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Part 24
[接上文]
‘妈妈，真的吗？这一切，真的如你讲的那样’
‘嗯’
‘这一切却又比故事还要残酷，因为是我自己亲身体会亲生经历，听故事的人包括你，永远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感受’
‘……’
‘文慧，现在我把一切你不了解的柯家全部告诉你，黑暗，阴毒，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原本这一切你是不应该知道的，也不需要知道，你知道了对你也不好，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命运。’
‘命运？’
‘可是，文慧，你只要知道妈妈是为了你好，因为你是无辜的，你还小，妈妈不想要你和我一样，卷进柯家的泥潭然后越陷越深，柯家是个幽深的无底洞，会吞噬一切美好的东西，最终包括你，妈妈继续给你讲，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是不是因为大伯？’
文慧想到，除了柯天泽一人执政，可以掌控柯家大体的方向外，单靠一个从商的柯天奎，又做得了什么。
‘对，就是他，柯天泽，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主导着一切，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他亲弟弟，还有我，甚至你’
‘什么，我都在其中’
‘嗯。’，‘他就是摆渡人，一个彻彻底底的船长，柯家是他一手操控，一直才可以走到今天。柯天奎和他比起来，差不知多远。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利用了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才有了柯家的今天。’
‘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痛苦，叫做本来是自己的仇人却还要把他佯装成自己的恩人，他就是我的仇人，我同样被他利用，同样无可奈何。但是，我真的忍不了了，好在现在也快要到时间了。’
‘妈’
文慧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小斌，我早已经和他鱼死网破’
‘妈，你到底受了他怎样的威胁，我，可不可以帮到你’
‘帮不了的，是一条人命，那个人，是小冉亲妈，就是那个野蛮肮脏的女人’
‘她死了’
‘对，就死在下面’
‘……’
文慧惊恐的看向下面寂寥幽深的湖水，似乎它正开始吞噬自己，然后不由得向着元雨晴挪动了下脚步。
‘来’
元雨晴感受到文慧的怯意，伸出手臂把文慧揽在自己身侧。
‘是，是妈妈你？’
‘嗯，我杀的，我把她骗上车，然后下药，把她推进了湖水，也是一样的位置，只是一晃已经十八年了’
‘那小冉知道吗！她知道你不是她亲吗？’
‘不会让她知道，柯家上下，除了她，柯雨果这两个小孩子，其他人大概都知道我不是她亲妈。’
文慧突然想到，原来元雨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提到过小冉，即便自己问她，她也是一句带过，她从来不和自己多说关于小冉的一句话，还有小冉在和自己生气赶自己走的时候，阿妈一直都在给柯天奎打电话救急，最后小冉也是在接到柯天奎电话后才离开的，原来自己还以为只有奎叔讲的话小冉才听，现在听到婆婆解释，并不是如此，小冉和元雨晴关系不好的原因，是因为源雨晴对小冉从来都是冷言相对，然而，小冉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自己的婆婆元雨晴一定是迫于无奈才收留小冉，她所受到了来自柯天泽的威胁逼迫，才把小冉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这‘亲妈’一当就是十八年，柯天奎也知道一切真相吗？
‘小冉的妈妈死，我爸他知道吗？’
元雨晴看了下文慧，摇了摇头。
‘他没有知道，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抛下自己的孩子，从他的世界消失是因为大哥给了她很多的钱作为她离开的条件，他不知道，其实那女人早就在抛下孩子离开的时候，被我给杀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柯天泽和我，现在又多了你一个’
‘那天小冉赶我走的那晚，你们吵架因为？’
‘小冉她想要你走，其实她不知道最该走的人是她自己，当年要不是我受了柯天泽的胁迫而让她留下来，早就不知道她会流落到那里，那晚上她的作为触动了我多年前的神经，我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女人，对着你爸提了一句，就把他给逼急了’
‘那天晚上，大伯过来劝过我，他还骗我说因为你不小心提到雨斌小时候触动了爸，所以才生气的’
‘呵’元雨晴冷笑，‘好一个雨斌小时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妈，雨斌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可以告诉我吗？’
‘也罢，事到如今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不管是出于小斌的身体还是出于我给你讲的报复，你都有权利知道’
‘……’
‘他得的病，很罕见’（它真的就像是场暴风雨，给我们带来了灾难）
‘那是什么病？’
‘肝豆状核变性，我们叫他肝豆，一种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的铜代谢障碍性疾病，由于体内的铜元素无法正常代谢过度蓄积，损害肝、脑等器官而致病。’‘那年他五岁，之前都很正常的，可爱调皮，个头也是最高的’，说着文慧依稀从她脸上看见她回忆似的笑。
‘直到有一天他的全身突然莫名其妙的浮肿，肚子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我们一下子被吓坏了，拉着他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肝豆。我们花钱找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办法，竭尽所能控制住了他病情的发展。但是你不了解，这种基因缺陷所致的疾病可能你到三十岁才复发，可能你三岁就复发，也可能你靠药物维持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也可能你因为病变随时离世，就是这样，多变而捉么不清。’
‘它不可以治愈吗？’
‘现在的医学水平还远没有达到可以治愈基因疾病的程度，可以说，得这病的人只能一辈子做个另类的药罐子，而且随时担心它会复发’
‘妈，别伤心了，有我呢’
‘嗯’
所以，在柯天奎和柯天泽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特别提到自己的母亲，问自己她死于什么疾病，还有，在来到柯家后第三天，五月二十五那天，下午，李梓云开车拉着自己去医院体检，体检单子出来后她骗自己要用，原来是去给医生看了。
原来柯雨斌那么多过敏的东西，只要是含有铜元素的，不管水果还是蔬菜，不管干货还是海鲜，亦或者小米荞面，通通不可以接触。因为对于他来说，那就是□□。
‘小斌二十岁那年，病情加重过一次，同样是莫名其妙的癫痫，之后耳朵和行动能力也开始慢慢下降，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恐慌，知道他的病再一次加重了，从原来的肝行转换成肝脑并存，那时候医生就说他最多活不过三年’说完元雨晴脸上露出暗讽似得笑，眼泪却流过脸颊暴露了她的内心。
‘可是雨斌他不同于其他孩子，他无比坚强和乐观，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总会不知疲惫的对着你笑，他从来没有把坏心情表现在脸上，五年，一眨五年了，他依旧坚强的活着’
文慧回想起雨斌在和自己对视的时候，每次都是傻傻的笑着，他，真的很乐观？
‘这种病是遗传的，那为什么你们没有呢？’
‘我们是肝豆携带者，不是患者，携带者有很多，没九十人其中就有一个，但是患病的人不多，三万携带者中才有一个人有机会患病’
‘明白了，也就是说，要是夫妻两人结婚，夫妻双方如果都是肝豆携带者，生下的孩子患病几率会大’
‘所以我才会小心让梓云拿走了你的化验结果，就是害怕你和我一样，是基因携带者’‘你不用担心，你是健康的’
‘小斌的病那医生怎么说。’
‘除了继续吃药维持和控制，最重要是保持好情绪，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妈…’文慧看着元妈妈的转过来的侧脸，然后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妈知道你什么样子，要不然妈也不会告诉你实情，既然告诉你了，证明我相信你’
明白了，所有的问题都明白了，一切都有了答案。文慧沉默不言，元雨晴走向车子，打开车门，拿出那些味道怪异的鱼片和肉干，文慧摇了摇头，然后元雨晴笑着独自品尝起来。然后，一人吃出痛苦，一人闻到沉默。
‘谢谢，妈妈’
‘妈妈除了信任你，最主要还因为妈妈担心你像我一样被他们利用和胁迫，还有不要等哪一天我突然不见了，或者柯家突然倒了，你还被蒙在鼓里’
‘不见？’文慧很不解的说出两个字，元雨晴像是没有听见亦或者不想回答。
文慧看着元雨晴在夜风中，飘洒的头发，自己也和她一样吗，要是她不把这一切都告诉自己，说不定自己又会是下一个元雨晴，她，人不坏。文慧继续听她讲。
‘你听我说，现在柯家上下能和你说这些的，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了，其他人，哪个不是选择被柯天泽利用和掌控，你不能，永远不能，你那么善良，从你身上就会看到我的影子，如果你再被他像我一样利用一辈子，不说我心里过意不去，你想想后果是什么样子？为了给你和小斌一个好的开始，我不会让他继续’
文慧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做起。
‘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是体会不到的。小斌有病后，天奎受到刺激不再那么拼搏，他开始沉迷堕落，每天晚上夜不归宿，也就是那时候，他在洗浴中心里面结识了小冉的妈，我们两人的关系因为那女人几度破裂，柯天泽却趁机装个好人，不惜拿出巨款为小斌看病，他的钱哪一张不是贪污受贿而来。’
‘有一天早晨，门口突然被人丢下个女婴，那就是小冉，当时我只知道天奎在外面有女人，还没有想到竟然有了孩子，我极度愤怒，想要找到那个女人。线索，还是柯天泽给我的，他说，女人在那里，还说最好让我把她杀死，以绝后患，我头脑一热傻乎乎的听他说的做了，谁知，他尽然把一切都录了下来，用那视频威胁我，让我不要和柯天奎离婚，乖乖的呆在柯家，并私下里还要和他上床……他背着大家，用那死去的女人利用我，威胁我，直到现在……’
‘我他怎么可以那么狠毒，他，简直不是人’
‘我不奢望我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从不奢望，我只希望我可以亲眼看着他倒下，看见他做过的所有罪行可以告之天下’
‘妈，你要，不，这样就要……’
‘住监也好，失败被暗杀也罢，总该有一个结果’
‘妈’
‘我的公司是干净的，到时候我会给你’
‘妈！’文慧越听越惊讶，她终于明白元妈妈刚才所说的一句令她很不解的话，“不要哪一天我突然不见了，或者柯家突然倒了，你还被蒙在鼓里”
‘我给你时间，越快越好，如果说他要倒下了，我也会进去，柯家命运也会走向终结，剩下了就只有你，因为小斌他……’
元雨晴没有接着说小斌大概会怎样，但是文慧大概想到了，也许，小斌这次病发后，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元雨晴接着说道。
‘你放心，李梓云是我一手培养的，她会像我一样对你’
‘可是妈妈，就算你成功了，最起码也要为了那女人而入狱啊，再说柯天泽那么阴险，他会时刻提防你的，他不会傻傻的让谁可以抓住他的尾巴。’
文慧着急的劝阻到。
‘这就是命，妈妈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这一刻，在等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好在小斌有了你。我更不可能让你因为你父亲的一些债务，再在他们手上像我一样委屈一辈子，你知道吗？我要让他们死了这条心！他们倒下的那一天，就是你自由的那一天，我要让他柯天泽看到，不是这世界上，只有他才可以只手遮天，他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去死吧！’‘柯天泽’‘王八蛋’‘……’
元雨晴朝着东方湖面和天际交融的那点，喊道声嘶力竭。
东方，天际，一丝亮光，两人，一车，心扉涤荡。爱，才说，不爱，为什么。
一切的本源，出自小斌，因为他的疾病，造成了柯天奎和元雨晴的感情不和，一切的结束，又出自小斌，因为一位母亲如果在这世界上没有了羁绊，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她会怎样，她活着或许，就只剩下报仇……
就看小斌身体能否坚持到文慧可以有能力顺利掌控元雨晴的公司，能够自己独当一面。就像元雨晴说的，她的公司不可能给任何人留下把柄，她开这个公司的初衷，其实就已经在想着报复，当有一天，自己变得强大了，自己才会变得刚加安全，才会有能力去接触到一些自己想要接触的东西，那东西，很阴暗，很冷血，很无情……很有可能让自己死亡。
‘妈，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事到如今，文慧知道她再说什么，元妈妈也是不会改变注意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让自己成长起来，让自己变得更有用处，这样不管元妈妈最后走到那条规划好的复仇之路与否，自己都会更多的帮助到她，兴许，还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可以不让元妈妈舍身坐牢。
‘当初还想着如果找了个“不称职”的儿媳妇，该怎么办，现在终于没有那个顾虑了’
‘妈妈，我永远是你的好儿媳妇，不，你的好女儿。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不仅要认真学习经营公司，我还会和你站在一起，妈，你放心，我不会让柯天泽看出来的’‘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故意拖延不帮我调查我父亲的事故，你教会我，一切只有靠自己才可以’‘妈，就让我们站在一起吧，因为我也和你一样，要有使命完成，’
元雨晴揽紧文慧瘦弱的身躯，面朝大湖，迎风看向东方。
‘好孩子，妈妈懂你’
‘该回去了吧？’
‘是啊，不知不觉都天亮了’
‘其实在这里欣赏日出很美的’
‘如果不是桥下死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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