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若成魔 我为药
姬千羽环顾众人，心中不屑，还真以为拿定自己了？
“交出九转金丹”万杀门供奉走了出来，冷冷的看向这蒙面散修。
一瞬间，这蒙面散修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透着神芒，在看向他时，没有任何气势，却让这万杀门供奉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哼，交是不交？”供奉踏前一步，声音如雷，震得四周众人耳朵生疼。
然而这蒙面散修依旧不为所动，望着头上那方青天，将那丹瓶小心的捧在手中，一声轻喃似低语似感伤，“你说过，会等我的”
蒙面散修那沧桑的眼中流出两行泪水，一声坳哭，哭声如同穿越了万年的轮回，带着悲伤和执着。
听闻此言，姬千羽如同身受，似感受到了那无尽的悲凉和凄切。
“拿来吧”供奉见他拿出单瓶，心中发狠，在他触不及防之下大手罩去，一声清脆的声响，丹瓶破裂。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成为了永恒，供奉也是呆立在了原地。
单瓶碎裂后，丹香四散，一滴泪水的落下，低落到那沉浮在虚空的丹药之上，而那丹药上，一道女子的身形出现，而那丹..成为了飞灰。
“啊--”蒙面修士仰天怒吼，直欲发狂。
“哥哥，是你吗？”这女子浑身笼罩在白色的光辉之下，如同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子。
在丹药碎裂的刹那，或许，女子原本就不存于这世间，亦或者丹散而人散，女子的身形更为模糊，但此刻，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滴泪水滴下，让这大地开花。
人本虚幻，但这滴泪水却是真实，泪水落下，倾诉着万年的孤苦和等待的相思。
“你为何这么傻，为何就不--等等我”蒙面修士手中捧着如同精灵般的女子，在这山野间成为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咳，能再看你--一眼，我已足够”女子的身形虚幻的是那般的不真实，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
依稀记得在那一天，一个仙子般的女孩抱着他于桃树下分别。
依稀记得在那一天，男子为魔。
依稀记得在那一天，女孩依旧在等待他的归来。
直到白了头，眼望穿，女子成为了一颗丹药，只为他。
一颗丹药伴随着男孩一世，在那桃树下约定万年轮回后再度白首。
一等就是万年，他来了，而她却依然是丹。
红尘滚滚，一世又是一世，却了无她的芳华。
你为魔，我成药，六字约定在前世，许定在今生，万年的红尘，也斩不断这情丝的牵连。
“哥哥，你别哭，永远在你心里，我很开--心”
“即便我走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我想再--看看你一眼”
女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此时身影的虚幻连手臂都似是不可见。
解开面巾，女子仰起头来，想要再亲他一下，似乎是因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身形渐渐开始化作了那光雨，随着风而远去。
“芯儿”男子大悲，声音哭动九天，姬千羽此时才看清男子的面貌，脸上血肉翻涌，无数的刀痕，但却是不觉丝毫的狰狞，有的只是无限的凄然和浓浓的悲切，为他悲，也为她悲，可恨苍天不眷有情人。
女子眼中带着满足和不舍，终于是轻轻吻在他的脸颊上，想要说出什么，但那光雨终究是渐渐扩散，无尽的光雨在空中如同女子的脸庞，久久不愿离去，只为能再看他一眼。
“--芯儿，--不要”
男子伸手向着那光雨摸去，然而终究是如梦似幻般，女子身形消散，光雨也飞向那四面八方。
“啊---”在这刻，众人感受到的是无穷的愤怒和不甘。
“我名无颜，是这苍天无颜，大道无颜”
“我若为魔，你为药”他那满是刀疤的脸上涌出浓浓的眷念。
随着他的轻喃，整方天地风云变幻，如同一尊太古的魔即将降世。
“命运难改，宿命难逆，这都是命啊”男子抬头怒吼间，浑身散发滔天的气势，那漫天的长发在这刻皆白，随着风而飘扬“我无颜再次借命十万年，只求轮回中能再看你一眼，我..便以自身去偿”
他发下大宏愿，证的不为自己只为她，就如同昔年她化为丹药只为他一般，而今，付出的是自身十万年的寿元。
乌云滚滚，如同压下地面，怒啸的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
天地如同应证了他的话语，十万年的寿元求得女子一线轮回之机。
那消散的光雨开始汇聚，从四面八方不断凝结。
男子此时黑发不再，满眼柔情的望着空中那不断凝聚的光雨，那，是芯儿，自己心中的牵挂。
她在凝聚，而他却在苍老，光雨还未完全汇聚时，他已成为了白发老朽，身形佝偻，但眼神却依旧明亮。
“如此，倒是多谢了”男子喃喃自语，那明亮的双眼中隐藏着一丝遗憾。
挥手间破开虚空，出现一个如同黑渊的洞口，散发着不属于这世间的气息，“希望你..不会再记得我”
眼角含泪，似是不想让她感受到，闭目挥手间将这汇聚而来的光雨送进了洞口之内。
亲手将心爱的女子送入轮回，而自己却不再是自己，从此相忘于轮回，世间大痛莫过于此。
他的悲伤让天地萧瑟，众人沉沦，那光雨在那黑渊般的洞口怎么也不愿离去，因为这里有她的牵挂和所有。
“噗”男子心头在流血，又是一掌挥下，这一掌如同斩情刀，斩了自己神和魂，从此，他不再是他，但依旧记得那六个字的约定，眼角流着泪水，一阵清风将那光雨彻底送入那黑渊之中。
黑渊消失，虚空在重合，无尽的压抑爆发，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男子如同解开了自身某种封印，苍老的身体中爆发强烈的气势，这气势直冲九天，让众人倒退，境界势如破竹般的飙升。
很快就超越了人合，天命，天命六陨，九陨。
在九陨的境界，依旧不停，达到了皇境。
众人骇然，而那万杀门供奉更是心如死灰。
皇境的威压让雷云崩散，大地龟裂。
“快跑”众人哪还敢留在此地，各自驾起法宝，运转身法，刹那间疾驰于千里之外。
但依然不够，一直大手覆盖了苍穹，笼罩了下方无际的山河。
大掌拍下，众人与之那大地一起成为飞灰。
手掌再次翻覆间，彻底抹去了此地一切生机。
“东海雪月妖如天”
一声轻喃响彻这方天地，一名身着红色宫装的女子从虚空中走出，望着下方那无颜，眼神闪烁间微微说道，“还望给我东海一个面子”
寂静，整个大地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只能听到他那呼吸间压抑着的愤怒，许久，终是这最后一掌没有拍下。
东海此时只剩下了牙无魂和那牙无双，在那红色宫装女子挥手间，消失在了此处。
那立身于原地的姬千羽，他并没有跑，也没有躲，因为他有种感觉，那人不会杀自己。
两掌颠覆众生，皇境之下皆为蝼蚁，这就是皇者的气势和威严。
“你，过来”男子开口，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姬千羽。
这声音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无喜无悲，他已不再是他。
姬千羽心头说不出的悲伤，木然的向着男子走去。
“知道为什么我不杀你吗？”
姬千羽一怔，摇了摇头。
“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男子古井无波的眼神微微闪动，“这是我们的宿命”
“然而，我却是失败了，挣扎过，努力过，但宿命难改，一切都已不重要，一切终将落幕”
说到最后，那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无法言语的愤怒和不甘。
姬千羽凝望着他那狰狞，甚至是有些恐怖的脸颊，已经懂了，他和自己一样，同为道子。
“这就是道子的宿命，我的路已断，但我希望你的路能走的更远，带着我的希望和遗憾去争”
男子仰头大笑，右手直直插入额头之中，鲜血崩射，取出一物，那物散发着青光，和凌驾于众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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