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学那天是郁爸爸开车送郁言去的，郁沉尽量保持沉默，挺直了背听自家爸爸一遍又一遍叮嘱郁言需要注意的事。
郁言要读的学校是一所重点学校，光是校区就要好几个，还好郁沉的高中部离郁言要读的初中部不远，中间还隔一个大大的足球场。
郁沉拿着妹妹的书包，细心给她介绍学校的环境，走进了才看见足球场里已经有人在比赛了，他看了一眼就大步迈过去。
前面站着的几个人看见他了靠近过来，个子高一点的开口了：“郁哥，是上次三宇的祝揽，他今天一早就守在封哥教室，说是要雪耻，封哥被他缠的不行了，现在正比着呢。”
前面围着看热闹的人看见他们来了，自动往后退了退，郁言现在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场里的情景，封初凉和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生对持着。
“秦书墨来没？”郁沉问着，男生答道：“秦哥来了直接上场了，妈的三宇那边的人使手段，秦哥栽了一下。”
郁沉随手把书包塞在高个的怀里，迅速脱了上身的校服，还蹦掉了一颗纽扣，郁言蹲下去捡起来，郁沉又想起她来，对着高个男生说：“高升，好好照顾我妹妹。”
临了又看了郁言一眼，嘱咐道：“好好站在这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郁言点头的功夫，他就跑上了场。
秦书墨背已经湿了，额头的头发贴着，眉眼衬得更耀眼了，余光看了郁沉一眼。“你没事吧？现在什么情况。”秦书墨抹掉嘴角的汗，皱了眉：“小爷还死不了，你再不来就有事了，祝揽找了个强手，喏。”
郁沉顺他瞥的方向看过去，是个身高快一米九的健壮男生，看着他们露出一个邪笑来，眼神肆无忌惮的把他们都扫了一遍。
防守间来到封初凉身边，“现在怎么做，有对策了吗？”封初凉紧盯着前面：“没对策，刚刚当热身了，现在你来了，三对三，就这么打。”真是直接就把那边一堆人省略了，这是毫不留情的意思啊。
他递个眼色给秦书墨，活动活动身体。好了，好戏开始。
郁言抱着郁沉的衣服，乖乖站在一边，低下头仔细研究了郁沉的衣服，把口袋里的纽扣拿出来比着，看了看，还好，等回去再给哥哥缝上去吧。
高升死死盯着场里，又怕那边该死的再使些小手段，被后面的人狠狠撞了一下，叫了出来，张嘴准备爆粗口，又看见身边郁言好奇的目光，狠狠吸了口气，憋了回去。
又看着郁言低头去研究那什么校服，半晌，又凑过来问：“嗯，那个郁大小姐啊，你不担心郁哥，呃也就是你哥哥比赛结果吗？”郁言仔细叠好衣服，对上他的眼神。
“不担心啊，哥哥会赢的。”
高升顿悟了，对啊，郁哥他们那么强，上次就狠狠打了三宇一顿，这次绝对一样啊，于是淡定下来，夺了旁边胖子的饮料丢了□□去的吸管，什么德行，一男的喝瓶可乐还用吸管。
鄙视边上胖子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妈的，骂了半天渴死老子了。
郁言看过去的时候，封初凉正贴着祝宇的身体，眼神凶狠的交流着，从她的那个方向看他们就好像在接吻，嗯，郁言暗暗想这画面也蛮好看的。
用秦书墨话来说封初凉本来就是长的祸国脸，那个不认识的男生也是长得很好看，也是蛮养眼的。
郁言不懂足球比赛的规则，看见高升冲出去了，她也跟着跑过去，到地方时就看见和封初凉接吻，不，是比赛的男生坐在地上，秦书墨脸涨红着在和他们吵着，郁沉在后面拉着他，张截跳起来扑到封初凉身上，然后一群人开始厮打。
郁言小心的避开他们，慢慢移到地上坐着的男生身边。把手里的衣服放到他身上，轻轻握起他的右胳膊，捏了两下，祝揽疼的呲起来，盯着蹲下的郁言。
“你胳膊脱臼了，我现在要给你接骨。”又想想，她补充道：“会有点疼，要是疼，就叫出来。”祝揽还没来得及开头说活，手臂就一阵疼，咬着牙，睁开眼，抬起头正对上郁言的脸，愣神了。
郁言生的美。
奶奶说过，我们家阿言是用小刻刀一刀一刀雕出的美人。
那个时候，郁言经常就能收到镇里男孩子们偷偷塞在她窗前的小礼物，春天是自己做的小玩意，夏天是清晨还沾着露水的栀子花，秋天是结好的果子，冬天是晚上在灶下捂好的还包着从往年的课本里撕下来纸张的红薯。
华年最喜欢夏天时带着她到池塘，往往还没等到她钓上一条鱼，郁言脚边的桶就装满了男孩子扭捏的倒给她的鱼和虾。
郁言是很漂亮的，而且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暗淡，反而越来越美，有时候她也能在镜子里看到奶奶和郁妈妈留给她的特质，不同于隐藏在身体里静静流淌着的血液，而是显现在更加表相的眉眼里。
郁言抱着郁沉的衣服，又慢慢移过去，时不时的伸出脚绊倒肩膀上带着三宇标志的人，然后默默收回脚。
祝揽回过神来看见她的动作，眼角都抽搐了。起来拉开最外面的一个人就狠狠扔了出去，扔了好几个人终于让堆成小山包的人都停下来。
秦书墨被封初凉从人堆中心拉起来的时候脸都肿了，还眯着眼睛直叫嚷着小爷打死你丫的。封初凉拍拍他肿起的左脸，疼得他立马跳起来。
郁沉揣着粗气站起来就看见郁言可怜兮兮的蹲在一边，周围还有好几个三宇的人，连忙过去补上几脚，拉着郁言上下看了好几遍，才放心下来。
封初凉他们也过来了，秦书墨接着狠狠在他们屁股上踹着，还豁着肿了嘴问：“阿言，这些家伙欺负你没？看小爷我踹不死他……”
祝揽连眉毛都快要一起抽搐了，咽了口唾沫，走过去对上封初凉的眼，“这次是我们输了，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然后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郁沉注意到祝揽走之前好像还看了郁言一眼。
郁言第一个认识的老师是医务室的老师，很温柔的一个人，看到他们进来时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很可爱的反应。
秦书墨在上药时一直在叫，郁言就想起来镇上买猪肉的杀猪的时候，又看看他另一半完好的脸，可惜了只肿了一半，现在这个样子才更吓人呐。
“苏医生，你来帮忙看看她。”郁沉还是不放心，郁言摇摇头说：“不用，我没有碰着哪。”医生过来给她好好检查了一遍，侧过头用手指按好郁沉脸上翘起的创口贴。
看郁沉疼的眯了眼，笑起来：“哟，还知道心疼小女朋友哦，那还带着人家小姑娘打架。小姑娘脸最嫩了，不像你们这些糙脸，要是划了一条口子怎么办？”
“医生，你弄错了。那是郁哥的妹妹，不是女朋友。”高升打着绷带，凑过来。郁言笑笑，把郁沉的衣服递过去，郁沉穿好衣服才看到少了一颗纽扣。
郁言拿出口袋里的纽扣，“在这呢，我回去给哥哥缝起来。”郁沉摸摸她的头，抬起左手，腕上空空了。
“你的手表早给人扒掉了，现在都快上第三节课了。”封初凉冲床上跳下来，拿着外套出去了，郁沉他们跟着就出去了，郁言回过头对医生笑笑，医生也回了她一个微笑，手里还拿着一瓶药水。
郁言被安排和青浼同桌，老师一转过去，青浼就推过来一张纸：听说你跟着封哥哥他们去打架了，赢了吧？
郁言在下面写：平手。
郁沉他们从小都是经过一些训练的，身手虽然比不上严格要求的军人，但比一般的人要强很多，为得就是自保。
青浼眼睛都圆了，三下五除二写了几行：不是吧？封哥哥他们输了啊，那三宇的人一定很厉害，早知道我就让妈妈早点叫醒我了。还画上一个哭脸。
郁言翻开书，开始听讲，不再去接青浼推过来的纸张，青浼在那挤眉弄眼了半天，看她一直看着黑板，只好安静下来，不再闹。
终于等到中午放学了，青浼拉着郁言就往二号食堂冲，在靠窗的那里找到封初凉，急匆匆的问：“封哥哥，你们真的没打赢三宇的人啊？”
封初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青浼眼巴巴的等了好久，一下课就冲过来了，看封初凉没有理她，就焉下来了，呆呆的坐着。
郁言把给她做的便当推到她面前，就看到青浼眼都亮了。
大声喊出来：“啊啊啊，好阿言，给我做了这么多啊。”
青浼很早起就念叨着等开学了就让郁言给她做便当，还报了一大堆菜名，郁言早记得了，昨天特地做了很多。秦书墨看了一眼她面前的便当，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便当，突然就不想吃了，涎着脸要蹭青浼的菜。
郁沉过来就看见桌上的几个便当，看着秦书墨要来菜后笑起来动作太大扯到脸上的伤露出的要笑不笑的样子，垂了眼，安静的吃自己的菜。
青浼偷偷把青菜拨给秦书墨，郁言仔细挑着鱼刺说：“青浼你要是不吃青菜的话，我以后就不给你做便当了。”
青浼给她报了一大串菜名，就没有一道是蔬菜，秦书墨嚼着嘴里的菜，正乐着，听到郁言的话，迅速夹起菜往嘴里塞。这下又扯到伤口了，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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