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史前第一代

　　进洞后，地震已经过去7个多月，黑夜依旧，毒烟依旧。嗯，就像雾霾，严重的雾霾，能见度不够2米，而且，雾霾是白茫茫一片，而现在是黑乎乎的一片。按说炎热的夏天应该来临了，却没有踪迹。张红苗他们带来的方便面和米已经快消耗殆尽。在张红苗的坚持下，他们留下了一点米，平常以野菜野味来充饥。好在洞子了有泉水有鱼，老鼠、蝙蝠等动物也来避难，他们的食物才勉强够用。想起第一次吃老鼠肉、蝙蝠肉，张红苗还心有余悸，不过，现在她已经习惯了。钱强带来的2盒打火机派上了用场，他们还能吃上熟透的食物。

　　张红苗和朱佩湘已经怀孕6个月，可以明显地看得出来。令人振奋的是，任涛的妻子马艳红也怀孕了3个月，憧憬着未来，六个人还是很高兴的。

　　在没有毒气肆虐的天气，刘云、钱强和任涛都会外出寻找食物。尽管能见度并不好，他们互相照应，倒也其乐融融的。大凡有毒烟飘舞，他们就闭洞不出，加强防备。

　　在洞里，尽管没有什么粮食储备，他们还是在任涛的指点下，将剩下的食物储存下来。有风干的竹笋，风干的野味，风干的野菜，风干的鱼……

　　空余的时候，钱强的物理老师的身份又得到恢复，无聊的时候，他就被给大家讲述一些漫无边际的话。

　　钱强说：“我们这次都被地震和洪水害惨了（他们至死都不知道罪魁祸首是核爆炸）。”不过，朱佩湘很崇拜钱强，她听着钱强的演讲，是一种享受。

　　钱强说：“其实，7万年前，人口最少的时候，地球上仅有2000多人，而且全部在非洲。目前地球上的60多亿人口，其实全都是这2000多名人类祖先繁衍出来的。这是科学家们通过从全世界52个不同地区采集的上千例人体DNA数据进行分析比较，在经过了长达数年的联合研究后，终于得出的结论。所以，你们要努力。”他对几位女人说。

　　朱佩湘说：“我们都会老去、死去。”

　　钱强说：“愚公还说：‘我死了有儿子，儿子又生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朱佩湘，不要想那么多。”

　　朱佩湘说：“也想不了那么多。”

　　钱强说：“慢慢来，或许会好的。”

　　朱佩湘在地震后就没有了家人的关心，钱强的话给她极大的安慰。在她的眼帘，钱强知识渊博，乐于助人，勇敢乐观，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丈夫。朱佩湘暗自庆幸。

　　钱强说：“有首歌说：我和你最浪漫的事，是一起慢慢变老。如果是慢慢变老，该是多好。但是，我们现在面临危险。恐龙曾是地球上的霸主，但灭绝了。多数科学家相信是流星撞地球或是超级火山爆发造成的。日前，美国一名学者提出一个新说法：恐龙可能是被淹死的。认为是海平面上升淹死恐龙。这么多年来，关于恐龙的灭绝，说法不一。例如气候变迁说、物种斗争说、大陆漂移说、地磁变化说、被子植物中毒说、酸雨说、陨石撞击说、造山运动说、火山爆发说、海洋退潮说、温血动物说、自相残杀说、压迫学说、气温雌雄说、物种的老化说、生物碱学说、繁殖受挫学说等等，不一而足。我们就像恐龙，后人在研究我们的时候，他们又会怎么说呢？会有那么多的学说吗？”

　　张红苗说：“钱老师，你真厉害。”

　　“不要叫我老师。”钱强尴尬地笑了。

　　地震后的9个月，张红苗确信父母已经遇难。不但张红苗，刘云、钱强和朱佩湘都认为自己的亲人已遭不测。在任涛的帮助下，他们在村子好不容易摸来了香烛，祭奠她们的亲人。

　　他们在洞口外摆了一桌杂七杂八的菜，供奉客死的亡灵。张红苗一脸虔诚，双膝跪地，向着洞外的方向，一边烧香磕头，一边念念有词。漆黑的天空抹去了对面的山头，洞口外，两棵孤独的树。张红苗想起死去的父母，向父母的在天之灵拜了三拜……可是，如今，自己正独自跪拜在此，张红苗不由心有所动，默默流泪。刘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扶起张红苗，想起了父母，也忍不住默默流泪。他们几个人如法炮制，祭奠死去的先人。

　　时间过得很慢，也过得很快。等到地震过后一年的时候，没有春天，没有夏天，也没有秋天，全部是无尽寒冷的冬天.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天空依旧很黑，毒气依旧弥漫。一个早晨，张红苗的儿子呱呱坠地，马艳红帮她切断了脐带。两天后的傍晚，朱佩湘的女儿出生，也是马艳红帮她接生。在这漆黑的白天里，在绵绵不绝的毒气中，史前第一代终于出生了。令他们担心的核污染对孩子没有影响，这让他们很高兴。

　　儿女出生，由于很久没见阳光，每人都很憔悴，女人们也根本没有奶水，张红苗她们才将留下来的米熬粥，喂给年幼的儿女。这时候，男人们才知道大米的用途。为了纪念这残酷的世界，张红苗的儿子叫做刘放。朱佩湘的女儿叫做钱大寒，她们随着给任涛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叫做任性。

　　看着灰蒙的天，物理老师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他说：“玛雅预言说2012年12月21号，世界毁灭！2015年，又有人根据艾萨克·牛顿的一项预言称这个世界2015年9月就要灭亡了。早期的基督徒们相信，基督再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有人预言称，2011年会迎来世界末日。都说‘狼来了’，这次真的‘狼来了’。玛雅历法显示，地球的生命只有五个太阳纪的时间，也刚好分别代表了人类的五次浩劫：第一个太阳纪——洪水浩劫，世界遭受大洪水所歼灭；第二个太阳纪——风蛇浩劫，世上的建筑物被风吹毁；第三个太阳纪——火雨浩劫，大地面临天降火雨的灾祸；第四个太阳纪——地震浩劫，地球遭到剧烈地震而灭绝；第五个太阳纪——世界末日，太阳会消失，大地剧烈摇晃，灾难四起……当第五个太阳纪来临，地球会彻底毁灭，按照玛雅历法为3113年，换算成公历便是2012年12月21日。现在看来但是无稽之谈。”

　　俗话说，人有旦夕祸福。钱强无法完成他的承诺：带着朱佩湘一起变老。在一次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钱强发现了一个洞穴，他把它掘起来，发现了两条冬眠的大蛇，眼镜蛇。看到一动不动的大蛇，钱强有些大意，就去抓蛇。这时候，蛇醒了，对着钱强就是一口。

　　钱强大叫一声，将蛇挣脱了。但是，为时已晚。钱强的伤口局部出现麻木，他知觉丧失，感觉头昏，嗜睡，恶心，呕吐及乏力，吞咽困难，声嘶，失语，眼睑下垂及复视，呼吸困难，缺氧，发绀，全身瘫痪，钱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刘云和任涛无计可施，只好将钱强抬回山洞。但是，他们还没有到达山洞，钱强就由于毒性发作，一命呜呼了。

　　刘云哭着说：“全世界共有蛇类2500种，其中毒蛇约650余种，能致人于死命的毒蛇约200种，就你碰上了。我们这里蛇类有160余种，其中毒蛇约有50余种有剧毒、危害巨大的有10种，如五步蛇、银环蛇、蝰蛇、腹蛇、竹叶青、烙铁头、海蛇等，咬伤后能致人于死亡，你又碰上了。死亡率约为10%，你又碰上了。可怜的钱强。”??

　　朱佩湘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噩耗。她走出山洞，扑在钱强逐渐发硬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这时候，朱佩湘已经怀了钱强的第二个孩子。是地震发生后的一年二个月。

　　为了避免朱佩湘触景生情，大家把钱强葬在后山看不见的地方。朱佩湘每日以泪洗脸，但他已经永远失去了钱强。

　　对于山洞的人来说，钱强的死让他们措手不及，那么，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钱强死后的第三天，马艳红分娩了。任涛很高兴。但是，等孩子，是一个女孩，降生后，马艳红大出血，血流不止，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任涛手忙脚乱地为她止血，却毫无效果。马艳红说：“任涛，任涛，任涛！”任涛胡乱地应着，满手鲜血。前后不过十分钟，马艳红脸色蜡黄，死了。

　　过去都说女性生孩子一脚在人间一脚在地狱，说明生产的危险性。现在各方面的抢救措施都比较完善了，如果在医院，一般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的，但是有可能为此切除子宫来抢救生命的。可是，这是在山洞，在野外。

　　任涛抱着孩子，欲哭无泪。

　　刘云又一次拿出横箫，吹起一首悲伤的歌。张红苗听出了，是著名的经典曲目《》，催人泪下。其实，音乐最能摧毁人们的心灵，《礼记·乐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动，故形於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有一首传说中的“死亡之歌”。故事说，当乐队刚刚演奏完《黑色的星期天》这首管弦乐曲时，就听到一个年轻人一声大喊，自杀身亡。一名负责调查这离奇的自杀案的警察，在听了这首歌也自杀了。据说，它旋律的刺激非常悲伤，引人自杀，到2028年，已有数千人因之自杀。

　　张红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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