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哀伤
当龙狂与秦怀战等人落到天旋山时，以往人来人往的后山庭院一片寂静，只有灭世魔头与小白守候在院门。
先前，圣光爆炸引发的空间波动太过浩大。
就连数万里之外的龙衍星，也曾微微晃动了熟悉的时间。
众人都以为是幽冥界大军发起攻击，纷纷走出房门，略带惊恐地看着天空。
而小白则是毫无征兆地大发雷霆，变作本体模样，凶神恶煞地将所有人从后山庭院内赶了出去。
随后，它便与灭世魔头一起，守卫在院门，将一切前来寻找龙狂的人等全都轰走，连林恒清这位掌门也不例外。
当龙狂走进院内时，小白与灭世魔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两尊雕塑。
直到龙狂与自己擦身而过，泪水才悄然从他们的眼角滑落。
龙狂来到客厅们前，却停下脚步，然后轻声说道：“翠儿，我有点累，先回屋休息。其他的事情，麻烦你去安排一下。”
说完后，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大步走回正屋。
看到他还能露出笑容，翠儿却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泪水不由地溢出眼眶。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同样，看着龙狂凄凉的背影，秦怀战与王江雄也是黯然泪下。
没有人上前安慰龙狂，他们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
过了片刻，龙狂已经走到正屋门前，轻轻的推开房门，又轻轻的关上。
环视一周之后，他缓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抹平鸳鸯纹床单上的褶皱，转身坐了上去。
他就这么坐着，眼睛一直看着桌上的烛台，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更没有泪水。
时间缓慢流逝。
从窗户缝隙照射进来的夕阳，洒在地板上，留下点点光斑。
光斑如血，慢慢地从地板移动到墙壁上，最后消失不见，房间也变得昏暗起来。
龙狂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走到东墙衣橱前，取出两支红烛，然后插在圆桌的烛台上，用燧火石点燃。
看着烛火，他忽然想起当年与袁筠成亲时的场景。
于是，他又走到衣橱前，取出爵弁服，换下身上破损不堪的长袍。
穿戴整齐之后，他在胸前系上一朵大红花，走到圆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一杯酒，然后端着酒杯坐回床榻上。
他端着酒杯，没有喝下，一直保持着敬酒的姿势，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刹那间，屋子内弥漫起一股无尽的哀伤。
冷冽的夜风从窗户缝隙内钻了进来，呜呼作响，宛如一曲凄凉的乐曲。
烛光摇曳，映得龙狂的眼睛一片猩红。
似乎承受不住夜风的刺激，两行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蜿蜒而下，染红了身上的爵弁服。
不知何时，窗户被风推开，朵朵雪花飘了进来……
……
第二天清晨，整个天旋山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
天玄宗弟子们都觉得很奇怪，时至初秋，为何会下了一场大雪。
小白和灭世魔头，依旧守卫在后山院门前，周身翻涌着暴戾的杀气，数丈方圆内全无雪花的痕迹。
忽然间，一道青光从天而降。
小白连忙跑上去，焦急地问道：“青龙，找到没有？”
青龙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白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继续问道：“祖神说了什么？”
青龙还是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小白摇着头，转身走回院门，每踏出一步，虎掌之下的地面纷纷龟裂。
这个时候，翠儿从偏房内走了出来，看到青龙站在院门前，便招手说道：“青龙，跟我去一趟后山树林。”
话音未落，她已然消失不见。
青龙也急忙跟了上去。
后山树林中，猛虎营将士们正在清扫着营地中的积雪，眼中也有一丝悲伤之色。
先前的突袭中，十二名朝夕相处的弟兄牺牲，他们即便见惯生死，却也依旧感觉到悲痛。
翠儿突然出现在营地中央，命令道：“所有的将士，立即集合！”
清晨的树林十分安静，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因此，将士们不由地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纷纷抛下手中的扫帚，数息之间便已集合完毕。
正当此时，青龙也来到了翠儿身旁。
翠儿召出破天珠，随手抛至身前的半空中。
忽然间，破天珠释放出一道耀眼的七彩光芒，将士们不禁闭上了眼睛。
待他们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前方多了十二个人。
“邢意远、莫长天……你们不是牺牲了吗？”看着熟悉的身影，将士们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突袭行动中，为了突破幽冥界重甲士兵的包围，他们毅然选择自爆。
这一幕，依旧清晰地印在将士们的脑海中。
然而，本该消失的十二名兄弟，现今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将士们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快，将士们就回过神来，纷纷涌上前去。
只不过，他们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是举起手中的战刀，将这十二名死而复生的将士团团围住。
因为，这十二人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蓝月腾眼中满是杀气，怒叱道：“你们居然投靠了幽冥界？！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杀！”
说完后，他战刀一挥，命令将士们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叛徒”诛杀。
看到众将士的举动，翠儿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喝道：“稍安勿躁！”
喝声中，带着一股精纯的幽冥元力，震得六百余名将士元神一荡，身形也停滞下来。
“这是夫人的手谕，让大家传阅。”
随后，翠儿将一块丝帛递给蓝月腾。
听说是王若曼的手谕，蓝月腾急忙收回战刀，单膝下跪，恭敬地接过丝帛。
看完丝帛上的内容，蓝月腾脸色突变，浑身颤抖不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快速平复心情，将丝帛递给身旁的将士，吩咐道：“快速传阅，不可外传！”
一会儿的工夫，丝帛就在将士们的手中传阅了一遍。
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在不停变幻。
因为，王若曼命令他们服下衍灵丹，将体内元力转化为幽冥元力，更好地隐匿行踪，完成突袭、破坏等任务。
这道命令，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因为，一旦元力转变之后，就再也无法逆转。
翠儿看了众将士一眼，伸出右手，将掌心处的丹药瓶亮了出来，说道：“里面就是衍灵丹，人虎各一颗。夫人说过，不会强行要求大家接受这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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