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抉择
“希尔公爵，老白干将领，这是怎么了？”有人被面前的场景惊了一惊，他想伸手触碰一下戈尔萨被冰封的身体，却被凯林·希尔拍开了手，“别吵醒他。[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公爵……您这是怎么了？”
“我好的很。”凯林·希尔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他抬起通红的双眼，目光呆滞的朝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后，终于将目光停留在沙默尔的面上。
“帮我一把，把老白送到他房间去，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凯林·希尔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的注意力至始至终停留在怀中被冰层包裹着的躯体上。
沙默尔无法想象昨晚的战斗究竟有多么惨烈，但是从他脚下踏着的那方沾有不知道谁的鲜血的方砖，以及城墙边缘上暗红的血迹，当然，还有被包裹在冰层之中，周身被红色所覆盖的戈尔萨·茨威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家伙能狼狈到这种程度。
“沙默尔……”凯林·希尔扬起了脸，他的面上缺少这个年纪本该拥有的青涩，多出了一份稳重，“帮我把他送到房间去，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
凯林·希尔仿佛陷入了梦境之中，呢喃的嘀咕着。
“公爵他不要紧吧？”
“昨天的战况一定很惨烈……”
“我们也算幸运，没有被公爵当做炮灰使用，不过公爵大人他真的没事吗？”
“我看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你看那个神出鬼没的将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挂彩，还是这么严重的，在以前可是只有他揍别人的份啊……”
“是啊，公爵每次都被揍的抬回来……”
“话说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
嘈杂的声音像是梦魇一样扎入凯林·希尔的双耳之中，他猛的站了起来：“他活的好好的，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哪个再敢胡说八道给我小心他的舌头！！”
……
安静……
安静的有些过份。
没有人见过凯林·希尔这幅样子。
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不见，有的人低着头，有的人则动手帮沙默尔跟凯林·希尔一起将冰封在寒冰中的戈尔萨抬到房间去。
犹豫担心寒冰时间久了会化掉，凯林将寒冰封的很厚实，冰大而凉，触手很滑，众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被冰封的戈尔萨·茨威格抬入了房间，凯林·希尔令众人散去，一个人倚在门前愣愣的发呆。
在他对面就是龙飞的房间，那少年为了他的一时想法，而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他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才，也不什么带兵的料子，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已经搭进去两个人了，或许……
“凯林。”
墨色的靴子在凯林·希尔面前停下，沙默尔缓缓开口，打断了凯林·希尔的沉思。
“你还好吧？”沙默尔不由分说的用手检查着凯林·希尔的周身，想看看少年是否受伤。
“我没事，跟戈尔萨比起来，我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了。”凯林·希尔将目光对准了沙默尔的眼睛，沙默尔无法形容那种目光，像是坠入梦境之中无法自拔的茫然。
“你看，我就连衣服上的血迹，也没多少是我自己的，它们大多是从戈尔萨身上流淌下来的……”凯林·希尔有些失魂落魄的抖弄着自己的衣服，他指着上面大大小小的血污，眼神空洞：“看到了吗？我就那么看着他，流了这么多血，什么也做不了……每次，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飞是那样，戈尔萨也是，都是我一时的兴起，却连累了别人……”
“凯林！！！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沙默尔将凯林·希尔从地上拉扯了起来，他双手揪着凯林·希尔的衣襟，“我问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有错吗？！！”
“没错……”凯林·希尔的眸子暗了一分，“可是该承受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你并没有做错，你只是将伤害降低到了最低罢了，没有人能保证战场上可以无一伤亡，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不管你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的土地也好，为了守护自己得之不易的家园也罢，你给我记住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就要承担责任！！你总不能为了这二人的生死，将两千人的生死还有那亚伦萨数千百姓的生死抛之度外吧？”
“责任？”凯林·希尔嘀咕了一声，他拂去了沙默尔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后，道：“敌人最近不会过来了，如果他们再次攻过来，也是最后的生死搏斗了，这些天我们有伤员，对方死伤者更多，加上昨天的防守，敌人的将领克洛维亚不知道发什么疯，把自己背上的羽翼活生生的扯下来了，我看那伤势就算有幸不死，没有几个月的调养，也是没有办法下床走路的。”
“现在，我已经得知的情报你听好，第一点，毫无争议，你有所顾忌的会使用光明魔法的家伙已经不在了，这样你防守起来应该容易的多，第二，从戈尔萨那边得到的消息，这支队伍曾经跟我父亲带领的军队厮杀过，这是一支重组的军队，他们的人数最多只有我们的一到两倍，城门易守难攻，我想这段时间你来安排接下来的事宜应该没有问题吧？”
凯林眨了眨眼睛，空洞的眸子流露出某种无法言明的神色。
“你要去哪里？”
“去能弥补我的错误的地方。”凯林·希尔虚弱的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苍凉：“知道吗？我上辈子没有几个兄弟，也没有父母姐妹，老天这辈子让我如愿以偿，可又因为我的没用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消失离开，或许你不明白，或许对你而言，戈尔萨只是一个敌方的将领，始终需要提防的对象，而龙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炮灰这种角色扮演了又有何妨？可是……怎么说呢？”凯林·希尔抬起了脸颊，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天空：“一个人对你怎么样，是可以从眼神里看出来的……”
“所以，我不能，也不可以辜负了他们对我的信任。”凯林·希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朝沙默尔笑了笑：“怎么样？让你做一两个月的替身公爵，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沙默尔有些无奈的看着凯林·希尔，他抹了抹鼻子，随即一本正经道：“有，那就是时机太差劲了。”
“呵呵，沙默尔，这一两个月，那亚伦萨就交给你了，我母亲那边你也知会一声，对其他士兵说我受了重创，短时间见不得阳光，”
“拜因将军那边……”沙默尔有些犹豫了：“我们手下的一千兵力是我们自己带出来的，别说不知道你外出了，就是知道也会心甘情愿听我命令的，只是拜因将军那边……”
“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能拖延就拖延吧，我尽量早去早回。”
……
夜色蔓上天际，沙默尔站在城墙上目送一道铁骑远去，心里暗暗祈祷着。
跟凯林·希尔猜测的差不多，虽然奥斯的部队看似抢占了先机，但是伤亡却是十分惨重，根本没有心思前来那亚伦萨攻城，而房内的龙飞身边多了一个同样浑身冒着水泡的家伙。
他是之前被敌人抓走的士兵，在凯林给了他恶魔果实后，他狠了狠心，终于将恶魔果实的表皮割破了一点，涂抹在了耳朵上，而剩下的则按照凯林·希尔的吩咐含·入了口中。
沙默尔此刻站在这个有些寒冷的房间内，他望着床榻上三具被寒冰包裹的躯体，目光停留在了壮实的士兵的面上，他记得他的脸，跟凯林·希尔过来的第一天，砸饭碗的家伙就是他。
而此时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皮肤都已经被恶魔果实的毒液所侵蚀，不说敌人在他周身施加的刑罚，单单是这满身的毒泡就足够令他生不如死了。
“锴拂力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沙摩尔看着他的眸子，暗暗叹了口气。
锴拂力亚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他是在凯林·希尔出发前的晚上接回来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纵然回的来，也只剩下几口气了。
“当然有……有，”锴拂力亚用力的笑了笑：“告诉……告诉公爵大人，我按照他的交代做了，为了防止敌人起疑心，又将恶魔果实涂抹在了耳朵上，那群傻子果然上了当，当天就用了这个战术，想要抵御沙摩尔你的魔音攻击，咳咳……呸呸，老子怎么又吐血了，你看那边的小哥就睡的挺安然的……”
锴拂力亚用涣散的目光看了眼陷入昏厥中的龙飞，他笑了笑：“现在他们半数都出现我们这个症状了，说不定我们能一举夺回迪玛迦呢？”
锴拂力亚依旧操着大嗓门说的兴高采烈，仿佛感觉不到死神的脚步步步紧逼。
“锴拂力亚……”沙摩尔的声音带着悲伤，“你还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给我吃了，就浪费了吧？”锴拂力亚笑了笑：“老子这辈子知足了，好歹也算做出了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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