 终曲 下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生命的力量正急速的从他的身体里流逝。全//本\小//说\网就如同万年前一样。只是与万年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什么都想起的她却明白的知道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如前次那般幸运,能够找到禁血无神大阵那样的方法来挽救怀中至爱的生命。因为即使是再凝实强大的灵魂,也无法经受两次的这样大的伤害。

  怀中的宗昊挣扎着抬起沾染着不知是谁的鲜血的手,轻轻的触碰到她的脸上,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指尖小心得如同是在碰触一件易碎的瓷器。感觉到他的费力,她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就这样将他的手掌紧紧的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直到这时她才发觉,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热泪已经濡湿了整脸庞,那掺入了掌上血迹后变成红色的眼泪就这么滴落在了他苍白的俊彦之上。

  对正在对视的两人的来说,他们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别周围一切的存在,他们现在的整个世界里就剩下了他和她。不过也正因为她之前的那声悲鸣,整个战场上除了远一点的地方依然还有着零星的拼斗之外,之前斗法最凶狠的核心范围内这时却异常的平静了下来。前一刻还在进行着不死不休战斗的两方修行者,这时都意外默契的停下了战斗,神色各异的看着那两个人。

  对于跟着他们的王者一路从妖界攻过来的妖族各部首领们来说,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与他们的王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纠葛,但是当她从那些人的围攻中抢下宗王来的时候,他们也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什么。特别是对方刚才还在围攻着宗王的那几个人在看到她出现后脸上所流露出的古怪态度,让他们在刚才因为宗王所受的重伤而生出的绝望中似是又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至于那丝丝希望到底是什么。他们却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有些荒谬但他们的心头就是隐隐觉得,她的出现也许会是这场万年大战最后结果的一个重要关键。

  虽然与在场的众妖族修行者们心中所想的有些出入,但人间界修行者那边之所以会暂时停手确实是因为她的出现。

  此刻刚才还才合力围攻宗昊的信阳真君、穆阳真君此刻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古怪。穆阳真君在看到她出现后,最先是惊喜,然后看到她自打出现后视线就没有放到过除宗昊以外任何人身上,他那刚为她平安脱困欣喜顿时弱下了许多。

  而他身边的信阳真君这时的脸色却是变得极为难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应该被自己让人在暗中做了手脚的大阵困在妖界的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一看就知道这时的她已经完全的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与实力。不应该说她现的实力甚至远远的高出了自己从前所认识的那个她,如果说万年之前的她虽然比自己和穆阳都要高一线,但这一线也很是有限。可是现在,这个怀中抱着他最大的敌人似是毫无防备的她,却不知怎么的让他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同时也让他有着一种似曾相似的强大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是在真武神君的跟前也不曾有过的,只有在他曾经去过一次的神秘神殿中面对上神的神识时才有过。他不明白为何会在曾经他从不看在眼中的她身上感受到这种强大的压力,但是这种压力却真实的迫使着他、以及他们为求一胜特地从梵天界偷偷带过来的属下们,在她出现之后在胜局在望的情况下突然罢手。

  在场的这些看着自己两人的这些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兴趣知道,也无睱知道。现在的她,无论是眼中还是脑海里,除了他之外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存在。

  “整整万年的时间了,我终于能再一次这般真实的感受到你的身体的温暖,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只可惜我终究还是无法实践我们之间的承诺,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如果真有来生,我只愿我们能如同这人世间的凡夫俗女,即便不能相伴永恒,但也能平凡的恩爱到白头不用再这的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该多好啊……”宗昊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温柔。

  说到最后,宗昊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更深远了,到最后的那种希翼目光却随着他那双万年来依旧让她心动不已的紫瞳中,那点点的生命之火一点点的变得晦暗,直到最后熄灭消失。

  当她再也无法从他的躯体里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生命力量时,她心里深处那最后的伤痛也在她最后的眼泪滴入他那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瞳里后,由一片麻木所替代。

  与此同时,当信阳真君、穆阳真君他们才刚刚醒悟到自己这方好像已经代表梵天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当妖族那些部族的首领们才刚刚发现他们万年的希望似乎刚刚随着他们的宗王死亡而再次破灭时,就不约而同的突然感觉到了天地间的灵气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突然的由宁静而变得狂暴了起来。

  刚刚还是一片艳阳的晴朗的天空中突然汇聚了大朵大朵的乌云,将温暖的阳光全都遮挡了起来,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昏暗。那来势汹汹的乌云中夹杂着人眼可见的闪光雷电,轰隆隆的雷声取代了那零星的拼斗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朵里。一阵似是要将身体卷的巨风中夹杂着飞沙与碎石,将整个世界就得更加的昏暗。就在所有人心中都知道不妙的时候,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没也没有人能够安好的站立在地面。所有的修行者都机关尽出的升到了半空之中,但因为强烈的巨风,哪怕是在半空中也极少有人能稳住自己的身形。而那些发现不对,试图逃离这里的人却发现这里似是有着某种特异的力量他们禁锢在这里。怎么也离开不了。

  在这场剧变发生时所有惊恐不已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再次转到那两个身影上时,却惊异的发现刚才还在深怀的注视着怀中的爱人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正用一种冰冷死寂得毫无一丝光彩的冷酷眼神看着在场所有的人。

  她那之前还是乌黑的长发此时已经变成了火红色,随着风倒立着飘扬在半空,就如同雄雄燃烧的烈火一般。

  不知为何,虽然她就只是这么静静的浮在半空中,却让所有的人都感觉不到半点她的存在。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红绸,不,漱玉,你这是在做什么?”问话的人正是少数几个在半空中还能勉强保持自己的沙椤。

  这个熟悉的声音也只是让她的稍稍转了转视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改变。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向他的那毫无任何感情的眼神也是他从所未见过的陌生。

  就在众人为越来越为现况感到恐惧、绝望的时候,在她的身前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另一个青色的身影。

  那个青衣人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一丝影响,就这么在半空中信步的朝她走近了几步。只是当他快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却被抱着至爱遗体的她又后退了几步。这时所有人都发现,她刚才还毫无一丝情感的眼睛在这个青衣人出现之后,暴出了一种几近燃烧的璀璨光芒。

  “跟我回去吧,你已经输了。”一身青衣出再的青雅用一种类似于哄孩子的语气轻轻的道:“现在已经得回所有记忆的你应该知道,你不能这样做的。”

  “我不能怎样做?”她的唇边忽然露出个讥讽味十足的笑容,毫不在意的道:“我是输了,因为早就注定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分毫的胜算,不是吗?不错,我是应该按照从前的那个约定,愿赌服输的履行我的承诺的。但是我现在却发现,我根本就办不到。没有了他,没有希望的世界,对我来说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说着。她又看向了怀中他那有着几分满足,也遗憾的脸庞道:“这万年的时间,万年的等待,让我和他都累了。”

  接着她又抬起了头:“在他刚刚离我而去的那一刻,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你设下这一切的原因。不过这却让我更加的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的视线从那些尸骸上一一掠过,道:“这场持续了万年,死伤了无数生灵的大战,竟然只是因为你将支持这个世界继续发展的力量用来生成了我,在后继力量不继的情况下采用了这种手段来延缓这个世界的发展扩大,以为争取力量的汇集而争取时间,这样的理由我法接受。”

  青雅因为她的话,心中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正想说些什么来阻止那未知的恐惧变为现实的时候,却只听到她道:“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我消失不是吗?既然他已经不在了,那么我也没有了再存在下去的理由。所以,永别了我的青雅,永远了,我的哥哥!”

  接着在所有没有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眼中,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阳城一处豪门府邸的后花园里,一位下腹微凸的红衣**正娴静的坐在凉亭里做着针线。这时一个绿衣侍女忽然走到亭中,对她道:“小姐。并州那边府里在得知小姐有了身子,特意使人送了东西过来。跟着一道来的还有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给小姐的家书,现在姑爷正在见送东西过来二管家呢。”

  红衣**在一旁另一个一直在陪着她做针线的紫衣侍女的掺扶下,高兴的站了起来:“真的,父亲和蓝锦、靛纬都来了信?”

  “正是,听来的人说老爷今年年下会带两位少爷从并州过来去两边陈府探亲,也一道来看望小姐呢。明年蓝锦少爷要参加科举,应该会留在这边不跟老爷他们回去。那时小姐肚子里的小少爷应该也已出生了,那时可真是双喜临门啊。”绿衣侍女走到**的另一边,小心扶着**边走边道。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一处接受客人的客堂,客堂里一位英挺的年青人正坐在堂上。手中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正在仔细的看着。当发现**出现后,便立刻从座上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从侍女的手中扶过妻子道:“红绸,怎么走得这么急,你现在可是要做娘亲的人了,要好好保重才是。”

  看着丈夫关心紧张的样子,红衣**幸福的笑了笑,道:“宗昊,我现在觉得你越来越婆婆妈妈了,不像是个做爹的,反而比我更像做做娘亲的人呢。”

  听到旁边的侍女偷偷的在笑,男子轻咳了一声道:“绿莹,你和紫萦一起去帮着清点岳父送来的东西,有现在能用的就帮你们小姐收好,现在用不上的就送去库房。”

  眼见丈夫将自己的两个侍女打发走了,**便在他的扶侍下走到桌前抽出他刚才放下的家书问道:“听说年下的时候父亲会带着弟弟们过来是吗?”

  “嗯,年下的时候是将军府那边的老太太做七十整寿,岳父和两位弟弟要过来贺寿。还有蓝锦弟弟要参加明年的科举,让我为他找几个好师父。其实主要是想让我找几个上届科举上榜的同僚们提点一二。”男子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的将妻子额际的小汗珠擦了擦。

  享受着丈夫的体贴,**颇为怀念的道:“明年又是科举年呢,时间过得也真快。我们**认识也是在上一个科举年。我还记得如果不是我帮你捡到了那份证明文书,给你送了去,你只怕是连进考场都不可能,就更别说是高中榜眼了。”

  “所以我家才会说你正是那位仙师所说的,我命中注定的那位贵人,才会帮我悔了江尚书家的那门婚,让我娶你进我们家的门啊。不然你让哪去找我这样的好丈夫?”他亲昵的靠在她的肩窝,戏谑的道。

  听到这话,她的脸红了,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身子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总说仙师仙师的,那位仙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能让你那位高权重的父亲言听计从?”

  “那位仙师的事说起来就神了,那时他穿着一身不知什么布料制成的青色长衫,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

  屋外。忽然一阵轻风吹过茂密的树冠,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就像是有着什么人正在为屋中这幸福的一对轻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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