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Part 17
[阿妈，亲妈]
阿妈没有敲门让自己去吃早饭，窗户的窗帘因为睡的匆忙没有顾上拉好，早晨的阳光直射到床沿，晒得暖暖的。
文慧从床上小心的爬了起来，没有打扰到还在熟睡的邵君，她口渴的要命，简单的批了件外套踮着脚就去客厅取水。
‘起来了’
‘嗯’
听见声响，阿妈二楼房间出来到看台看着文慧。
‘早饭给你留着，等会吃了哦’
‘没事阿妈，不想吃’
‘邵君还睡着’
‘嗯’
‘唉，你柯叔昨晚回来了，现在在屋睡呢’
阿妈下到一楼，走近文慧小声的说道。
‘那元姨呢’
‘她还没回来，估计去公司那了’
‘雨斌他昨晚没事吧？’
‘唉，别提了，昨晚他难受了一晚，早晨才刚刚睡去，唉’
‘那刘医生电话呢？我让他过来看看’，文慧担心看着阿妈。
‘我早上都打了，今天上午他走不开，下午过来’
‘哦’
阿妈走近文慧，个头正好到达文慧肩膀那里，她伸出右手，捋向文慧因为起床没来得及打理的发丝。
‘阿妈’
‘唉’
阿妈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表情痛苦。
‘不说了，早点吃完早饭，你就去休息啊，再睡会，别累着，一切事情都不要操心了，啊，什么时候睡醒了，不累了，在起来吃饭啊’
‘阿妈……’
被这么一位善良的‘仆人’抚慰，文慧有点想哭，看着她有些昏黄的眼睛，还有眼角深深的手纹，她又何尝不需要休息，她又何尝不累，她心里那一点会舒服，难道就因为佣人就应该这样吗，一晚上不睡，早晨看着别人吃好喝完，收拾厨房接着打扫房间接着处理杂物，她也很累。
‘没事阿妈，你看你怎么，没事的，’
阿妈眼角竟然留下了泪水，文慧差点也跟着她忍不住哭下来。
‘阿妈也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看见你就想到了她’
‘那她人呢？’
‘……’
第一滴眼泪只要流下来，就会忍不住一直哭泣。
‘她，她不认识我……’
‘阿妈，好了，咱不说了，不伤心了’
‘因为我和你伯父外出打工，把她丢了，那时候她才三岁’
阿妈伤心的痛苦流涕。
‘阿妈’
‘来，你坐，好了，不提她了，我以后啊，就做你的女儿，怎么样，好了’
文慧一直不停的安慰道。并把阿妈扶到沙发上。
‘好’
‘……’
文慧看着客厅一角大落地窗上，昨天阿妈踩着凳子贴的那个大喜字。怎么一点也没有那种喜气的氛围，后天的婚礼，真的确定和自己有关系吗？也许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戏弄自己？在没有贴这个喜字之前，还是之后，对的，是他们演的一出戏？
‘阿妈，你也休息一会，我在这里守着，等奎叔醒了，我还有事跟他说呢’
‘唉，我怎么可以休息’
‘你去啊，听我话，等奎叔起来后，我再叫你。’
两人因为谁去休息而纠缠不清。
‘阿妈，你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
‘你忘了你还要告诉我关于照顾雨斌的注意事项’
‘哦，看我这记性，唉，不过你先去休息’
阿妈竟然还会利用这点让自己休息，但是自己又怎么可能答应。
‘阿妈，我真不用休息了，你现在就说说，啊’
阿妈看着文慧那认真的样子，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文慧也用手帮她擦了下眼角的泪水，两人真的如同亲生母女一般。
接着阿妈站起身朝二楼一间卧室走去，不一会出来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的药箱子。
‘这是给雨斌用的吗’
‘给你的’
‘嗯？’
‘你不照照镜子，脸上不疼吗’
文慧摸向自己右脸嘴边处，因为那里，昨天被那妮子一指甲给挖破了。
‘嘶’
皮破了，晚上血水凝固住，因为自己手指的触碰而刺痛。
‘疼了吧’
‘镜子’
文慧连忙站起来就去找镜子，边跑还不忘念叨着。
‘不会留疤吧，不会毁容了’
‘哎呀，那么深’
‘呵呵’
阿妈看着她一路踮脚小跑，还这么急着关心自己的脸蛋，笑着摇头。
只要和阿妈在一起，文慧才会像个孩子一般，会小埋怨和小撒娇，因为阿妈给她带来了一种久违的感觉，仿佛找到了小时候丢失的那种母爱，和阿妈在一起，她才会表现出她这个年纪正常该有的一切。
阿妈给文慧脸上上了微量的药水用于消毒，然后找了个大号创可贴粘住，文慧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本来白皙粉嫩的脸上，生生的多了那么一条肉色难看的道道。
‘等会用热毛巾擦脸，来，过来，我给你敷下脚。’
‘哦’
光嘴上答应，身体却不动。依旧在那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唉，过来’
‘哦’
‘阿妈’
‘叫你过来你不过来，镜子照坏了’
阿妈站起来把文慧拽走，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孩子，人不累也不关心下镜子的感受，镜子会说话，早就吆喝着要涨工资了。
‘我来吧，够得着’
‘听话’‘唉’
阿妈抬起文慧的脚，慢慢的脱掉拖鞋，然后放到自己的腿上，小心的解开砂带。
‘嘶，啊，轻点’
文慧看着阿妈用棉签蘸着碘药往自己脚指头上抹着，扎的自己生痛。
‘忍一忍，就这，昨天还光着脚走了一晚上’
‘啊疼’
‘……’
‘阿妈，我不穿高跟鞋他们会不会说我，婚礼那天’看到自己受伤如此严重的脚指，想到了28号当天的婚礼。
‘谁说你，我就找谁，谁规定了一定要穿的’
‘哦，真的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
‘阿妈’
‘呵呵’
真像是自己的妈妈一样，看着阿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妈妈去世时自己找不到妈妈的样子，接着想到了自己初学，和爸爸暂时租住的那间房子，又忍不住的想到了林旭东，想到了和他站在立新一中校门口，一起晃动着假花欢迎来自遥远地球另一面的哈佛教授们，要不是他们，自己和他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接近，然后接着想到告别立新时候，因为没有见到林旭东而痛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想什么呢？’
‘哦，没事’
‘好了，把袜子套上吧’
‘谢谢阿妈，妈妈’
‘呵呵’阿妈笑着然后离开了。
等阿妈再次过来，她拿了一张A4纸，递给文慧。
文慧穿好袜子把脚搁在沙发上，坐直身子看着这张打印了大半张字体的纸张。
‘什么？’
‘元姨给我的，让我交给你，’
没有标题，只看见一栏较大的字体，然后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共有七大栏，每一栏下面都有至少三行注解。
‘注意不可以吃的食材分类’
文慧找了一行念了出来。
‘她怕我交代不好，还有一些食物名称记不住所以自己打印了一份，早就给我了’
‘哦’
‘这上面写了大部分，其中有些事情你不需要做，我做就好，像是做饭，给少爷泡脚，吃药等，但是这些元姨交代要让你知道怎么做，以防万一，’
‘我理解，这都是应该知道的’
‘婚房里不允许放置花卉类盆景，晚上不可以关壁灯，身上不可以喷香水和化浓妆，卫生纸不可以’
‘这也要’
‘嗯，这些以后你都得留意，我没有及时把这张纸给你，是担心你看到后一时接受不了，唉，元姨交代的事情，我也没办法’
‘阿妈，这些事情都是你在做吗，那你也’
看着阿妈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情绪明显低落，这些事情，只用眼看看就觉得累啊，何况还要顾忌许多东西，操很多心，就连厕所的卫生纸用的牌子都有讲究。
为什么，做到这一切，需要多大的耐心和勇气，想来，医院里面最专业的护工都不一定照顾得了他。曾经听阿妈说想要亲自上手照顾好雨斌，需要三个月时间，那时候一直以为是个笑话，自己那么聪明，一定会马上上手。可是现在看来，三个月能够把这张纸上的所有食材和各种过敏类东西全部记住，并熟练运用，外加这张纸以外没有记录的少部分东西，试问，自己能做到吗？
‘我习惯了’，阿妈语气低落，话语之间透漏着无奈。
作为一名有钱家庭的保姆兼管家，还要做这些东西。
‘……’
‘元姨还交代，为了雨斌身体着想，叫你以后不要经常出去，因为害怕会带回来细菌，传染给他，还有除了我、元姨、和你以外，其他人包括他父亲都最好不要进雨斌的房间，害怕让雨斌接触到细菌感染上病毒。’
‘还有什么？’
文慧眉头皱起，幽怨的眼神看着阿妈。
‘还有就是你和雨斌成亲后，一定要注意你们那个，小心他的身体，不能让他过度’
‘……这是我……想’
‘轻点’
文慧想要大声说出自己的不满，阿妈连忙过去捂住文慧的嘴巴，示意柯叔还在楼上，小心被他听到。
‘这也太，他们考虑我了吗？’
文慧气急，但是还是忍住说话声音降低。
阿妈看着文慧不满的样子，她在给文慧看这之前就想到了，因为所有的事情，自己都经历过。
‘文慧，唉’
文慧穿上鞋子，拿着那张纸朝着自己屋子走去。
进屋后不久，就听见院落上黑色的商务林肯咆哮着出去，他，柯叔，就连给自己一句问候都没有，直接远去，不管他和元姨生多大的气，自己是无辜的，并且他最有和自己的沟通权，小冉在家里打了自己，两次把自己往外撵，他作为父辈，就一点也想不到过来看下自己。
阿妈开门进来。
‘他出去了’
‘我看见了’
‘你奎叔不是那种人，他该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也不会赶着出去是不是’
阿妈一边安慰。
‘……’
韶君翻了个身子，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姐姐。
‘阿妈你忙吧，我想安静一会儿’
‘好’
阿妈出去了，关好门，韶君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自己穿上衣服，穿上鞋子，走过来拉住姐姐的手。
‘姐姐’
‘嗯’，‘醒了’
‘姐姐，我想回家’
‘韶君听话，这里不是很好嘛，有奶奶和邱仔’
‘嗯，但是我不喜欢他们，我想爸爸’
‘……’
文慧抚摸着韶君的头发，想来，如果父亲没有去世，现在，韶君依旧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每天有人疼有人爱。他比起其他孩子，要听话好多，其他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哪个不是成天趴在父母怀里，让父母喂着吃。
‘我去厕所’
韶君一人出去了，剩下文慧一人站在那里。
房间很小，但此时感觉很大；别墅很大，但此时倍感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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