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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欧阳擎的母亲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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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高的个子身材颀长,但是又不是那种皮包骨的弱不禁风,举手投足间,隐藏在白衬衫下的强劲线条一览无余。

  金框眼镜虽然遮挡住些微精明锐利的眸光,却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几乎不用询问姓名,一众玩家便已经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游戏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狐狸君‘明月可鉴’,于是在场的男玩家在明月的光辉下一致的黯然失色。

  可尽管众人都是一致的好奇,却只有顾晓青敢毫不避讳的盯着严明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倾覆迷蒙而越发的楚楚动人,活脱脱的小绵羊一只。

  “你就是咩咩吧。”严明站停在顾晓青面前,唇角的笑意谦逊友善,但是顾晓青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顾晓青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高竟然只到身前男人的胸前,于是又连忙的坐下。

  “是…我是青青草原…”没错,我就是你的‘亲亲老婆’咩咩啊!

  因为青青草原上有美羊羊,懒洋洋,一群羊,叫起来的声音是咩咩—咩咩——的,故而‘咩咩’就成了明月可鉴对青青草原的专属爱称。

  然而顾晓青不知道的是,严明这样叫她的真正原因是幼年时候的她撒起娇来,就好像绵羊咩咩的声音,能一直软到人的心坎里去。

  可是…顾晓青思考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侧着脑袋,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将她衬得格外的乖巧可爱。“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啊?”

  “一见如故。”严明伸手抚上顾晓青彭软的发顶,动作轻柔的摩挲着,驾轻就熟的姿态好似他与顾晓青之间真的是相守多年的恋人一般。

  听着严明的话,顾晓青才终于弄懂心里怪异的感觉是什么,就是一见如故,但却不是因为在游戏中产生的相熟感。

  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好似触手可及,却又好像是存在于上个世纪的牵绊。

  此时严明站在她身后半拥着她,顾晓青不自觉的想起游戏中的‘相偎相依’…

  顾晓青猛地低下头去,白嫩的脸颊迅速蹿红,如一颗鲜汁饱满的樱桃,诱人采摘。

  醉染从严明踏足进来的那一刻便再难将视线从严明身上离开,但到底比不上顾晓青霸占着‘明月可鉴妻子’的名称,所以只敢偷偷的窥视着。

  饶是见惯风浪的她都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言语间的气质修养来看,严明这样的男人都堪称是极品中的极品。

  故而心底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心气又再次死灰复燃起来,这样的男人,她势必要让对方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

  清纯可爱又如何,和她傲人的身姿比起来只能是清水白菜与鱼肉鲜虾的区别。

  是男人,又有几个不贪腥的?

  故而在一片静默中,醉染缓缓起身,拉开座椅的动作格外抢眼。“明月,那边已经没有位置了,你坐这边来吧。”

  却不想就在一众男玩家嫉妒的眸光下,严明勾唇摇头,清浅的笑意挂在唇角,看似亲和实则疏远意味十足。

  好似隔着一层冰,透着肉眼看不到的丝丝寒意。

  “不必了,挪过去的话太麻烦。”随后只见严明的手掌从顾晓青的头顶上移开,继而按住顾晓青身侧男玩家的座椅,“可以麻烦你往那边移一下吗?”

  “…哦,好好。”短暂的沉默后,男玩家连忙起身让座。

  可其实男玩家所处的位置距离醉染拉开的座椅之间还隔着五名玩家,于是就这样一名挤着一名,最终一叶孤舟坐在了醉染的身边。

  如果说严明与顾晓青是一见如故,那么一叶孤舟与醉染就是十足十的貌合神离。

  两个人从见面开始便只打了一声招呼,除此之外再无言语。

  就在严明慢条斯理的落座时,顾晓青疑似呢喃的说出一句,“难道只有我觉得这样其实更麻烦吗…”

  “嗯。”严明的声音传出,锐利的眸光在在场众人身上逐个扫过,只见被他扫过的人纷纷低头数着菜梗,最后严明眉宇间轻挑起优雅的笑意。

  “夫人,他们都觉得刚刚那样做…甚好。”

  因为游戏是以古代背景展开的,故而在游戏中的多数人都喜欢拽两句古腔,在这点上严明也没能免俗。

  而顾晓青却因为那‘夫人’二字彻底的头冒炊烟了,脸颊处热的好似要炸开一般,甚至都能听到水汽落在肌肤上被蒸发时发出的嗞啦声。

  严明垂眸睨着顾晓青的发旋,幽深的精眸中暗涌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窗外寒风呼啸,时而卷起路边残留的松散雪粒,拍在厚重的玻璃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徐子谦站在落地窗前,眸光怔楞毫无焦点,仅仅不过两天的时间,徐子谦却觉得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辈子。

  奢华的水晶吊灯,质地上乘的木地板,顺着楼梯一路走去,可以看到上百幅名家手笔,其中不乏有他欣赏的画师所作的画卷,然而他却感受到不到一丝丝的生气。

  装修的再精致,也不过是个囚笼而已,室内的温度再适宜,他感受到的也只是彻骨的寒意。

  视野中,一辆宝石蓝色的跑车由远及近,看守的人卑躬屈膝的迎上前,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绒衫为男人披上,在这里,陆寒便是呼风唤雨的帝君王者。

  而他…徐子谦红唇轻勾,呈现出的弧度却是浅淡的酸苦涩然与浓浓的嘲讽恨意。

  “他人现在在哪里?”陆寒边走边问,这处别墅算是他父亲升迁之前住的地方,后来陆家举家移民M国,这里便空置了下来,于两年前才由他出资重新修葺完成。

  除去主楼之外,两侧还有侧楼,温室以及七八座专供玩乐的二层独楼。

  陆寒虽然将徐子谦关在这里,但是在某些程度上他并没有限制徐子谦的自由,只要不出最终的雕花铁门,这方圆百里的地方任他行走。

  “少爷,他从来都没有从主楼出来过,而且从您离开之后,他…他滴水未沾。”

  啪——!陆寒侧身抬手,黑色的手套映着日光下折射出渗人寒光,被扇倒在地的男人迅速起身退至一旁,恭敬低头,隐约渗血的面色上除去诧异再没有多余的神色。

  听着下属的禀告,陆寒没由的心生怒意,他垂眸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殷红的唇角轻翘。

  又是毫无预兆的抬腿踢去,十足的力道下,趴在地上的男人连连咳血。

  “少…少爷饶命…”常年跟在陆寒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位爷平日里并不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一旦一言不发冷如寒冰,那便是怒极的征兆。

  众所周知,陆寒很辣无情,人如其名,阴寒的好似来自地狱的厉鬼。

  往往愉悦的时候是怒极,也许他生气也只是试探,但唯一毋庸置疑的事情便是惹到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最近的一桩事情便是上个月一家私企的董事为了让陆寒给他的企业注资,竟亲手将不过十四五岁的儿子送上陆寒的床。

  千万资金对于陆寒而言不过是七八天的饭钱,换来一个看得上眼的玩物在他看来挺值得的,却不想那幼童竟是奸细。

  后来调查才得知那幼童刚出生一个月便被人偷走,十年后才在一次意外中被找回,平日里一言不发,到医院检查后才被告知竟然是个自闭症儿童。

  留着这样一个孩子对于上流社会的人而言无疑是丢人的,更何况十年光景早已经将父子间的情分磨的一干二净。

  而那董事不知的是,这样的孩子从小便被组织培养,洗脑,脑海中除去专业知识便只剩下一句由组织常年灌输给他的命令,他们甚至不知道感情父母是何物。

  可对于陆寒而言,奸细就是奸细,没有年龄性别,是否自愿一说。

  是奸细便留不得,是奸细就应该用尽一切手段从那双铜铁一般的口齿中撬出秘密。

  剥皮,冰冷的刀片一刀刀的割下,那幼童白皙的肌肤如同染着血的白衣,直到九十八刀割下那男童也才断气。

  断气之前不过是一句无意识的呢喃透露出身处组织的地理位置。

  夜晚降临,短短个把小时,陆寒便带人亲手且彻底的端了那人的老巢,漫天火海将整个京郊都染成血红色。

  陆寒只身立于火海前,身后蔓延开来的是无数只清冷寒光的獠牙利爪。

  至此京都市便只有陆寒的魅落与傅靳炎的断刺,再无其他。

  魅落主要经营毒品,断刺接手的仅是暗杀,两个组织非但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反而可以相辅相成,当初陆寒与傅靳炎的兄弟感情便是在无数次的合作中建立起来的。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空气中仿佛依旧弥散着离开那日的血腥味道,徘徊在陆寒的鼻翼两侧挥之不去,对于早已经习惯血腥杀戮的陆寒而言,竟然会觉得心中作呕。

  抬眸看去,窗前的那道身影越发削瘦,不过两日没见却好像散尽了精气神。

  心中烦躁的厉害,眉头间紧蹙起不悦的山堆,陆寒朝着徐子谦的方向疾步走去,手掌在触碰到徐子谦肩胛的时候反手将他扣在窗户上,另一只手则将徐子谦的手腕反剪身后。

  徐子谦上半身被压在窗户上,苍白无色的脸在强烈的挤压下析出道道异样的红痕,下半身猛地撞在大理石上,盆骨疼的好像已经碎掉一样。

  “不吃饭,想死是不是?!”陆寒掌下猛地用力却不想竟触碰到湿润。

  他下意识的退后并垂眸看去,本以为是他捏开了徐子谦手腕上的伤口,却不想徐子谦手腕处的伤口根本没有裹着绷带,已然发炎溃烂。

  心头猛地震怒,陆寒一拳打在徐子谦脸侧的窗户上,眸光狂狷而锋利,冷肃的动作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砰的一声是窗户碎裂的声音,散落而下的玻璃渣子尽数落在徐子谦的肩膀上,腰侧,脚畔。

  “这次你又想换什么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二人对峙许久,徐子谦抢先出声,淡漠的声线撩拨出讥讽的层层丝线,紧密的缠绕在陆寒的心头,怒极之下陆寒琥珀色的瞳眸骤变阴沉。

  陆寒身体猛地下压将徐子谦整个人压在窗台之上,徐子谦上半截身子悬浮在窗外,零零星星的玻璃刺入徐子谦的背脊,疼,疼的一层层冷汗从额头上析出。

  但背上的伤口再疼也抵不上屈辱带给他的痛苦。

  陆寒声线暗哑,他俯身凑到徐子谦的耳际,外面的守卫看着这一幕都一致的心惊胆战,但是望过来的眸光却又隐藏着点点异样的兴奋。

  “你信不信,我当着他们的面,在这里,呵呵…”微颤的尾音处兴味十足。

  果然,徐子谦苍白的面容骤变狰狞,挣扎的眼神中恨意十足。

  但是陆寒却因为看到徐子谦不再平淡冷漠的面容而高声调笑,“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你挣扎却又挣扎不开的模样,那样的表情让我想要狠狠的蹂躏你!”

  “陆寒,我恨你,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挣扎的过程中,玻璃刺入徐子谦的背脊,滴滴血液顺着大理石蜿蜒而下,连带着陆寒的双眸也染上血红。

  “恨吧,这辈子你我之间注定只能被对方恨着。”

  这辈子,你都休想让我,放过你!

  这边寒风萧瑟那边觥筹交错,刚开始的静默一旦被打破,一众玩家三两句的聊起来,渐渐的便找到了在游戏中的感觉。

  顾晓青虽然身处名门也时常参加上流聚会,但奈何她在与人谈笑这方面就是天生不感冒。

  在游戏中毕竟与聊天人隔着千八百里地的网线,交流起来还算正常,一旦真正的面对面,顾晓青根本找不到与人侃侃而谈的话题。

  于是在这场由线下聚会演变成相亲大会的聚会中,顾晓青始终扮演的角色就是埋头苦吃,连带着时不时的招呼严明一起吃。

  直到头顶一声调笑洋洋洒洒的落下,顾晓青差点噎的半死。

  “看来我给夫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严明伸手为顾晓青摘下脸颊处的饭粒,不只是无心还是故意,微凉的指尖在移开的那一刻轻柔摩挲,点起簇簇火苗。

  “为…为什么,这么说啊?”顾晓青觉得她和那火盆上烤着的鱼一样,再不翻身就要焦了!

  “难道夫人一直给我夹菜的原因,不是觉得我吃不起饭吗?”严明似笑非笑,那一双眼睛中精光做甚。“其实以我的资产而言,养夫人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噗咳咳,咳咳…”顾晓青被呛的低头咳嗽,眼前泪雾朦胧,她放在桌上的手随便乱抓着,直到手中被塞进酒杯,她看也没看的一饮而尽。

  唔…有点甜…好喝…

  直起腰身的那一刻,她随后打算将酒杯放在远处,却不想竟有一个鸠占鹊巢的杯子摆在那里。

  视线飘转继而落在严明手边,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于是顾晓青伸出另一只手将桌面上原有的酒杯拿起放到严明手边,然后再将手中握着的酒杯放在原位。

  她看向严明的瞳眸中水光潋滟,脸色酡红,醉态的她更显娇憨。“喏,你的杯子放错地方啦,还给你。”

  “嗯。”严明伸手将东倒西歪的顾晓青半拥在怀中,“谢谢…”平静的眸底折射出不同于往日中任何一种的温柔。

  却不想顾晓青猛地抽身从严明的怀中跳出来,如一只被踩尾巴的猫咪,但实质上还是那只软绵绵的,任人揉捏的咩咩。“别碰我!”那一声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停下话音抬眸看她,却只见顾晓青又娇羞的低下头去,声音软糯而纠结,“那样的话,我会忍不住想要次掉你的…”

  “噗——!”

  “哈哈,哎呀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大胆吗?”说话的女人是帮中长老蓉妍,现实生活中的企业白领,比起在场的男男女女稍稍年长以二岁。

  蓉妍笑容亲善,一句话只是调笑并不恶意。

  但是接话的醉染却是讽刺意味十足,刚刚一同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曾经不小心将顾晓青的包打落在地,除去一只唇彩还有旧的长锈的钥匙就只有零零散散的二十几块钱。

  “妍姐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某些行业的已经发展的无孔不入了,人家再也不会守在路边发传单而是选择主动出击,各式各样的聊天软件,当然游戏也绝对不会放过了。”

  醉染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一时间眼前咄咄逼人的女人好似与游戏中那个仗义豪爽的帮主脱离。

  都说一个人在毫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对接触者形成的片面看法,便是那人心底最真实的映射。

  “什么行业啊,还有…什么聊天软件啊?”一杯倒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不存在的,很显然顾晓青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顾晓青太过单纯,所以她母亲从不让她在外面喝酒。

  顾晓青歪着脑袋思考着,却不想腿弯一软,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急忙中她伸手抓住最近一人的腰肢,清淡的莲香侵入鼻腔,一时间酒意都醒了半分。

  “我…你…我…”顾晓青急忙抽身出来,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她俯身抓起手包,“我要先走了。”

  “等下!”不想醉染突然站起身,座椅被推开的声音格外刺耳,她看着顾晓青踉跄的身形,眸光锋利好似要在顾晓青的身上刺出千疮百孔。

  “每个人的餐费是二百元,请你交完钱再走!”

  相比起迷迷瞪瞪的顾晓青,其他在座清醒的众人反应更加强烈。

  “嗳?帮主,不是说是你请客吗?”最先开口的玩家名为‘打仓鼠’,是一名初中生,也是帮中年龄最小的玩家。“我还是初中生啊,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其他人脸色也浮现出不同程度的不悦。其他人都已经工作,两百元钱还是有能力支付的,真正让他们膈应的是醉染出尔反尔的态度。

  听到‘小仓鼠’的话,醉染脸色骤红满是尴尬,她刚刚只是想要给顾晓青难堪而已,根本没有顾上那么多,于是急忙开口补救。

  “你们不要担心,我只让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东倒西歪的顾晓青,“一个人付钱而已。”

  众人脸色各异却没有人出声搭话,毕竟如果卷入这场三角恋的话会死的很惨吧…

  只有顾晓青似懂非懂的翻着包,“对的,吃饭要付钱的,我有钱,我有钱的,咦——…我的钱呢?”顾晓青樱唇微嘟,抬眸询问的表情更似哀怨,断断续续的话语宛如哭诉。

  “我爹地将我的银行卡都冻结了,呜呜…他是个坏人,他要饿死我,呜呜…”

  “哼,装可怜也没用,为了让别人帮你付饭钱就哭成这样,真是了不起啊,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你要是再在那边瞎说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有,请不要随便将自己和她比!”严明将顾晓青打横抱起,动作轻柔而爱怜,然而语气却是郑重而严肃,“因为你不配!”

  严明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去,直到一声抓狂式的怒吼声在身后响起,他脚步微顿,却没有转身。

  “不许走,没有留下餐费你们谁都不许走!”其实二百元钱对于醉染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

  然而一心只想着找回场子的醉染,根本没有想到她得到非但没能找回颜面,反而将自己置身于更加尴尬的境地。

  “我进来之前就已经将餐费结完了,还有你记住,不是她要我付,而是我不需要她付。但是你,记住留下饭钱再走。”

  顾晓青睁着水雾朦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严明。“我们去哪里啊?”

  “送你回家。”

  “哦…可是我家…在哪里啊?”

  “…”严明发誓,以后只能让顾晓青和他在一起喝酒,除去他别人谁都不行!

  转眼间已是午间,顾紫坐在帐篷中无所事事,一整个上午荣磊都没有露过面,看来荣磊之前说的停拍之事并不是一时气急,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今日清晨顾紫和欧阳擎分开之前,欧阳擎告诉顾紫,关于她改签华影的事情已经派专人去办,她只要安心等着再签约就好。

  于是难得享得半日清闲的顾紫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便决定去商场中逛一逛。

  之前拍广告和影片赚的钱她攒下不少,虽然买不起世界名牌,但是一件质地上乘的衬衣她还是支付的起的。

  却不想才驱车到商场门外,下车的那一刻便被从人群中涌出来的四五名彪汉拦住去路。

  顾紫脚步微退,还没来得及碰上车门,只听砰的一声响,在场的男人随便拎出一个人,身手都与她不相上下。

  再加上体型上的差距,想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们找错人了吧?”紫色的墨镜将顾紫精致的小脸遮去大半,鼻梁英挺,唯一露出的唇瓣鲜红欲滴。

  顾紫防备警惕的准备随时出击,却不想那五名彪汉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宛如冷面雕像。

  就在越来越多的行人聚集过来的时候,彪汉围成的铜墙铁壁从中间分开一道裂缝,只见一名花白头发的老人缓缓走入,眸光锐利如鹰,却在看到顾紫的那一刻闪过瞬间的惊诧,快到让人来不及捕捉。

  眉宇间与欧阳擎有着三四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双剑眉,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紫看在眼中,心下便有了大概的认知。

  “顾小姐,咱们可以聊聊吗?”声线苍老而冷冽,但是传到顾紫耳中时却带着似有若无的和蔼亲和。

  “当然可以。”顾紫浅笑点头,语气格外的谦逊。

  欧阳靖侧目看向陈管家,“你去前面开车。”视线再次落回到顾紫身上,“你陪我坐在后面吧。”

  “嗯。”顾紫才坐在欧阳靖身边,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对方便闭目养神起来。

  窗外风景飞逝,高楼大厦渐渐消失转变为层层叠叠的枯木残枝,零零散散的雏菊还未彻底开败,在荒草中若隐若现。

  车内却始终静默无言,耳边的呼吸声渐变平稳,顾紫才停前面开始的老人说道:“这些年老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天下来往往要睡上十**个小时。”

  唯一剩下的四五个小时还是站在窗前等着少爷回家的身影,然而最后等到的却总是落日黑夜与失望遗憾。

  少爷总说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老爷,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老爷是他这辈子最应该感恩的人。

  直到车子停在一处玫瑰庄园外,欧阳靖才终于转醒。

  饶是如今这寒冬的季节,火红色的玫瑰花依旧开着,傲然绽放的姿态宛如战场上不畏严寒风雨,执枪冲天的巾帼英雄。

  “不好意思…”初醒来的欧阳靖锋芒锐减,看上起更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老者。

  顾紫挽唇浅笑,“没有关系的。”

  却不想欧阳靖看着顾紫的眸光骤变迷蒙,似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深爱的女人。“像…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像。”

  尤其是当背景与火红色的玫瑰花融为一体的时候,这笑意浅浅的神韵简直像了**分。

  “您说我长的像谁?”顾紫出声问道,其实对于原主的亲生父母,她一直是心存疑惑的,在原主的记忆中父母的决裂似乎太过突然而诡异。

  她一直想要去查,却始终都是一无所获,冥冥之中像是有一支手,总是在她即将揭开真相的前一秒,将真相抹灭。

  “我说的像,并不是指你的面容,而是你的神韵。两个人的相貌相似很平常,但若是神韵相似,却很难得。”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清甜的玫瑰花香萦绕耳际。

  饶是之间顾紫在微博上看到傅少向王璇求婚时所用的紫色玫瑰,此时在这漫天雪色中看到如此娇艳的玫瑰成片盛开,心中的震撼却是一点未少。

  “进来吧,我有话要和你说。”欧阳靖拄着拐杖迈进主楼,门外石柱上的朱色红漆时有脱落,大理石的地板也已经在长年的踩踏下光滑如镜。

  显而易见,这是一座年头久远的宅邸。

  顾紫本以为这是欧阳靖的住处,是欧阳家的住宅,然而在踏进去的第一步顾紫就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屋内的全部摆设挂件均被白布覆盖着,中央的一架钢琴显得格外突兀,所有的一切都说明着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居住。

  只见欧阳靖姿态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爬满皱眉的手执起茶壶,倒出来的水尚且冒着热气,他将倒好的第一杯水推至旁边,“过来坐,尝尝这茶如何。”

  随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放在鼻翼处轻轻嗅着,浅尝辄止。

  顾紫捧着茶,紫砂杯握在手中,灼烫的热度顺着掌心传至心底,将外部的寒意稍稍驱散。

  从一见面开始,欧阳靖就不止一次的说过,有话要和顾紫说,但是兜兜转转都始终只字未提。

  顾紫心中好奇,却也知道贸然发问有些不礼貌。

  又是片刻,就在手中的茶杯已然温热,欧阳靖才缓缓开口,然而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炸响在顾紫耳畔。

  “东方静舒并不是欧阳擎的母亲。”

  但是很快的,顾紫便镇定下来,每个大家族都必然有一些不愿让外人得知的秘辛,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震惊的。

  而真正让顾紫觉得意外的是,欧阳靖竟然如此直言不讳的告诉她。“那…欧阳擎知道这件事情吗?”

  欧阳靖再次斟满茶杯,摇头的动作看不出是回答还是只是纯粹的在吹拂茶叶。

  许久后,欧阳靖才再次出声,“他并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希望你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人在焦虑担忧的时候很容易露出破绽,故而顾紫的心思看在欧阳靖眼中格外清晰。

  于是他赶在顾紫出声询问之前,继续说道:“是我伤透了他母亲,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我们父子远走他乡,送她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有生之年再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如果真要恨的话,全都恨我一个人,就够了。”

  一句‘就够了’仿佛穿越百年历经沧桑,在杯盏上吹拂而过,划过微不可见的浅淡涟漪。

  “这么说,擎的母亲还活着?”顾紫下意识的侧过身子,语气急速而迫切。

  欧阳靖抬起的眸光深浅不定,只是那样静默的注视着,对于顾紫而言都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沉重。

  许久后,久到顾紫感觉颈部已经麻木,才看到欧阳靖轻轻点头。“嗯…”

  顾紫只觉得身体下沉,绷直的脊背骤然放松,一时间连呼吸都险些遗忘,可尽管如此,脸色却依旧是平风浪静。

  欧阳靖将顾紫的反应纳入眼底,流露出点点赞许的神色。

  “您告诉我这些事情,到底是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顾紫看向欧阳靖的眸光毫不闪躲,饶是警惕,防备却始终没有失去最初的那抹尊重。

  再对我进行多重的试探与打击之后,等到我心理防线终于到达最薄弱状态的这这一刻,您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好孩子,别紧张。”

  欧阳靖骤然轻笑,“我找你来这里,只是身为父亲的我想要你费心照顾我那倔脾气的儿子。我只希望,如果哪天当你对他所有的事情不理解的话,还请你给予他多一点的信任与包容,千万不要…”

  欧阳靖突然侧头,却还是被顾紫捕捉到眼尾处那抹苍凉的晶莹。

  “千万不要重蹈我与静沫的覆辙。”

  “还有…”再抬眸时,欧阳靖已然恢复如初,一双黑眸精明而睿智,“必要时候我会送你一份礼,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除非…”

  “除非?”顾紫皱眉询问。

  “既然结婚了像保护措施就不要再做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顺其自然就好…”

  短暂的停顿后,顾紫只觉得轰的一声在脑海中炸开,脑后冷汗涔涔。

  真的是…好吧,她内心仰望四十五度,竟无语凝噎…

  欧阳靖安排车子送顾紫离开,他却始终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原有的姿态,静默而安宁。

  透过车窗,顾紫看着窗外成片的玫瑰花海,只觉得东方静沫四个字,美的动人心魄。

  顾紫被送回到商场外面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冬日的天色暗的格外的早。

  她看着天际交错缠绵的紫红色光晕,再看看依旧人流拥挤的中心街道,却也没有逛街的心情,便想着回到之前与顾晓青合租的住处收拾一下行李。

  欧阳擎居住的别墅方圆百里都安装着目前全球最高级的反监控仪器,她住过去根本不用担心她与欧阳擎之间的关系会被发现。

  更何况早在许久之前,当她第一次从陆渊口中听到欧阳擎有胃病的时候,她就一直存着为欧阳擎洗手做羹汤的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后,再加上她与欧阳擎现在已经是法定的夫妻,那份情感便被无限放大。

  才走过转角,顾紫便发现门竟然大敞着,顾紫当真是生气都提不起心气来。

  她已经和顾晓青说过无数次,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记得关好门窗,可是那个小呆青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就没放到心上过。

  顾紫才迈开脚步便踢上一双鞋子,她弯腰准备将鞋子摆好,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双男士皮鞋。

  心头猛地一颤,不会真的溜进来大尾巴狼了吧?!脚步特意放轻,顾紫随手拎起鞋柜旁的扫把,虽说她有枪,却也不是什么情况都能用的。

  主卧的房门虚掩着一条缝,顾紫眯眼窥视,床上那女人香肩半露,光洁的美背呈现出诱人的粉红,坐在男人身上的背影妩媚而妖娆,熟悉却又陌生,但那无疑是顾晓青没错。

  哼哼唧唧,嘟嘟囔囔的,顾紫听不清顾晓青再说些什么,万一人家是郎情妾意,她这猛地冲进去,岂不是坏了小呆青的好事。

  可若是…

  顾紫握着扫把的拳头一紧,推门而入,顾晓青诧异回眸,然而露出的男性面容却让顾紫震惊不已。

  “你们?!”

  自从上次在陆寒那里碰了冷钉子,宋郁白的脾气开始变得不安暴躁,好似温润的玉石崩裂出丝丝裂痕,总在不经意间刺痛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刚刚在家中宋雨欣才与他大吵一架,说他就是因为记挂那个死去的苏凝紫,才会对她不管不问,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而此时,就连一向对他惟命是从的特助Aida都在质疑他的决定,倾家荡产…倾家荡产…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承诺吗?

  为了一个承诺,真的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不懂,他甚至不懂他当初接近苏凝紫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报仇吗?

  “总裁你要去哪里?”Aida紧随其后,却被宋郁白伸手挡在门内。“你可以下班了,不要跟着我。”

  严寒的天气中行人很少,三三两两走过去的还是结伴而行。宋郁白站停在商场的宣传牌上,此时正滚动到顾紫之前拍摄的田园果茶的广告面。

  听宋雨欣说,这就是处处为难她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

  宋郁白掏出手机,“Aida,你将演员顾紫目前为止的所有资料,包裹她拍摄的全部影片全部整理好传到我的邮箱。”

  “是,总裁,还有刚刚雨欣小姐曾打电话来找您,说是想和您共进晚餐。”

  “她再打来,你就告诉她我今天晚上有应酬,叫她自己吃吧。”

  “是,总裁。”言语中透着按捺不住的喜悦,但好在现在宋郁白心情低落,故而并没能听出Aida言语中的异样。

  宋郁白看着掌心处的手机按了关机,再抬眸的那一刻,才发现又是片片雪花飘落而下。

  顾紫关好窗户将手中的蜂蜜水递给顾晓青,“喝了它,然后好好的,仔细的,给我讲一讲,我刚刚看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顾晓青埋头做鹌鹑状,其实她也想知道的说…

  想知道严明是如何送她回家的,想知道外套是被谁脱落的,更想知道,她和严明到底有没有…

  ------题外话------

  嗷~昨晚太困了结果就早睡了,本想着今天早晨早起一点码完的,结果…我竟然睡过头啦,这次完全没有外部原因,都是我的错,我贪睡,我欠拍,乃萌拍我吧…

  顶锅~跑跑跑!

  对啦,最近乃萌都很忙吗?肿么都米有人冒泡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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