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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白龙姑娘


  离开了养心殿,皇上径直来到长春宫,近日来因皇后一直与额娘处于冷战状态,虽每次皆以修好为目的,结果却常常不尽如人意。

  “皇上今日又有何指教呐,哀家洗耳恭听。”西主子坐在梳妆台跟前瞥了一眼皇上,自顾地扶了扶脑袋上的钿帽。

  “额娘莫要气恼了,朕这不是来给额娘赔罪了么?”

  西主子转过身子对着载淳,“皇上,亲政之初你是如何向额娘保证的?你说定会努力让大清江山重回盛世之景,儿有此决心,额娘岂有不卷帘之理?”

  “额娘,你不是说朕若能在青壮之年修葺圆明园,才是对得起祖宗么?如今朕一刻也也未懈怠监工督银,就算反对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朕依然顶住重重压力,希望额娘晚年有个好去处颐养天年呐。”

  “跟额娘说这么漂亮话有何用,真心疼额娘就将皇后迁至延禧宫去,这长春宫是额娘一生难忘的地方,皇上至少要让额娘年纪大了的时候有个盼头罢。”

  “额娘,今日朝堂上六叔拂袖而去,如此行为,实在太不顾及君王尊严了,朕已拟谕将恭亲王亲王世袭衔革除,降其为郡王。”

  “皇上这决定是否太过鲁莽?六叔对咱们母子的帮助,岂是一句两句话的事?皇儿切要思量六叔即便于礼制有越,皇上此举恐令群臣寒心呐。”

  “那额娘何意?六叔待朕至少应有基本的君臣之礼罢!于朝堂之上斥朕如三岁顽童,什么‘宜培本固元,为此不急之务’。怎么?朕在他眼中就是个碍事的陈设?朝中大事小情只要他恭亲王点个头那就是圣旨?

  “皇儿怎能如此看待六皇叔呐?没有皇叔,这大清江山如今是谁作主?额娘始终是女流,再怎转最终是皇上自己的江山,皇上如此对待栋梁,可有为日后打算呐!”

  “那又如何?还给他下个跪,磕几个响头不成!”

  “赔礼诚意最重要,即使下跪磕头也比不上皇上的赤诚之心。”

  “额娘你跟朕开什么玩笑!当初是额娘说修,如今情况尴尬却让朕赔礼?”

  “皇上不是说不执着于修园么?如今若群臣再谏,皇上就顺个台阶下了罢,西苑三海同样风景宜人,皇上若分身乏术,额娘亲自督工也未尝不可呐。”

  “朕这个皇帝,就是额娘生的冤大头!”

  “给皇叔赔礼有什么冤不冤的。”

  “朕希望两宫太后可以在圆明园颐养天年,自己掏了腰包,自己垫了工程钱款,最终却落得个下跪赔礼的结局!早知如此,朕何必委屈皇后住在交泰殿?如今陪嫁悉数奉上,无怨无悔,不善待她朕于心有愧。”

  “你就是为那妖妇而与群臣闹僵?你这没人伦的!”西主子对载淳的变化已经心怀不满,如今听皇上的意思,她堂堂大清国圣母皇太后还是倚靠儿媳的陪嫁才住上皇家园林。

  “朕没什么人伦了!朕用皇后陪嫁给额娘修个养老的好去处也成没人伦了?”

  “放肆!如今你眼里还有无额娘!”

  “额娘颐养天年难道不快活?朕正值冲龄,碌碌无为便是额娘你所愿?”

  “额娘为你的心你可曾体会过半分?别人用几分心机你竟流连至此!”

  “皇后温柔知礼,哪里晓得什么心机不心机,朕只见额娘百般挑剔,皇后一味隐忍,皇后向来不关心政事,她只愿后宫和平,额娘得儿媳如此,若仍厌之,朕只能说天意难违,额娘也不只皇后一个儿媳,您喜欢谁便多传召谁相陪不妙哉?”

  “皇后又到你跟前嚼了什么舌根子,你这是赔罪还是问罪?”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朕亲眼见到额娘迫皇后看些****戏码,皇后是大家闺秀出生,哪里受得了那些!朕请求额娘对皇后宽些罢,内宫大小杂事,皇后已很辛苦,有时她面色憔悴只因自身原因,额娘不知时还恐皇后目无尊长,亦扰了额娘游玩雅兴!”

  “你这糊涂蛋,哀家这点脸色不会分还能活到今日!你皇后皇后地挂在嘴边,你可还记得曾经寻死觅活爱过的姑娘!”

  “额娘?……怎么知道……?”载淳顿时一脸不可思议,“是荣姑姑说的?额娘!你!!好罢好罢!朕要出宫一趟,修园之事全凭额娘作主,什么下跪赔礼都听额娘的!”

  载淳欣喜若狂地跑回养心殿,随便抓了套常服,拿上腰牌与银子便跑去上马四院骑上一匹马就跑去了白龙山,紫禁城里的奴才和宫眷都看傻了眼,皇上?没认错的话那确实是皇上,皇上穿一身银月白天旗装骑红缨骏马从宽阔的宫道上飞驰而过,即便是出去游玩,不应该穿与宫人颜色相当的宫服从哪个不起眼的小道走到某个不起眼的侧门混在某个不起眼的队伍中偷偷出去么?

  载淳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条痛得刻骨铭心的道路,这时,他已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失而复得,当然是该笑的,可那时的痛确实剜得他连哭都觉得矫情。

  一个春风玉面的少年,骑着肌肉紧实油亮的骏马,在闹市中穿行,他的心早已射落在了青山依旧的白龙山上,他的良心与道德不允许他的身体和能量疾驰于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是上天派给另一个人的天使,一个失误可能会毁了人家一辈子的幸福,尽管心里早已如沸腾的油锅,他还是会以这种痛警诫自己,走到了山脚下,载淳看了看山下排队的患者,问道一位捂着肚子的妇女,“这位大娘,尔等为何都在山脚下排队?”

  那妇人大概是疼极了,只摆了摆手,扶她的小丫头接话说:“我大姨疼得难受,轿夫小哥和圣僧云游去了,咱们爬不动山,看看晚些姑娘下不下山来。J”

  “姑娘?这山顶有姑娘?”载淳显然有几分失态了。

  “你不认识白龙姑娘?那你来作什么呐?”旁边的病患不乐意了,“白龙姑娘不喜生人打扰她清修研医,她不收诊医,草药也是自己采的,你又没病还穿金戴银的,还以骏马代步,这不是和咱们穷苦患者过不去嘛!”

  “各位别误会,在下不是来插队的,白龙姑娘与在下素小相识,我这正要上山一趟,这位大娘不方便,在下带您一程罢。”载淳把大娘扶上了自己的马,他从马上跃了下来,“病情急些的还可再上一人,再多我可没办法了,日后建议白龙姑娘多养几匹马,也好方便各位。”

  载淳慢悠悠地牵着马往山顶走,速度稍快一点马上两人就“哎哟哎哟疼死了”的叫唤,路上载淳好奇便问道,“二位这是什么病?为何疼成这样才想到治?”

  “谁疼成这样才想到治呐,没银子拿什么治呐,白龙姑娘吃的用的都是宫里送出来的,好几个人都遇见了呐,多的银子就作买办,赚了钱就给咱们施药,现在皇上把银子都弄去给两宫太后修园了,如今打仗军饷都没派足,还修哪门子园呐!”

  “大娘家中可有孩子参军?”

  “我儿子要是敢去参军我就打折他的腿!”

  “这可是为何?”

  “少条腿总比命没了强罢,活得久了天晓得世道怎么变,自个儿在战场上当肉墙,全家老少跟着饿死,公子你说这帐怎么算?”

  “这……”载淳也一时语塞,“问大娘个题外话,木材得长多少年能长成?”

  “多少年都成,那东西长在土里又不会坏掉,我家当家的还作过木材生意呐。”

  “是么是么?在下对木材生意极有兴趣,不过家中长辈多持反对意见,认为木材生意如今的行情是愁买不愁卖,想办到成色上等的好木料得四方碾转,路途遥远,变数亦大,长辈还是希望我作些可留在京师的生意。”

  “这可是外行话了喏,京城这水土哪里长得出好树,也就头一两次派个买办跑一趟,后头也没什么要紧事儿。”

  “那咱们新作的人家蒙咱们怎么办?”

  “刚开始,只当教了学费的呗,这世间生意里的门道你总也学不完的,前头吃了亏,后头想办法找补回来不齐了。哎哟,不跟你说了,快到山顶了,我进去瞧病了呐。”

  载淳跟着一齐进了“白龙姑娘”的房间,里面的陈设雅致简单,一开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张黑乌木圆角方桌摆在炕塌正前方,载淳送上的那位大娘疼得碰她一下都觉得疼。

  米足一眼就认出了载淳,她假装没有注意到他,“公子请稍等,大娘腹部需施针镇痛,“米……”米足抬头看到载淳,仍然是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米足一身黑衣,头戴黑巾,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米缸里的米被老鼠偷走了,小寿子再去帮我夹一些罢。”载淳明白,米足现在走不开,不过她应该是有话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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