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尽的黑夜何时结束?

　　防空洞内，夜依旧没有退却，白天灰蒙一片，能见度不外几十米。外面臭不可言，泡澡水里的尸体数不胜数，已经腐烂不堪，让他们难以忍受。板着指头，张红苗知道自地震过后，已经2个多月，白天变黑也有近3个月了。他们储备的食品，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从原来的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两餐，再改为一日一餐，食量也大大减少，活动量也相对减少了许多。但是仍然阻挡不了食物短缺的到来。他们只剩下快餐面50包，面条10来公斤，米30来公斤，水50多瓶外加2罐10升的。由于长期不吃青菜，他们精神很差，满脸青黄不接的。

　　长夜漫漫，毒气肆虐，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灾难发生46天了，洪水慢慢退去，看到了黑色、满目疮痍的大地，垃圾、残尸遍地。张红苗在黑夜中想，也许我们不应该停留在这里，但是，又该何去何从？

　　由于极度寒冷，但是畏惧毒烟，他们不敢出去寻找柴火，只好龟缩在被窝内。起先是双双对对，最后是四个人，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张红苗和刘云，钱强和朱佩湘两两睡在一切，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孤男寡女就把那事情干了。有了第一次，他们在这无助的夜里，乐此不疲，倒也减少了食物的支出。

　　还是不停地下雪，人们被钱强警告，身体不能接触大雪。他表示，大雪有毒。由于核爆炸发生在海洋，而带有放射性物质的核污染水在海洋里会逐渐扩散至全球。众所周知，海水会蒸发形成云，下雪以后放射性物质就会随着雨水进入土壤，地面，最终危害身体健康。切尔诺贝利、广岛、长崎、福岛等曾经遭受过核辐射的地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其实人们都知道的，核辐射可以导致人体薄膜、细胞、DNA损害，引发细胞死亡、基因变异、癌症、白血病、生育畸形以及再生系统、免疫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的失调，出现疲劳、头昏、失眠、皮肤发红、溃疡、出血、脱发、白血病、呕吐、腹泻等症状。有时还会增加癌症、畸变、遗传性病变发生率，影响几代人的健康。一般讲，身体接受的辐射能量越多，其放射病症状越严重，致癌、致畸风险越大。如在前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核泄漏事件(1986年)之后的1996年春天，人们发现一群巨鼠的物质经放射线辐射之后，发生突变，已成为地球上一个全新的鼠种。日本福岛核泄漏事件后，日本福岛现异形菊花，人们怀疑似遭核污染后发生变异：在一簇菊花中间，有几枝花茎上生出了双头花朵，黄色花蕊分成两半，蜜蜂只在正常花朵上停留，却不肯光顾旁边的几枝“双头”菊花。

　　在刘云的怀里，张红苗睡得很踏实，她又梦见了父母：在家里，一家人正围在一起吃饭，张红苗说：“现在该是元旦了吧？”父亲说：“元旦了，我们放假一天，张红苗，我们去动物园。”母亲说：“元旦超市打折，张红苗你跟我去购物，喏，电视要换了，微波炉也要换了，电脑也很慢，都换了。”张红苗说：”我哪都不去，我和同学约好了，去郊游，你们自个儿去吧！”但是，刘云呢？一想到刘云，张红苗醒过来，回味着梦中的点点滴滴，又掏出合影看了又看，眼泪不停地流，再也无法入眠。

　　刘云也醒了，他安慰着张红苗，但是说不出来，只是抚摸着张红苗的脸，他说：”就算是世界末日，我拥有你，我也值了。张红苗，我爱你。”

　　张红苗拿着照片，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没想到朱佩湘也没睡，也一同大哭了起来，令两个男人手足无措，只好起来生火。熊熊的火光映在张红苗和朱佩湘稚嫩的脸上，那短短的汗毛影影绰绰，叫人爱怜。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目前的处境很严峻。”钱强说：“1815年4月，印尼的一座火山爆发，喷出数以万吨计的火山灰，升入高空，悬浮于天空经久不散，历时月余，结果数个地方出现异常的冬天。大约在六七十万年以前，一颗小行星突然撞击地球爆炸，顿时地球上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地球处于一片昏暗之中，地球气温陡然下降，进入了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茂密的植被大部枯死，恐龙等生物和动物遭到灭顶之灾。”

　　一丝风都没有，一场歇斯底里的大雨出不时而至，他们都习惯倾盆大雨了。虽然是白天，但是伸手不见五指。钱强说：“也应该下雨了！”冬雷居然来了！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上空，明晃晃的闪电划过冬天昏暗的宇宙，大雨随着倾盆而至。刘云和张红苗赶快把能接水的工具都拿出来接水。不一会她们发现，下来的是酸雨，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雨珠敲打着洞外泥土发出“刷刷刷”的脆响，看着天地间那一个个断续的雨珠，在上帝的杰作下连成一条条连续的雨线，将苍天和大地连成一体，令人作声不得！大家不由赞叹，在天地面前的渺小和无知，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在这非人力所能为的自然面前又值的几许呢？当然，他们不敢接触雨水了。

　　寒冷刺骨的暴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完全没用停歇的意思，也没有减小的趋势。连地上的尸体也冲走了，天地一片干净。不过，天依然黑暗，在夜里，他们突然听到壕沟塌陷了，有重物落了下来，然后，他们听到了猪叫生声——有猪掉进壕沟了！这让他们喜出望外。

　　那是一头100来斤的瘦野猪。它在壕沟底部不停地叫唤着。钱强大笑着将野猪打死了，说：“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是的。”

　　钱强和刘云生火，将野猪杀了，几个月来，他们第一次吃到肉类，高兴极了。由于天气寒冷，他们甚至不急着保存剩余的猪肉，直到第三天，他们才用食盐涂抹猪肉，挂在洞内通风处。

　　更让人高兴的是，由于大雪的洗礼，天空变得比以前干净了。更因为大雪的洗刷，好像空气中的毒烟比以前少了许多，他们看到了在空中飞翔的虫子——那是否意味危险已经过去？

　　钱强在口鼻围上打湿的毛巾，到原来的教师楼中寻找柴火，顺便看看有没有可吃的食物。在一个教师楼中，他不慎将围巾拉下了，他吓得脸色刷白，连大气都不敢喘，所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毒烟过去了！钱强回来了，高兴地对大家说。但是，那不过是昙花一现，毒烟卷土重来，让人措手不及。钱强出去寻找柴火和食物，在一个教授废墟般的家里，找到了20多斤大米，不过已泡发，不能吃了；在另一个教师的冰箱里找到了几个萝卜。不过，在他第三次出去的时候，迟迟没有回来。这个时候，他们，又闻到熟悉的硫磺味。

　　钱强的失踪，让大家手足无措。朱佩湘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张红苗安慰着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钱强确实回来了。第三天，就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虚弱的钱强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刘云带好湿润的毛巾，出去将钱强拉了回来。钱强一回来，朱佩湘就扑在他的身上，又大哭了起来。

　　“我不是好好的吗？”钱强安慰着朱佩湘。

　　时隐时现的毒烟让他们心有顾忌，轻易不出去洞外。又是一场倾盆大雨，使前海市变成一个泽国。这是她们所见过的最大的雨，大雨瓢泼，无休无止。倾盆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洞口外的草木皆残，剩余的树叶上残留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仿佛是大地之泪，一切都如梦幻般，只有萧条。天，依旧灰蒙，寂静，死一般的沉静……

　　飞虫又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在大地上空飞舞。尽管是在灰蒙的白昼里，仍然是那么清晰可辨。不过，钱强他们就不敢随便出去了。上次的教训让他记忆犹新：为了缓解食物危机，他们要尽可能快地搜集可以搜集到的一切。他刚刚走到一家教师废墟的屋内，就闻到了臭鸡蛋的气味。不经意之间他吸了两口，立即昏昏沉沉的。在昏迷之前，他戴上了湿毛巾。他这一昏迷，足足一天，幸好他最终醒了过来，化险为夷。

　　时光忽忽地过去了，转眼间已经过去了4个多月（多少？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慨念了）。更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张红苗和朱佩湘她们同时怀孕了！这不知让她们高兴还是悲伤，在这个末日降临的时刻，他们（胎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不过，稍后，朱佩湘和张红苗好像很高兴，朱佩湘对张红苗说：如果他们不同性别，就让他们结为夫妻。如果同性，他们就是兄弟或者姐妹——指腹为婚，大概就是这样吧。

　　又是一个早上——尽管灰蒙，也算是一天吧，张红苗到洞口呼吸新鲜空气——这是她每天的功课之一。突然她大叫道：刘云、钱强、朱佩湘，你们来看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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