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踏过笔直的裂缝，脚下的大地似乎也柔软了许多，虽然看上去仍旧是干涸的模样，但此时二人的心情却与之前大不相同，这一次他们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影像的画面在火焰中显现的十分短暂，方楠期初还担心关于前进的方向端矛又会和自己不同，当他看到端矛只是在他身旁迈着坚实步子的时候，由衷的感到一丝欣慰，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端矛这人不和自己打别就是好的。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几乎是并排向前走着，但是在他们目所能及的地方始终没有看到任何的变化，谁也不知道究竟要走多久才可以达到那座壮丽的城市，又或许前方根本就没有一闪而过的海市蜃楼。

　　这时候，一个少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端矛的视线之中，那少年手持一把长剑在一处山坡上正和一只野兽搏斗，与其说是野兽倒不如说是一只怪兽，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容，从来没有见过的皮毛闪闪发亮。那少年好像并不是怪兽的对手，非常吃力的左躲右闪，手中的长剑也只能用来阻挡怪兽的进攻，但偶尔还可以刺出一剑，显然也并不是完全会败下阵来。

　　由于打斗的异常激烈，端矛的目光被深深的吸引着，他并不认识那个少年，只是在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希望那少年可以战胜怪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如果那少年一招失手，他会非常的难过。

　　那画面就浮现的半空之中，片刻后端矛随口问道：“你……你看到了吗？”但是没有人回答，随即用眼角的余光找寻方楠的身影，却发现方楠也是和他一样呆呆的注视着远方，同样像是在用心观察着什么。

　　“那是什么怪物？”端矛又一次开口说道，“千万不要被打到了。”言语中十分的关切那个握剑的少年，却忽然听到方楠在一旁惊问道：“什么怪物？你在说什么？”

　　“嗯？”端矛听闻立刻意识到此刻他们二人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场景，于是赶忙追问起来：“你看到的是什么？难道这一次你我看到不一样吗？”

　　“没……没什么。”方楠支吾的答道，好像并不情愿说出来自己看到了什么，转而接着说道：“看样子的确如你所说，是不同的影像，我看到的并没有什么怪兽，而是……反正不是怪兽野兽。”

　　“哦。”端矛点了点头，既然方楠不愿讲明，他也就没有必要追问下去，而是开口说起了他们共同关心的话题：“这里出现的影像代表什么呢？”说话同时，那突如其来的画面已经开始渐渐消失。

　　“你……”方楠刚一开口就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又接着问道，“你看到的怪兽是什么模样？也许我知道一些。”他可是见过许多暮松老人手下掌控的野兽，甚至连一些匪夷所思的怪兽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金色的毛发，火红的尾巴，”端矛回忆着说了起来，“块头很大，看样子十分的雄壮有力，和你曾经带在身边的野兽有着天壤之别，和它比起来，你的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哦？”方楠应道，“你说的可是袭击戒守的那一群吗？”

　　端矛“哼”了一声答道：“明知故问，这一只恐怕你连想都不敢想。”

　　“也许吧，”方楠微微一笑，“其实那些野兽并不是我的，我也没有操控它们的能力，包括我自己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这是第一，第二嘛……”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身旁有些愤慨的端矛接着说道：“第二就是我见过比袭击戒守时更为凶猛的怪兽，怕是你也想象不出它们的模样。”他说的显然是暮松老人为了吸引注意而刻意攻击纳兰城的那一群怪物，这件事端矛当然是不知道的。

　　“好吧，”端矛犹豫了一下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无法形容我刚才看到的景象，就算你能猜出那是一只什么怪兽，但你也绝不会认识和怪兽打斗的人。”

　　“也对。”方楠眼见端矛并没有斗气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了两句。

　　“那么你就不能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端矛发觉方楠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随口就问了出来。

　　“我……”方楠的神情一下子变的温柔了许多，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意味深长的轻声说道：“我看到的并没有什么野兽，也没有什么争斗，只不过是一个故人。”

　　“一个故人？”端矛一时没有明白，“那么一段时间，就只出现了一个故人的身影？”

　　“正是，”方楠应了一声，接着又颇有回味的说道，“她只是在花丛中走来走去，看样子很是安详，总之好像是在告诉我，她一切都好。”原来就在端矛看到怪兽的同时，方楠看到的却是自己曾经的伙伴叶娲，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叶娲已经不是单纯的叶娲，而是已经成为了与逸希合二为一的女娲，而且他也没有看到隐藏在花丛之下的那条蛇腹。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端矛显然并不明白方楠的意思，“什么一切都好……”这话刚一出口，好像突然想通了方楠为什么会那样说，于是接着立刻改变态度温声问道：“你说的可是一个女子？”

　　方楠默然，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端矛犹豫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说道：“最起码你看到的还是一个你认识的人，我看到的又会是谁呢？这时候出现这样的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方楠轻声答道，“也许只是你忘记了而已。”

　　“哼，”端矛突然大怒起来，“忘记了？我是忘记了，就像你说的，我连自己到底是谁，究竟又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记得别人。”说罢转脸就继续往前走开来去。

　　看着那对无精打采的翅膀，方楠摇了摇头跟着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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