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孟津城

　　周荣和马家三鼠目睹了，漕河船夫杀官造反的一幕，起因竟然是那个官长要强暴一个民女而起，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经意间一只小小的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就能引起一场惊世骇俗的风暴来。

　　周荣见到那些船夫和官军已经杀红了眼，正没理会他们处，就想和马家三鼠遁去，若是一会官军获胜难免不拿自己这几个人当乱党杀之而出气；一会船夫获胜，难免不杀掉自己几个人灭口，正所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周荣便拽着马武，马文和马杰跟在后面，向旁边的树林中潜去。

　　进了树林，兀自听到外面那喊杀和械斗的声音，周荣对马武道：“老马，距离这里最近的镇子是哪里？我们先去那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在研究下一步去哪。”

　　马文凑过来道：“我知道，最近的镇子是孟津，在漕河上是一座船只和货物的中转站。”

　　周荣道：“我们快走，先到那里再说。”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穿过树林，生怕被正在厮杀中的船夫和官兵发现，出了树林便是一条笔直的官道，几处洪水留下的水坑和退去后留下来的冲积物历历在目。再行一盏茶的功夫，周荣赫然见到一艘巨大的木船翻倒在路旁，此情此景依稀有种末世余生的感觉。

　　马杰看到倒在一旁的大船，便来了兴致，嚷着要进去碰碰运气。

　　周荣倪了他一眼，道：“里面还能剩什么啊，有东西也早就被人拿光了，再说这船一路撞到这里，又倾覆里面即使有东西也都打烂、压扁了。”

　　马文比较灵光，见周荣如此说法，便解释道：“老大，你有所不知，我们现在身在只有五个铜板，看您一身小衣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钱，到了镇上打间吃饭都是要钱的，再说老大也得搞一身袍子什么的穿上，不能一直穿小衣行走啊。”

　　周荣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还是一身小衣，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别人看了难免将自己当做精神病之类的患者，一身小衣出门行走也是端的不雅。这才道：“如此那便进去碰碰运气好了。”

　　马武道：“我们不用都进去，留两人在外面接应，两人进到船里就足够了。”

　　周荣听马武的说法，简直探这破船和下地洞倒斗一般，有接应的，有探路干活的。于是便道：“我不进去了。”然后转向马武道：“老马，你来安排好了。”

　　马武拱手道：“老大如此说，小弟就安排了。”转向马文、马杰二人道：“你们两人进去探探，我和老大在外面等着。”

　　马文和马杰早已跃跃欲试，听到大哥马武的安排，一溜烟的去了，两脚踹开船舱的仓板，两人纷纷钻了进去。

　　周荣看着这艘古朴的大船，整船都已楠木所造，接触处包着铁箍，船身桐油已经斑驳，木料裸露之处颇有苍凉而古朴的感觉，他便一时兴起，纵身跃上船去，坐在那粗大的桅杆之上，唱道：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周荣此时内气充盈，合着歌曲的音律，声音绵绵远远的传出。马武赞叹道：“老大，好听，唱的什么歌？”

　　周荣随口答道：“涛声依旧、|”

　　马武正自赞叹好听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合着一个婉转的女子歌声，唱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周荣叹道：“这个歌声真好听，便不在理会。”那歌声满以为周荣能继续高歌，等了一会听不到周荣的歌声，扫了兴致“铮铮”的拨动两声琴弦，就此没了动静。

　　马文和马杰此时已经探完了船舱，从里面搬出好多样的东西。周荣见到他们从船舱内出来，跳下桅杆上去观看。只见他们两人一人拎了一打青瓷的盘子，另一个人拎着一打瓷碗，还有一个钱袋；马文肩上挂着一件袍子，对周荣道：“正好床舱里箱子里有衣服，我顺手拿了出来，到了孟津就不用再买了。周荣此时也不管这船只是谁家的，特殊时期。只能特殊对待，穿上衣袍刚刚合身，马文又在肩上拿下一条玉带，道：“还有一条玉带，正好配这身衣服。”周荣依言将玉带系在腰上，此时此刻从身着小衣的猥琐汉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周荣对这身装束十分满意，起码再不会被人误解成一个猥琐的偷窥姑娘洗澡的汉子了，于是又问道：“你们拎盘子碗作甚？”

　　马文呵呵笑道：“老大，这您有所不知，向这种盘子和碗的窑口、胎质、釉水拿到世面上一亮纹银一只也不止，卖给孟津的当铺最少也能卖几两出来。”

　　周荣颔首道：“嗯，这倒也不错，至少能够几天的花销了。”

　　马文和马杰一人拎着一摞瓷器。四人一起向孟津走去。

　　......

　　孟津是漕河河流上一座货物中转的小镇，因为漕河而繁华，走漕河的船只到了孟津都要补充给养、货物中转换船。因为过了孟津断前面的河段大船便不能通过，过了那处水闸极多的河段之后，方能再更换大船，运往京师。所以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孟津成了漕河上极为重要的中枢，因为洪水的原因，不少船只和货物堵塞到了孟津，不能继续向前。孟津比以往更加热闹起来。

　　周荣和马家三鼠进了孟津的城门，走在孟津的大街上，真是人流如织，城的南侧并没有城墙，整个一条漕河蜿蜒而过，无数个码头和货场就在南城那辖长的地方。实际上孟津南北并没有多远，但是东西走向却跨度极大，是一个南北窄东西宽的小城。

　　来到孟津周荣他们决定先把那些瓷器找一个当铺先卖了，然后在找客店打间吃饭。一处不起眼的当铺前挂着一个硕大的当字，伫立在街尾。马武拎着瓷器便走了进去，用他的话说，当给这种不起眼的小当铺，不容易被发觉瓷器是捡来了。因为那些瓷器的底部都刻着崔字。到了当铺，马武是混迹当铺的老油条，一同数说，便将那两摞瓷器当了将近十两银子。

　　周荣和马家三鼠，拿着银子找了家店房要了房间，叫了酒席大吃起来，三人都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直把一桌子酒席吃得一点不剩，这才打着饱嗝喝着茶，躺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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