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面对这个奇怪妇人的笑声，方楠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主要是他丝毫不清楚这人底细，不过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绝非等闲之辈，于是有心退出圆形石阵，却又被那老妇人拦住道：“外面可是无尽的飞沙与干涸的大地，想清楚了再出去不迟。”

　　听到这里，方楠不由得看了看外面，果然如那人所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刮起了强烈的飓风，无数沙尘与石子被卷起来在空中飞舞，再瞥了一眼石阵之中，又是一片安宁，看着那人无所谓的神情，方楠轻咳一声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到底又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样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生活？”

　　“嘿，”那老妇人莫然一笑道，“我好像记得有人曾叫过我的名字，似乎是叫‘礼青’，不过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多吗？”

　　“本来就很多，”方楠这时候像是突然没有了畏惧之心，朗声答道，“若是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又有一个怪人对你阴阳怪气的，更重要的是你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去的那个地方，难道你就没有任何疑问吗？”

　　“我……”礼青仍旧是心平气和的应道，“我可能不会有这些疑问。”

　　“我不信。”方楠立刻说道。

　　“不信？”礼青翻眼瞅了一下方楠，接着悠悠的问道，“难道你觉得人人都应该像你一样吗？”

　　“最起码这是一个正常的反应。”方楠答道。

　　“嘿，好吧，”礼青轻叹一声道，“正好马上又会有人来到这里，不妨看看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下方楠的好奇心徒增数倍，外面昏天的狂风本就遮挡住了视线和听觉，这个礼青又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来。正在犹豫之间，就看到一个少年踏步走进了石阵，方楠不看便罢，看到之后瞬间警觉了起来，来人正是自己跟随暮松老人袭击戒守时遇到的大振，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大振原本的名字端矛。

　　端矛走进那里，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方楠，不由得火往上撞，指着方楠的鼻子赫然怒道：“是你！”

　　“不错，是我。”方楠根本就不怕端矛，更没有丝毫胆怯之心，朗声应道，“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我还以为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好啊。”端矛叫了一声，拉开架势就要和方楠决个胜负，可刚一甩动臂膀，却突然倒了下去，明眼人一看就是太过疲劳的缘故，方楠自然也看了出来，不由得哈哈笑道：“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端矛虽然摔了一跤，但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哼”了一声便努力爬了起来，喘着气盯着方楠，以防遭到突然袭击。方楠也“哼”了一声，略带不屑的说道：“就你现在的状况，我一根手指就可以轻松把你撂倒，真是无趣之极。”说着双臂一抱向旁边挪了挪位置，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欺人太甚……”端矛恶狠狠的说着，却又一次坐倒在地，这下就有些难堪了，因为他要比方楠到达石阵走了更远的距离，而且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他背后的那对翅膀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徒增了压在双腿上的份量。看着端矛狼狈的模样，方楠心头猛的一颤，自己怎么会如此脾气对待端矛，有怎么会变得这般骄横，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相信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而端矛想要站起来，却好似有些力不从心，半撑着身子，满目怒火的瞪着方楠。

　　“都歇歇吧，”这时候安坐在一旁的礼青突然开口轻声说道，“怎么比外面的风尘还要暴躁，真没想到居然来了两个这样的家伙，哎……”说着长叹一口气。

　　也许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端矛这才注意到石阵内还有一位老妇人端坐在那里，随不知那人和方楠的关系，但听说话的意思也是初次见面，于是赶忙温声说道：“在下大振，途径此地，叨扰了。”

　　“嗯。”礼青轻轻一点头，面带微笑的看了看方楠，像是在说，看到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会一个劲的问长问短。而方楠也忽然记起他们二人之前的对话，心里自然有些不服，瞅了一眼端矛，并没有说什么。

　　“你说你叫大振？”礼青又看着端矛轻声问道。

　　“正是。”端矛应道。

　　“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无常之地的？”语气神态都和之前询问方楠时一模一样。

　　“这个……”端矛也是停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大振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他日也好报答您的收留之恩。”其实他这话有些试探之意，本意是想从侧面了解这老人是否和方楠有什么关系。

　　“那倒不必，”礼青微微一摆手说道，“方楠啊，你也坐下来，我老人家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方楠听后大吃一惊，这老人从未问过自己的名字，自己也未曾提起，再加上新来的大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叫什么呢？只是那礼青像是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说出话来自有一股威严，方楠跟着也就坐在了一旁，而姿势却比端矛好看了许多。

　　礼青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走了两圈，温声开口道：“世间本无常，你无常，他无常，我自然也无常，无常之中孕育有常之人，有常之人会做无常之事，而无常之事也绝非无常可寻，此地名为无常之地，故而莫以常事而论之。”几句话说的端矛与方楠二人面面相觑，似懂非懂，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眼，又同时转向礼青，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好像也在礼青的意料之中，只见他微微一笑，继而接着说道：“此话记住就好，今后能否用的上，就看你们自己了。”说话同时从身后摸出一个黑乎乎长匣子出来，缓缓放在二人面前说道：“那么先来考考你们的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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