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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看,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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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红色的衣袍如同红色的血浪在暗夜中散发这一股子森然的诡谲。秦无衣眯着眼,她的匕首射出去,如同暗夜中忽然摄来的一道闪电,直奔屠染心口!

  尽管屠染的轻功一流,警觉性一流,察觉到杀气的时候那匕首已然到了面前!屠染心头一惊,上回见秦无衣打退战北冽他还不以为然,现看秦无衣的功夫,竟然比从前精进了不止一倍!

  屠染心里念头闪过,身体也飞快行动,然还是被那凌厉一刀截了一块衣角。红色的衣块在暗夜中如同女子蒙眼的纱布,障目一叶。

  下一瞬屠染忽然到了秦无衣黑马边,大袖朝秦无衣面上轻轻一拂——一阵甜香自那芬芳的袖中而出,又不知是什么样的毒散!

  屠染嘴角扯过一个诡异而美艳的笑,下一刻右手往黑马上一捞——

  然而手心里却是空的!

  定睛一看,黑马上已然没有人在!而秦无衣那长身独立的身影已然立在屠染背后,手中执着射到树上入木三分才拔出的锋利匕首,嘴角勾着一抹自信,正细细地听背后屠染的动静。同时将自己的气息隐藏。

  屠染行踪诡秘,但喜欢用毒。而这毒药,总是需要近身而下。所以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怎么可能还等在马上让他下毒?!

  屠染一愣,随即嘴角扯开一个更大的笑意。他的眼眸,在暗夜中亮若晨星,四处搜寻着秦无衣的身影。不管是秦无衣还是秦无衣的小黑雀,还有黎湛的小白,都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找不到半点活物的气息。

  除了眼前的黑马。

  “无衣的功夫现在长进了呢……”屠染双眸向四周逡巡着,双眸放出的光芒似从心底深处耀出,他在试探。只要秦无衣稍微乱一下气息,就能被他找到。

  寻了这么久秦无衣,如今终于找到了她。且现在看来,黎湛果然是中了他的毒,既然如此,秦无衣岂不是孤立无援?

  在黎湛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他还不将秦无衣抢到手,更待何时?说不定,现在黎湛已经死了呢?!

  屠染猛地看向面前的小屋子,暗夜中孤立的小屋子将自己的剪影展示人前,忽然亮起的烛光仿若黎明的晨星一点。

  屋子里,水生闹得厉害,荀妈妈抱着水生不停地哄着。但水生的哭声却震耳欲聋不肯停下,好像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

  “水生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的话大哥哥就没有办法休息了!今天好不容易醒过来!”晴儿一向是疼爱水生的,但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

  昨日傍晚时分,学老爹从黑水河中将黑雪鱼捞了来,让蔡妈妈细心地将其上黑色的鳞片一一拔出,上头的黑刺一一摘下,而后才细细地挑拣了鱼肉混着黑雪河水,加上徐老爹的解药,这才将那什么毒给解了。

  然那毒素已然在黑衣人身上残留游走了两天,所以要彻底清除那毒素,还得靠后期调养。只是生命已然无碍。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黑衣人下午才悠悠地醒过来。

  那一双黑凌凌的眸子,当真透着狼一样的警惕。那立体的五官,看起来不动声色地戒备。若不是徐老爹当时听到动静进了来,晴儿估计被那一双眼睛看得都要吃不消,还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只是徐老爹进来以后,就把她给打发出去了,所以她也没听到黑衣人同徐老爹说了什么。只是徐老爹对着黑衣人的态度,似乎十分恭敬。恭敬到一个程度,就像是君臣之间。

  毕竟晴儿是从王宫里出来的,大小就见多了这中上级同下级的关系。但徐老爹同黑衣人说话的态度却不是她常见到的那种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崇敬,可以说是一种敬畏。

  这种敬畏到了一个地步就是,如果徐老爹今日救不活这个黑衣人,徐老爹或许都要内疚一辈子,自责一辈子。但是救活了黑衣人,徐老爹也不过就是觉得尽了自己的本分。

  所以她更是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黑衣人独自躺在一间小屋子里,是晴儿将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此时黑衣人已然醒来,一双黑凌凌的眸子在黑夜中莹亮如幽野冥岸的篝火,悠悠然一星一点,仿若随时都会被风吹灭。

  然而就是这样悠悠然一星一点,却好像被怎样的大风都吹不灭,顽强的毅力,如同磐石坚硬,如同芦苇般坚韧而摇曳。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黑暗中。秦无衣的黑马得得,在这万籁俱寂的黎明,万分清晰。独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和感觉,大老远,仿若心灵感应。

  然外头,屠染猛地神色一顿。晴儿的一句“今天好不容易醒了”,让他的申请变得有些诡异。如果这女孩儿说的是黎湛,那阵的太可惜了,黎湛怎么就不死呢?

  “无衣,你听见没有?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咱们一起去看黎湛……”屠染循循善诱着。若是从前的秦无衣,他定然不会会跟玩儿似的跟其打交道,并会直奔小木屋,找到才醒的黎湛,一刀下去,免去一世的祸害!

  若这一世没有黎湛,秦无衣会不会看到他?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屠染的眼中充满了忧郁,那种久远的忧郁仿佛从岁月尽头而来。

  然秦无衣已然没有动静。除了风,谁都不知道秦无衣到底在哪个角落,而小黑雀和小白,早已经朝那小木屋而去。小白爬上小木屋的墙头,回头看了眼暗夜中警惕应对秦无衣的屠染,狠狠地龇了个牙,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耸,消失在晨光里。

  黎明的鱼肚白渐渐要现出来,暗处的秦无衣心里盘算着,这事情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的话,等太阳渐渐起来,暗夜的帷幕便不足以当她的屏障了。

  虽然,没有这道屏障她也不怕屠染什么,但对于黎湛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屠染右前方忽然飞速闪过一道黑影!屠染嘴角一勾,慢悠悠地转向那地方,但见澹澹的黎明色中,秦无衣的人影就立在那里。那长身玉立的姿容在风中如同即将突破花苞盛放的玫瑰。

  秦无衣的目光清冷,冷静,打量着屠染却不像打量一个敌人。然屠染才要开口,那身影立即飞身上马,朝着黑水河边奔驰而去!

  屠染有些意外,然得得的马蹄声却清晰地传入耳中,秦无衣的身影渐渐在熹微的晨雾中就要消失,那飞扬的黑发如同墨丝在国画上晕染……

  屠染心头一动,飞身而去。

  然就在他消失的瞬间,另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从黑雪林中隐出,对着黑马上的“秦无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方才,她一直隐在黑雪林中,一边观察着小木屋的情况,一边观察屠染,一边让小黑雀和小白前去小木屋中看看黎湛究竟在否。

  待获得墙头上小白的指示,她就要同屠染战一场的时候,黑雪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住。回头的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荆裳儿,竟然穿成了她的样子,若不是她本人就站在这里,借着暗夜的掩护,当真认不出来谁是谁来。

  而她身后,是又带着羽扇摇着的任广白,一言不发地看着荆裳儿离去。只是那眼神中的若有所思,是这黎明所看不见的,任广白也未曾掩饰。

  “走吧,黎湛这头就你来接应了。火影的车子已经在后门了,你同寅生他们将黎湛带走。屠染那头,我和天羽去。”任广白摇着羽扇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话音刚落,未等秦无衣回答,任广白立即飞身而去。今天找荆裳儿的时候,他不过就是一提,没想到荆裳儿竟然同意了。为了这事儿,荆天羽今天一下午都没和他说话。

  当然了,这些他是不会和秦无衣说的。而秦无衣的心思,谁看不出来?黎湛不在,所有人都知道瞒不住秦无衣。而黎湛,似乎也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他才会在这边境小城来接应。

  至于其中具体的细节,想来黎湛之后会向秦无衣解释,也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能够解释的。

  “好!”秦无衣对着任广白的背影轻轻应着。而她的眼中,有内疚一闪而过。

  下一刻秦无衣收拾了心情便往小木屋而去。

  而小木屋晴儿的屋子里,因为不放心,晴儿便开门进去,谁料那屋子竟然人去楼空。只有一只不知道是狐狸是猫的毛茸茸的白色小动物立在床榻上,看见她立即笑得满脸都是可爱。

  “啾啾——”

  这便是啾啾大人的问候方式。

  晴儿傻了眼,脑子里瞬间出现了那黑衣人变成面前这小小的狐狸还是猫的画面,嘴角一抽,便对外头喊道:“徐老爹,您快来看呀——”

  从前她不肯睡觉的时候,都会缠着荀妈妈给她讲故事。而荀妈妈讲的故事里头,很多都是狐狸成精,猫成怪的,这冷不丁救了个大活人,竟然变成了一只狐狸还是猫的……

  徐老爹进门来一看,啾啾将身前的一张写了字的纸往前一推,摇摇毛茸茸的大尾巴,朝着开着的窗口一蹦,消失了踪影。

  而那头晴儿早就已经傻了,难道她真的救了一只……

  “他走了。”徐老爹拾起那纸条一看,折起来,来到桌边用烛火烧了。

  “他走了?”晴儿还是惊魂未定。还是它走了?!

  待后来徐老爹同晴儿解释开了以后,晴儿也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并且对这个男人不告而别感到可惜。问起徐老汉这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徐老汉却只称不认识。

  而彼时,偌大的马车里,秦无衣借着车壁上的灯盏,细细地看着黎湛,目不转睛着。

  才几日不见,黎湛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往日那种永远高高在上雷打不倒的黎湛,原来也会生病也会有虚弱的时候。

  然后他忽然睁开眼睛,仿若好的时候那般目光如潋。如薄如削的嘴角轻弯:“无衣,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会吃不消……”

  秦无衣皱眉,摸摸黎湛的额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然而她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黎湛的额头很凉,好像被偌大的冰块镇过一般。

  黎湛轻轻将秦无衣的手拿下,轻笑:“我没事……”他的声音低哑,是睡了几天几夜之后的虚弱还在,但秦无衣在身边的喟叹却是从心底的。

  天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再也见不到无衣,这一刻看见秦无衣,他觉得是上天的眷顾,是上天的垂帘。

  但他却知道他必须要守着秦无衣,所以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立刻就安排好了一切。他要在不让秦无衣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下解毒,徐老汉这颗棋子,也终于到了启动的时候。

  他的无衣,他怎么舍得让她来给他解毒?她身上的每一滴血,在他眼里甚至比很多人的命要值钱。

  “还说你没事?你看你的手也这么凉……”秦无衣听出了黎湛语气中残留的虚弱,尽管他拼着一股劲想要表现出他真的没事的样子,“你身上的毒,到底解了没有?”

  如果是别人,她定然不会这般磨磨唧唧,但这是黎湛啊。她的男人啊。如果有残留的毒素还在他的身体里,多么简单,她这解百毒的血液,她愿意给!

  血没了,可以再生,可黎湛若是没了……

  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黎湛放开秦无衣的手,轻轻刮了刮秦无衣的鼻子,车内烛光微暖,他轻笑:“你担心我,我知道了。只是现在,我还有些累,借你一用……”

  秦无衣还来不及动作,黎湛便猿臂轻伸,将秦无衣整个揽在自己怀中,制止了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动作。几日不见,生死之关,秦无衣再这么动下去……

  秦无衣皱眉,推了推黎湛的胸膛想要挣开,黎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猛地让她停下动作:“本来没事,如果你再动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事……”

  秦无衣顿住,黎湛的心口传来他有力而咚咚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膛,也撞击着她的耳膜。

  黎湛的怀抱依然温暖,将她拥住,一如从前一样安定。鼻息之间都是黎湛那熟悉而好闻的气息。

  “以后再找你算账……”不多时秦无衣喃喃地道,沉沉睡去。

  而黎湛却有些苦了,英眉轻皱。秦无衣这磨人的小妖精,难道不晓得黎明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么?这么多天不见,一来就上下其手,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深深地吸了口气,黎湛慢慢开始调息。心里却默默地想,本来计划好的生娃,恐怕又要耽搁上一个月了。

  他总不能,让他的宝宝体内含着毒素?那可不是个“健康”的宝宝。而健康这个词,正是他怀中独自扔下他睡得安稳的秦无衣啊……

  他的女人……

  黎湛这头温馨地前往南轩,那头发现是陷阱的屠染面对黑马上的荆裳儿,以及身后跟来的三道身影,眼中猛地腾起熊熊怒火!

  “她竟然骗本尊!”屠染心口的怒火早就压抑很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将秦无衣视若珍宝,视为自己的宝贝,别的男人都碰不得的,然而有一天这宝贝不仅成了别的男人的,而且还反过来伤害他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种恨,足以扭曲一个人。

  “她竟然又骗了本尊!”屠染红衣翩跹间绝美的容颜仿若怒放的彼岸花,浑身的煞气凛然,猛地挥袖,一掌便朝黑马上的荆裳儿打去!

  强烈的气流将晨雾打散,瞬间一道可见的凌厉直冲荆裳儿的面容而去!若不是这张脸,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只是想要个秦无衣而已,为何这么多神神鬼鬼的都来阻挠!阻挠他的人,统统都该死!黎湛该死,这些人也都该死,都去死!

  墨发如绝望的墨丝在深渊的夜风中游走,而他眼中红色的雪丝,映在黎明将亮不亮的光芒中,如同地狱彼岸而来的鬼魅。他看着逼向荆裳儿的劲风,嘴角扯过一个绝美的笑容。

  荆裳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劲风已然到了跟前,以她的能力,是躲不开的!这一劲风下来,她似乎能够预感自己的下场。就算不死,这张脸,也别想好好地示人了!

  但是这一刻他不后悔,这事情是任广白来跟她说的,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如果听从家里人的安排,随随便便嫁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还不如死了!

  而死,自然要死得有价值!

  千钧一发之际,荆裳儿竟然闭上了眼睛!

  “你疯了吗?!”耳边猛地一声厉喝,与此同时一把羽扇“唰”得一声破空而来,下一刻一双大手猛地将她从黑马上捞下!

  黎明破晓的那一刻,荆裳儿从惊怔中睁开眼,朝阳的第一缕正照在任广白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那俊朗的一张脸深深映在她的眼底,好像会发光。

  然而任广白难得不苟言笑,将荆裳儿从马上捞下,半分也不留恋,回身便看,然他的那把一直真爱如宝的羽扇,就在屠染的那一击之下,瞬间消散如同一只被打死的垂鹄散架。

  黑马的马背上翩翩然落下一阵羽雨。

  “我是疯了……”荆裳儿这才从方才那一刻中缓过神来,也才意识到,如果她当真没躲开,真的会死!

  但至少,你救了我不是吗?荆裳儿心里的感觉,矛盾却又刺激。

  “好一场英雄救美!”那头屠染捋着自己的墨发,仿若在欣赏,但看着任广白那毁了的羽扇,嘴角又闪过一丝得意,又是一阵可惜,“只是为什么这纷飞的不是血肉?女孩儿的血肉总是带着一种……特殊的芬芳!”

  屠染说着话,似乎还用力在空气里吸了一口,好像在寻找那种“特殊的芬芳”,看得一边的荆天羽黑了脸色。

  “天羽,这家伙和战北冽一样不是人,要不咱们今天收拾了他?你为你妹妹报仇,我为我的羽扇报仇?!”任广白的话听起来却不像是一个建议,而是一个决定。

  话音未落,腰间的酒壶已然被解下!

  那头荆天羽自然不需要任广白的口令,背上青龙偃月长剑出鞘,瞬间只见霞光万丈!

  *

  而另一头,从天黎天牢里好容易从黎湛陷阱中出来的战北冽,已然只剩下半条命。他躲在地宫所剩不多的几间密室里,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羽白色的袍子在微弱的烛光里依然照出袍子上当初从天牢出来时候狼狈的痕迹——土灰色一片一片,血迹混着泥土,是他这个天下四大战神之一的战北冽打得迄今为止最为惨烈的一场。

  若他战北冽死在天黎天牢,黎湛这些人,恐怕会笑掉大牙吧!

  所以他还不能死!他会振作起来,找黎湛算账!

  一想到复仇,战北冽好容易平复的气息顿时又开始有些紊乱。轻咳了几声,恍然发觉四周气息不对。

  好像,多了个人?!

  然气息在体内运行的一周天只运了一半,这时候若来了人,一打扰岂不是前功尽弃?若是来的自己人还好,若是敌人……战北冽眉头紧皱,若是敌人,免不得再次自毁一半好容易恢复一部分的内力,杀!

  战北冽猛地看向密室缓缓转动的机关门,有人停在了门口。在看他。

  密室不大,但为了省下不多的蜡烛,战北冽只在门口附近点了一小根蜡烛,自己则坐在黑暗中,这样才好让他观察情况,若有危险,立即做出行动。

  敌在明,我在暗,才是最好的攻击场景。

  而战北冽放眼看去,却只看见一个女人。

  那人一身华丽的海棠红色宫装,手里提着一只小型灯笼,另一手提着一只小型的木盒,在她踏进来的那一刻,便有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飘了过来。

  战北冽皱眉,他已经好几日不曾吃东西。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出密室,更不允许他出去密室。再说,从御花园到御膳房去,还有一大段距离,他如何能够冒这样的险?只不过吃吃密室里存下的干粮便算了。

  所以这时候闻到这饭菜的香味,顿时只觉得满嘴的味蕾都被挑战着。

  但他还是保持着惯有的警惕。面前的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目测并无什么攻击性,待看看她想干什么。

  战北冽打量馥音的同时,馥音也在适应这暗室的光线。待见光源处没有战北冽,便有些失望。然定睛一看,角落里一个羽白色的身影,顿时一喜。

  暗夜中看不见他的脸,但自打那日见过一次,她便能凭着浅浅的影子认出他来。

  馥音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往前,多年在后宫的摸爬滚打让她也锻炼出一种察言观色的能力。能在这里出现的男人,定然不是这后宫所容的。天黎后宫的秘密太多了,她虽有心帮助别人,但这人却未必接受她的帮助。

  将带来的食盒放在门边,馥音转身出去。

  *

  秦无衣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一个机灵爬起来,发现自己在黎湛的马车里,身边又是空空如也!

  秦无衣皱眉,猛地掀开车帘,正碰上黎湛来到车边要上车,那光华如潋的眸子正对上她的,将她眼中的一抹慌乱捉住,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

  清风而来,送来一阵清凉。黎湛身上退下墨色衣袍,一身清爽的天青色将他颀长的身影勾勒,天光如潋轻洒,映着他俊美如雕塑的侧脸,如薄如削的嘴角一勾,当真是祸害众生。

  秦无衣在心底暗骂妖孽,一双眼却仍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游走。原来这家伙是去洗澡换衣服了……

  要是再敢跑!

  对了,现在看着很是精神,很适合算账么……秦无衣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黎湛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题外话------

  清汤面吃太久了,要不要放肉呢?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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